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毅却想得更远:“不,到时敌我力量悬殊,我们就立即假装投降,但绝对不要承认杀了那个阿坤,我们答应给他们挖矿,只要活着,就绝对有机会一雪前耻。如果放弃慷慨就死,是光荣,是有面子,但那是极大的浪费,你要记得,全村人都在为我们的生存努力呢。”
桑儿重重点头:“恩。”
“休息一会,我们也朝着那个方向挖。”
“好。”
虽然肚子咕咕叫,已经前心贴后背,但两人不知疲惫饥饿地开始挖掘着。
没想到过了没多久,那边的挖掘声居然停止了。
过了一阵,那响声还是没有响起,马毅奇怪:“怎么了?是到吃饭休息的时间吗?”
“应该是吧?”
马毅想了想,说:“他们不会让我们的人休息浪费时间的……估计是李庄想到了那个可能,所以阻止了他们朝这个方向的挖掘?”
“那样的话……以我们两个的能力是挖不出头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马毅的猜测,从另外一个方向,响起了那有节奏的挖矿声。
桑儿的脸色立即黯淡下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一下就消失了,她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壁下,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积攒着仅存不多的力气。
那只兵蚁一去不回,一直没有回应,说不定已经被蚁后干掉了,而这地道挖掘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看来最终还是要被憋死在这里,什么宏图大业,什么理想计划全都要化为泡影。
不断地胡思乱想,又时不时在警告自己要静心,要学会忍耐,要会等待,马毅在如此矛盾的煎熬里苦撑着,桑儿不知道在那只兵蚁身上寄存着马毅的所有希望,她实在坚持不了,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昏沉沉地摊在他怀里,和马毅一样,她的嘴唇干裂,脸色发红,整个人有点梦呓的趋向。
“桑儿,醒醒……”
桑儿懒懒地张开眼睛,又无力地闭上:“怎么了?”
“别睡了。”
“我想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不能睡了,和我说话。”
桑儿低声说:“我没力气,嘴巴快张不开了。”
“喝点酒……”
桑儿缓缓摇头:“你喝……”
“唔……”
见桑儿执拗,马毅喝了一大口酒,直接干脆地盖在她的唇上,美酒缓缓地流入桑儿的嘴里,桑儿抗拒着,却抵不住马毅的温柔进攻,最终大口地吞咽着,脸蛋却如火烧般炙热。
不想攒了,这畅快喝酒吸收水分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就算等会死,至少现在是欢乐的,马毅将仅存不多的美酒全喝到嘴里,再渡给桑儿,一口再一口,桑儿虽然全身没有力气,但她的手不自觉地在把马毅抱得紧紧的,她也喜欢这温馨的时刻,她不在乎马毅对他做任何平时觉得害羞的举动。
地洞里不知日夜,只知道时间在慢慢过去,一个呼吸都是那么难受,想起以前半夜肚子饿了,随时有各种零食,方便面也是几分钟就可以泡一碗,那酸辣的滋味简直不能想……
不过舌颊因为想着酸,不自觉分泌出一点唾沫,慢慢地润着马毅的嘴唇,感觉好了一些,再看着怀里难受的桑儿,他问:“喜欢吃酸的吗?”
“酸?”
村子里的人都讲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对酸辣麻要求得少,哪有马毅口味的刁钻,不过也正是这嘴巴好吃,费心费力开垦荒地才惹出如此的一个结局。
果然是嘴巴好吃就要挨打。
“当山里苹果还是青的,吃起来的味道就是酸甜……”
桑儿嘴唇不由动了动:“恩,喜欢。”
马毅努力地回味着那酸菜牛肉面,那酸辣粉的味道,口腔里的唾沫终于积攒了一口,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后,他带着坏笑俯身贴在桑儿干涩的唇上。
感觉水分的桑儿不自禁地吞咽着。
马毅感觉怪怪的,可惜全身没有力气,要不然就在这里把桑儿变成自己的女人也是一件美事。
躲在这里有两天两夜了吧?感觉到老七的尸体开始在发臭的马毅就在想,恩,可惜那些肉了,看着却不能吃,小马哥去了也有半天了吧?就是爬,他也应该爬到山外了吧?
对呢,他本来就是爬,难道还站起来用跑?想到小马哥站起来奔跑的滑稽样,马毅忍不住咧嘴笑,桑儿勉强睁眼看了看他,却没有力气问他笑什么。
莫非是路上一个没注意,小马哥被谁给一脚踩死了?
