少年叫平溪。一个颇有雅致的名字。据说平姑丈是个饱学风雅之士,从给儿子起名字这一点就可见一斑了。
平溪也是刚刚吃完饭,
听见老妈的招呼就跑了过来。不等老妈吩咐就说已经见过了。由老妈起着说了几句话,过一会就熟了。年轻人自然有共同语言,好交流的多。
看着平溪没有拿箫,方铭自然是有些失落。平溪随随便便扫了一眼,便看出了方铭的意图,后院里取了竹箫,和老妈招呼一声便跑了出去。晚上坐墙头,下午吹竹箫一般选择在河边树荫下。
方铭一路小跑的跟着平溪溜达过去,盯着那根躲在布袋里的竹箫,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我虽然知道根据音柱的变化来调节音高,可就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把声音一点不错的吹出来的。喂,伙计,教教我吧。”
平溪扬了扬眉毛,随即点了点头,缓缓将布袋再解开,取出竹箫之后,左手拇指按住背面最顶上的孔洞,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依次按在正面的三个洞。
再往下正中下又是三个洞,在往下又有一个偏斜的洞,自然全部交给了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展示完手指怎么拿捏之后,便竖在唇前鼓气,手指依次松开,不同的音调便传了出来。
平溪再看了方铭一眼,便将竹箫递给方铭,道:“你试试吧,我叫平溪,是你表哥,不是伙计。”
方铭看的一丝不苟,听他说话却是笑道:“表什么哥,一‘表’就生疏了。”把竹箫捧宝贝一样捧了过来,按着刚开始平溪的指法按住了竹箫,对准了竹箫开始猛吹,腮帮子鼓的高高,除了破风声之外,却是什么也没传出来。
平溪笑着把竹箫拿过来,再演示了一遍,顺便还溜了一段《小苹果》,这才说道:“干嘛这么急,气要缓,要长,这样才能吹出声音,吹出曲子。把下唇收一下,让气含着来……”
方铭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再试一下……”
说着试一下的人,试了半下午,除了吹得头晕目眩之外,竹箫依旧是没有动静。而尝试着把方铭引上道的平溪,却也终究是没了耐心……
“怎么会吹不响呢?”躺在沙滩上的方铭吐着舌头像是死狗。
“对啊,怎么会吹不响呢?”平溪掂着自己的竹箫,看着躺在地上的方铭不住的摇头,“看来你不是玩这个的料。”
方铭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道:“我方铭天纵英才,什么学不会?肯定是你教的不对劲,你当年怎么学的?”
平溪瞧了他一眼,却是缓缓摇头道:“我没学啊,这东西我第一次拿过来就会吹,试试音高我就能自己吹曲子了,”端着竹箫耸了耸肩,“真的没学过。”
方铭死死的盯着平溪,似乎平溪的脸上生了花,过了半晌这才颓然叹道:“你一定学过音乐,或者识谱对吧,否则怎么可能玩的这么溜?”
平溪依旧是摇头,道:“你还真说错了,我没接受过音乐教育,半天都没有。至于识谱嘛,没有谱子我会吹,有谱子我会吹乱……”
“怎么可能!”方铭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原地蹭的跳了起来,不等落地就掏出来手机,道:“来,你吹吹这个。”手指如电飞动,
已经打开了音乐,拎出一首歌,大路货,《三寸天堂》。
平溪戏谑的看了一眼,将方铭手机音乐关掉,长箫一竖,三寸天堂的旋律就冒了出来。方铭的内心似乎受到了伤害,将之归结于这首曲子平溪曾经听过,拨弄了半天,手机里放出了《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
平溪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道:“国歌是不松亵渎的。我不想吹。你换别的。放心吧,有就是有,我不装逼。”
“你不装逼?”方铭感觉自己要炸了,“你和我说你不装逼?溪哥啊,你刚才这一连串的表现,然后再低调的说你不装逼!真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
“不然嘞?”平溪歪了歪脑袋,长箫一竖,“我会的就是这个,这是我自己的擅长,你质疑别人的擅长,别人自然是要亮一手表明身份的。我还没修炼到与世无争,现在活的就是这一口气。”
方铭一愣,随即挑了根大拇指,笑道:“说得好,扬长避短才是道理,我干嘛要在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较劲?真的想学洞箫,那就慢慢学,不急这一时半刻。”
平溪笑道:“这就是了。你一定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是我不会的。你要是觉得自己掉了面子,那就拿出来再羞辱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