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德把伞塞到周承昀手中,对周承昀的此刻的状态极为不放心,忍不住劝慰道:“殿下既然愿意一个人静一静下官也只能从命,只不过天色渐晚,这暴雨一时半会也不见小,殿下不如先行回府换身干净衣衫,明日再来可否?”
周承昀摇了摇头,无比笃定地说道:“不了,这样就好。”
陆文德见劝不动周承昀只能转身离开,不过他却是急忙命侍从速去睿王府给周承昀取身干净衣衫,若周承昀在陆府因淋雨而得了风寒,那他陆文德也真是罪责难逃。
懿王府,周弘致得了线报,知晓如今周承昀正在陆府淋雨求见陆韶华一面,喝进口中的茶直接便喷了出来,喷了一旁上茶侍女一身。
侍女虽然衣裙微湿,但却不敢作声,周弘致看了那侍女一眼,说道:“通知马房备车,本王要去一趟陆府。”
侍女刚要退下传旨,周弘致又突然说道:“等下,顺便通知管事一声,把之前宁家送来的天丝一并装上马车,再取一些适宜给女子做衣裙的布料一并装车。”
侍女躬身道:“诺。”
周弘致想了想觉得不需要再增加什么了,便挥了挥手道:“行了,就这些,去吧。”
侍女很快便将周弘致的口谕传达了下去,懿王府的侍从侍女们对周弘致都畏惧的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收拾妥当,侍女便去催促周弘致出发。
周弘致极讨厌下雨,许久之前便命人将懿王府的前院后院都修了长廊,即便是下雨也淋不到雨。
马车直接停在了懿王府侧门,周弘致刚出侧门便踩着软凳上了马车,衣衫连一丁点雨水都没有沾到。
此次周弘致虽是借着给陆韶颜送礼物的名头去的,但到陆府之后还是说来拜见陆文德。当陆府门房通传的时候都是颇为惊呆,自懿王周弘致数次在朝堂上求陛下周元基赐婚以来,这还是周弘致头一次入陆府,自然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把周弘致请进了府中。
周弘致刚入陆府走过前院的照壁便看到了撑着伞枯站在院中浑身湿透的周承昀,虽然周弘致早已得知此事,但还是故做一脸惊愕的模样,先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随后才高声道:“这是安然吗?你怎么站在院子里?这衣服怎么都湿透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周承昀转头看了周弘致一眼,躬身道:“皇兄,这是我与陆府的私事,还请皇兄莫要插手。”
周弘致此次前来明显就是挑衅和看笑话,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周承昀,就连他最讨厌的雨水也置之不顾,快步走到周承昀身侧,仔细打量着周承昀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着,但明面上还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把自己的披风摘下来为周承昀披上,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的事就是为兄之事,你且仔细将来龙去脉告诉为兄,不论何事,为兄皆为你做主。”
不知情的陆府侍从见周弘致一副要为周承昀出头的模样,不禁都暗自感叹周弘致与周承昀之间的兄弟之情。
周承昀自然是不会轻易上当,更加不会因周弘致几句花言巧语就放松警惕,他将披风取下递于周弘致,说道:“谢皇兄关心,皇兄想必也知陆韶华割腕抗旨之事,父皇恼怒之下解除了婚约,今日我来陆府就是想见陆韶华一面,想当面听她说个明白。”
周弘致冷哼一声,怒道:“这陆韶华实在是胆大包天,为了拒婚竟然连命都不要,我北魏皇族的名誉因她而蒙受如此大辱,安然来此她竟然敢避而不见,实在是可恶至极,安然你且稍待,让为兄派人将她拖出来与你相见。”
周承昀听周弘致说要派人将陆韶华拖出来,他知道周弘致此番来就是为了让他难堪,更加不会顾及陆府的面子,兴许会真的说到做到,慌忙劝道:“皇兄万万不能如此,韶华重伤未愈,若因安然之故另其伤势加重,那安然岂非成了罪人,我北魏皇室原本占理都成了无理,传扬出去对皇室名声不利。”
周弘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思索了片刻,说道:“难道安然这样狼狈地站在陆府淋着雨传扬出去不会令世人笑话吗?”
周承昀微笑着说道:“皇兄此言差矣,我对韶华痴心一片,此事若传扬出去必是佳话,世人又岂会笑话?”
该看的笑话也看了,周弘致心中欢喜得很,脚底突然觉得有些湿,低下头看了眼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鞋袜都被雨水打湿,至此,他自然不愿与周承昀辩驳太久,扬起头说道:“为兄这便去问那陆文德,为安然讨个公道。”
周承昀抓住周弘致的手腕,说道:“此事与陆府其他人无关,更与陆尚书无关,今日之举乃是我与韶华之间的私事,皇兄切勿迁怒与陆尚书。”
周弘致闻言,长叹了口气,装作十分可惜的模样,说道:“既然安然替陆文德求情,那为兄便依安然之意,此次便不与他计较,不过为兄必然要让陆文德知道这北魏如今是谁的天下!”
周弘致话刚落音,却见陆文德自长廊处走了过来,他快步走到正厅,抖了抖长衫上的雨水。
陆文德从自己的衣服里找了几件从未穿过的新长衫拿了过来,听侍从禀报懿王来了陆府便匆忙赶来。
“参见懿王殿下!”陆文德先行参拜了周弘致,而后接着说道,“下官先将这衣服送于睿王。”
周弘致见陆文德要走,一把拉住了陆文德的胳膊,冷笑着说道:“陆尚书且慢,睿王又岂是那种肯穿旁人衣服之人?更何况还是旧衣服!”
陆文德躬身道:“殿下,睿王浑身湿透,下官已经命人去睿王府取干净衣衫,但实不忍睿王就这般浑身湿透,便去取了几件下官从未穿过的新长衫来,睿王可以先行换上,这秋日雨凉若是得了风寒可就大为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