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呵，假如人没有精神
地会多么忧郁，天会多么伤心
田野再不会享受犁铧的亲吻
荒山将终身嫁给贫困
花朵在春天也会纷纷凋零
折翅的卫星会坠落泥尘
工厂的车间将堆满废品
大路上不会有飞驰的车轮
战士的手会因缺钙而无法瞄准
作家的笔再写不出美丽的诗文
也许他是彪形大汉，力举千斤
却举不起自己的尊严和灵魂
也许他脑满肠肥，腰粗如轮
心的戈壁却没有迷人的绿茵
也许他位高权重，威风凛凛
却担当不起神圣的历史责任
也许他腰缠万贯，一掷千金
但空虚的躯壳却不值分文
曾是哺育人类文明的精神哟
没有它，山会佩上黑纱
水会满脸泪痕
假如呵，假如人类没有精神
燃烧的会熄灭，发芽的会断根
健康的会瘫痪，清醒的会昏沉
青少年也都成为病重的老人
人间没有了歌声和欢笑
只一片可怕的严寒和阴森
就连大海也冻成冰冷的蓝玻璃
天空再不会有朝霞和白云
世界永远是黄昏，一切都会停顿
人会倒退成猿，重回到原始森林
假如呵，假如人没有精神
必将被逐出人的方阵
心被慵懒风化，魂被死神入侵
像一根朽木爬满蛀虫细菌
被腐蚀分解成一堆沙尘
甚至污染了清白的祖坟
呵，不要恐怖的假如，要为精神招魂
让它永远蓬勃涌动在人的胸襟
不能让它乞丐似的流浪于风尘
把它搂紧吧，像拥抱初恋的情人
精神不能醉卧于酒海肉林
或被“方城”囚禁
更不能在名利的雷区嬉闹打滚
精神不是争窝的饿狼，也不是卖唱的嘴唇
更不能追逐乌纱帽羽翎扫云
精神不是妓女流氓，更不是赌徒恶棍
绝不学硕鼠打洞偷食，恶虎扑向羊群
精神是中流砥柱，风中劲草、沙里黄金
精神是激流千里，烈火万丈、红日一轮
没有精神的人是一具干瘪的木乃伊
只配在博物馆里警示后世子孙……
20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