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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来到搬家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司农早已睡在梦里,宿舍里的申呈和陆果早在两天前,也已经完工搬走了。此时此刻,这小院里只住着司农一个人,员工宿舍里空荡荡的。

古凡和布丁一前一后来到院里,古凡推了自行车,就地搁在一旁的车棚里。布丁拿着手电筒四周照了照,感觉无比陌生。布丁:“这是哪儿?你住的地方吗?”。古凡:“对啊,如果是前两天碰见你,我也不敢这么好心!”。布丁:“为什么这样说?”。古凡:“前些天,我们宿舍里还有两个木匠跟我住着,现在他们活干完了,人也搬走了!现在宿舍里就住着我一个人,你可以放心住一晚上!”。布丁听后有些不舒服:“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一同住在宿舍里?”。古凡:“你怕啦?”。布丁拿手电恍了古凡一下:“我..我哪里怕啦!我看是你怕啦吧?”。布丁心里想着一小时前的事,随之不再过分担心。她想要是古凡想对她不轨,早在那破房里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安全了;还有,这一路上驮着她的时候,也已经完全可以欺负她;可是古凡一路规规矩矩,不曾对她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想到这里,布丁一路悬着的心也稍微有点释然。古凡:“我怕什么?你一个女孩家,我还怕你?”。布丁:“你不怕我趁你睡着后,偷你的东西么?比如外面的自行车!”。布丁看着古凡呆呆傻傻的模样,竟然有心跟他开玩笑。古凡:“这倒也是,不过我睡觉警醒的很。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能立马醒来。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看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在那破屋里挺可怜的!要是半夜被蛇咬了,或者蜈蚣钻进耳朵,吃了你的脑髓,那样恐怕会害死你的!”。古凡认真的说着,布丁却听的有点胆战心惊。布丁哪里可能会怕蛇呢,不过睡着之后就保不齐要受到毒虫的袭击:“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跟你说了!”。古凡:“我说的是实话!”。

到了宿舍之后,古凡指着三个空床铺对布丁说:“这三个空床铺随便你挑,愿意睡哪儿睡哪儿!”。若非布丁曾与父亲布谷同在三家村简陋的茅屋里待过,她根本就不会适应男女同处一室的感觉。而真正让她卸下心底防备的,则是古凡心底里的善良。布丁从未见过像古凡这般痴傻的人,她觉得古凡虽然看上去精灵利索,实际上远没有面相上那么棱角分明。于是,布丁想起几天前还见过一面的胡酪。胡酪跟眼前的古凡比起来,那真是癞蛤蟆比青蛙,一个地一个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布丁只要一瞅到古凡,心里总会隐约有些波澜。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让她可以瞬间卸下一切负担。布丁想:我可能是太疲惫了吧,管不了这么多了,我选个上铺睡下得了;这上铺要选在他的上方,这样睡着的时候也不至于担心;他一旦有什么动静,我肯定马上可以知道,对,就这样!

布丁:“你睡得是这张床吧?”。布丁指着靠墙角的一个下铺问古凡。

古凡:“嗯!这还用问么,四张床就这一个床上有铺盖,你说我睡在哪儿?”

就这样,古凡和布丁同在一屋睡了一个晚上。布丁和衣而卧,睡在古凡的上铺。古凡因为过度惊吓,到现在兀自还没缓过来。他裹上被子后,感觉无比的安全,身心也得以宽慰,不一会儿便深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古凡依旧六点左右洗漱完毕。司农窝在屋里懒床不想起,虽然醒了,却仍然想再睡一会儿。忽然,他一想到今天要交货,以及邱晓倩已经大半个月不着家,心里开始睡意全无。司农心里想到邱晓倩从未这样不听话过,这次因为古凡的事,她竟然一连在帆城住了大半个月。想到这儿,司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司农也立马穿上衣服起床、刷牙洗脸。布丁一宿担心着古凡对她不轨,所以直到凌晨两点才勉强睡去,现在睡得正香。古凡起来的时候,生怕打扰到她,所以轻手轻脚的起来。昨天夜里,疲乏的很,古凡没有正经瞧过布丁,当下心里着实对她有些许的好奇。古凡一切停当之后,就去厨房踅摸了两硬馒头、两瓣咸大蒜、一碗热开水,简简单单地吃过。

古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撞着从河边洗漱回来的司农:“老板,起的挺早!”。司农:“哦,你也起来啦?”。古凡:“嗯!”。司农:“古凡,今天要交货,你得跟车!八点之后,整理妥当,咱们就出发!”。古凡:“好,没问题!”。刚说到这儿的时候,古凡忽然想到布丁。他想:是不是应该把布丁留宿的事,跟他说一下。古凡:“对了,老板!有件事要跟您说一声!”。司农:“什么事?”。古凡:“昨天晚上,我带了一个女孩来,在宿舍留了她一晚!”。司农一听,心里着实有些吃惊。他想:这小子原来好这口,难怪不答应跟我女儿的亲事;得亏这亲事没成,要不我女儿还不得遭老罪!他再一想,便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打我和我女儿的脸吗,明摆着说我女儿还不如个**。想到这里,司农觉得古凡有意轻蔑,拿**来打他女儿的脸。司农心里,把古凡口中的女孩,臆断为从帆城带来的**了。所以,司农一听便火气十足:“什么,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古凡:“嗯!”。司农:“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你宁肯上野鸡,也不愿意要我女儿。你这心是不是长歪啦?”。古凡听司农这么说话,心里顿时大吃一惊,刚要辩解:“不是老板,她吧….”。司农:“什么是不是的,今天你别跟车了,那女孩的住宿费你要交上。这里不是你家,想领谁来就领谁来,住宿是要花钱的。这样,一天两百块!从工资里扣还是现金,你自己选!”。司农说完,就大踏步气愤的进了堂屋,不再理会古凡。

