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濯早已将那二十一位朝臣的姓名和官职熟记于心,随即脱口而出:“刑部侍郎裴琛,以及裴氏所有在长安城任职官员四位,兵部侍郎方坦之,以及方氏在长安城任职四位官员,这是北魏仅次于王氏和宁氏的两大门阀。其余皆是一些品阶较低的官员。”
裴氏和方氏?陆韶华正色道:“裴氏和方氏想要成为北魏一等一的门阀世族,也只能站在睿王殿下这边,如果懿王登基,裴氏和方氏就算不会血流成河只怕也会被王氏宁氏联手打压,至此没落也说不定,他们也是别无选择。只不过这两家也不知是否是真心实意投靠睿王殿下,不如这些时日子路兄带我一一拜访这些官员,我去探探底。”
其实詹子濯在与那些官员交谈之时有些官员答应得实在是太过爽快,他心中原本也有疑虑,如今得知陆韶华有读心术,又愿意去探底,自然是同意的。
“如此甚好,如若这些人中有懿王早已安排好的暗桩,还是尽早揪出来为好。裴氏和方氏的诚意到底有多少也需要借助师妹的读心术,这样的话我们心中就都有底了,这场战役不能有任何失误。”
詹子濯不由地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正欲打趣陆韶华几句,却突然又想起了懿王周弘致欲借屯兵之事对周承昀发难之事,表情旋即沉重了起来:“有件事忘记告诉你,懿王明日会上奏,对睿王殿下发难,指控其屯兵意图谋反。”
“什么?”陆韶华震惊到说不出话,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原以为懿王屯兵是为了谋反,未曾想他是为了构陷睿王殿下,试图借此事将睿王置于死地。这懿王身后必定有高人筹谋,否则以他那好大喜功骄奢淫逸的性子又怎会想到如此恶毒之计。”
詹子濯也赞成陆韶华的观点,随即便立即拱手道:“师妹,我必须立即去一趟睿王府,睿王殿下早已派人监视懿王府的一举一动,相信殿下必定会得知这背后的高人姓甚名谁。”
陆韶华走上前抓住詹子濯的胳膊,眸光闪烁,一字一句地认真嘱咐道:“师兄答应我,前往不要讲我的事情告诉睿王殿下,我不想让他因为担忧我的安危贸然行事,师兄一定要告诉睿王殿下,让他一定要小心行事,一步错步步错,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詹子濯慎重地点了点头,反握住陆韶华纤细的手指,安慰道:“师妹放心,我一定遵守诺言,不该说的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你的担忧我也会提醒睿王殿下。”
陆韶华微笑着松开手,把自己的手从詹子濯手中抽了出来。
“也不知睿王殿下是否已经入了宫,他今日是要进宫向陛下禀报昨日收到密信之事。”
詹子濯说着便匆忙离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位高人布的局?为的便是让周承昀入局?
詹子濯越想越后怕,脚步不仅加快了几分。陆韶华听到了詹子濯心中所想,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仔细思索着睿王周承昀中局的可能性。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位高人布的局,那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周承昀应该如何是好?应该如何做才能扭转颓势反败为胜?
陆韶华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仔细思索着每一个可能性,她不禁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只是女儿身,不能出仕为官,只能在暗中帮助周承昀。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够与周承昀并肩而立,只有这样她才能无所顾忌地挺身而出为他挡下一切风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躲藏在詹府,只能暗地里为他做一些事情。
睿王府外,周承昀将之前不知是何人射来的纸条塞进衣袖里的暗袋中,警觉地观察了下四周才坐上了马车。
周承昀出行很少坐马车,一般情况下都是骑马出行,主要是因为上次从马上摔下来,元妃特意吩咐下来,以后都禁止周承昀骑马出行,虽然周承昀一直觉得坐马车实在是阵仗太大太过招摇,但母妃既然吩咐下来了他也不好抗旨,只能遵从。
这马车显然是新置办的,马车里的坐垫和窗帘都是全新的,右手边还特意打了几个比较深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些话梅杏干之类的零嘴。
周承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话梅和杏干肯定是母妃特意吩咐放的,否则睿王府这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侍女又怎会知道他幼时的喜好。
或许,他应该去看看母妃了,上次摔伤应该把母妃吓得够呛吧。记得前些年母妃嘱咐他少往皇宫里跑,让他安安静静地做个闲散王爷。
“母妃,孩儿要让您失望了,这场浑水孩儿是一定会淌的。”
马车的车轮很宽,周承昀坐在车内完全不觉得摇晃,他低声喃喃自语着,心中不由地想起今日清晨宁飞羽送来的最新情报。
那个叫陈政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詹子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他到睿王府时才得知周承昀早就已经出发,估摸着应该已经入了宫,他无官无职又没有得到传召自然是不能贸然入宫。无奈之下,詹子濯只能留在睿王府中等候周承昀归来。
詹子濯一路策马而来有些口渴,一连饮了一壶茶才不觉得口渴。他在前厅坐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实在是坐不住了,便打算去看看周承昀先前所说的菜园,想看看周承昀的菜园是什么样。
睿王府是正统的前厅后院式格局,前厅除了会客之外便是书房,一条长廊通往后院,后院有三个独立的院子,中间那座便是周承昀的住所,两侧分别有一个院落,这两个院落都是空着的。
原本花园是坐落在这三座院落中间,起先是有假山有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花,四周还种着一些名贵的花花草草。景色虽然算不上极好但看上去也算是心旷神怡,可惜周承昀不喜欢,便命人将假山搬了出去,池塘填平,花花草草全部都移了出去,让出身农户的侍卫教着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