马毅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葫芦里的酒已经一滴不剩,他已经坐不住,搂着桑儿依偎着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只有大脑还在苦苦地坚持,他意识里明白,如果不是身后这源源不断供应的天地灵气护着他们,他和桑儿早就成了两具尸体。
这次死后,还会穿越吗?会带着记忆转生吗?还是以前那个世界好啊,无论怎么样,普通人还是可以生活下去的,就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也不一定就只手遮天毫无顾忌地做任何事。
最可惜就是没有力气告诉桑儿,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在那个世界有许多新奇的玩意还来不及告诉她,相信她一定很喜欢。
马毅摇摇桑儿。
桑儿用极低的声音说:“还没死呢。”
马毅不由笑了。他正要张嘴告诉她,其实自己也喜欢她,也想和她作对夫妻,一辈子安安乐乐,可他的嘴唇干涩得才说了一个字,连自己也听不清楚是说的什么,原来思想已经开始涣散,感觉整个人在飘荡,忽听小马哥在笑:“神经病,我回来了。”
马毅刷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让他居然噌地跳了起来,可因为激动,脑门撞在石壁上,登时一个冒出大包,将他直接摔在地上,他也不知道疼,着急地四下寻找,很快,在黑夜里看到一条蜿蜒黝黑在不断朝自己这边运动的黑线……
那是什么?
马毅极力地睁大眼睛辨别着。
听到响动,睁眼见到马毅动作的桑儿吓呆了,因为关心,她居然有力气问:“怎么了?”
“桑儿,桑儿,快起来。”
桑儿没有动,因为她没有力气,除非马毅遇到危险,相信她就是死了也会诈尸的。
马毅赶紧弯腰,将她的眼睛挪向小马哥来的方向:“你看,看啊,我们有救了。”
听到酒,桑儿眼睛亮了,精神也来了:“酒?在哪,我要喝。”
“我们有救了,谢天谢地。”
这个时候马毅也看清楚了,走在最前面领头的正是小马哥,他后面牵成一条线的全是一只只工蚁,应该是从蚁群里精挑细选过的,那些工蚁个子一只只都有花生米大,他们嘴里全衔着一颗白生生亮晶晶的饭粒,在那只兵蚁的指挥下一颗颗地堆积在马毅面前的一块布上,每只工蚁放下饭粒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转身回走,队伍丝毫不见紊乱。
“这……”桑儿瞬间惊呆了。
马毅也乐了。
虽然每只工蚁只有一粒饭粒,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巨多,连绵不绝地搬运着,几个呼吸后,桑儿看着拳头大香喷喷的一个饭团,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
“此乃神助,预示我们将有后福。”
桑儿重重点头,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饭团,喃喃自语一阵,送到马毅嘴巴:“吃吧……”
虽然嗅到饭团的香味,马毅肚子里疼得要命,也想得要命,但他还是急了,说:“你先吃。”
桑儿坚持着:“你先。”
“你是女人,你先。”
“你是男人,你先。”
他们还在互相推辞,原地又出现了一块饭团,甚至还已经有拇指大的一团肉粒。
小马哥嘎嘎笑:“两个神经病,争什么?”
马毅将地上里饭团还有那肉粒递向桑儿的嘴巴,也张嘴含住了桑儿递来的饭团,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笑了,肚子实在太空了,一入口,马毅就狼吞虎咽,桑儿含糊不清地说:“慢点,慢点……”
迟了,马毅已经被那饭团给哽住了,桑儿赶紧伸手来给马毅敲背。
小马哥站在那里哈哈笑。
“水,水!”
可急切间哪有水,这饭团太干,顿时哽得马毅脸色发紫,喉咙发痒,他想咳,可咳不出来,他使劲地按住喉咙揉,憋得脸色发紫,吓得桑儿扑上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抱着马毅不住地摇晃。
小马哥笑道:“神经病,梗死算了。”
马毅嘴巴不能说话,但脑子里可以想,他急了:“水,小马哥,快。”
小马哥笑道:“水已经来了,只是用什么储存?你可难住本官……是难住本王!”
“水在哪?”
马毅扭头看去,见那支队伍里夹杂着嘴里一颗饭粒也没有衔的工蚁。
“是它们?”
“嘴里衔着呢,嘿嘿,是我们蚂蚁大军的唾沫,没有刷牙,臭臭的,你也要喝?”
马毅怎么可能嫌弃这些?在以前那个世界,蚂蚁爬过的食物,吹吹灰照吃不误,只有苍蝇叮过的才让人觉得恶心。
不过小马哥说得对,怎么储存呢?就算一只工蚁嘴巴里衔着针尖大的一点水,可也顶不住它们数量多,来个上千只汇拢,也是一大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