受了一阵奚落,古凡心里不是滋味。他嚼着嘴里的馒头,味同嚼蜡,一瞬间半点食欲也没有了。古凡吃完饭,去了附近小树林溜达了一番。他之所以常去小树林,因为那个地方偶尔可以摘些果子吃。他还在树林里布了张网子,时不时能网到几只小鸟。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烤些野物,吃到烤肉。所以,古凡一忙完,总往树林里钻。他进树林查看网子的时候,发现撞了一只家鸽在上面。看到后,古凡想:肯定是附近人家养的鸽子,赶紧摘下来,免得被人撞见。古凡躲远远的,支上火,再把鸽子穿了树枝。半个小时之后,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嘴中口水直流。他又多烤了十分钟,确定鸽子肉熟透之后,便准备把脆皮揭去。正这时,古凡想到宿舍里的布丁。于是,他打算把鸽子肉拿回去给布丁吃。

到了院里之后,他看到了邱晓倩的身影。于是,赶上前去打招呼:“邱晓倩,你回来啦!你爸爸老想你了,你…”。古凡话说到一半,邱晓倩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进了西屋。古凡顿时觉得无趣,径直走去宿舍。宿舍里布丁还没起来,古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坐在床头,手里驾着烤熟的鸽子,心中有些为难。他想:这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还好不好过。不知怎么地,他此时此刻居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可能是古凡手里的鸽子肉起了作用,不一会儿的功夫,布丁便闻着肉香醒来了。布丁:“这是什么味啊?这么香!”。古凡见布丁醒来,便站起来,对着上铺的布丁说:“我刚烤的鸽子,你快起床,咱们一起吃!”。布丁起来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时她才有功夫细看古凡,只见古凡上身穿着黑色厚长袖,下身穿着运动式厚长裤,手里正举着烤熟的鸽子。

布丁:“谢谢你,古凡!”。古凡:“没事!”。正在这时,邱晓倩一路呼哧呼哧的跑过来,司农在她身后紧追着。邱晓倩:“好你个古凡,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领女人来这儿住。”。邱晓倩自从被古凡拒绝之后,心里一直憋着火。此时此刻,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来找古凡的茬。古凡听到邱晓倩大声责骂的喊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司农:“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改天我就把他开了不就得了!”。司农这话传进古凡耳朵之后,古凡心里顿时想到了武德治、八字胡、荷叶茶,便再也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意思了。

邱晓倩站在宿舍门口,粗略的看了看布丁。这一瞧之下,竟然让她怒火中烧。只见布丁一头蓬松黑发,扎着的辫子昨夜没来得及放开,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样子。布丁穿着随意,上身是她自个手织的毛衣,下身穿着绒裤,脚底下穿着一双自个做的厚布鞋,上面还绣着红绿相间的花。布丁嫣然一副农家女的装扮,只面上洁白,完全一副大城市女孩的面孔。布丁的美丽尚在惺忪时,就已然胜过邱晓倩一筹,若是正经打扮起来,要比邱晓倩好看许多。布丁的到来,让邱晓倩感受到了强大的敌意,心中刹那间便升起嫉妒之心:“你是哪里来的野鸡,竟然来腌臜我们家?”。邱晓倩对着布丁张口就展开攻讦的姿态,站在邱晓倩身后的司农也跟着帮腔:“古凡,你真是太不像话啦。赶快把这女孩的住宿费交上,两百块钱,一分钱不能少。”。布丁尚在昏昏沉沉的惺忪状态,被邱晓倩这样一骂,立马头脑清醒,瞬间便体会到邱晓倩与古凡之间远没有那么简单。布丁因为寄人篱下,所以不敢妄自出口,只好隐忍着不说话。

古凡:“交就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个月干了七个活,外带着帮邱晓倩卸货,还有帮着那俩木匠打杂,这少说也不止两百块钱。这个月工资,我也不打算要了,就算抵了她的住宿费了!”。古凡话一说出口,令司农和邱晓倩有些不能招架。

邱晓倩:“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乡巴佬土包子么?”。司农:“好!既然这样,你也甭在这儿做了,立马给我收拾东西走人!”。古凡心里懒洋洋的,只听着司农和邱晓倩带着怒火对他斥责。古凡:“走就走,这地方,我还不想呆了呢!”。邱晓倩怒气冲冲对着古凡,一边还对着一旁的布丁横眉冷眼,把布丁吓得直躲在古凡的身后。古凡把烤熟的鸽子递在布丁手里,在司农和邱晓倩的监视下,慢悠悠地收拾着行李。邱晓倩原本对古凡生着朦胧的情愫,此时此刻全然被眼前的布丁打了个一光二净。

就这样,古凡被赶出了瑞和搬家公司。古凡走后,邱晓倩躲在房里不出来,整整两天滴水未沾。实在有些熬不过了,才逐渐恢复过来。司农,心里盘算着没在古凡身上得到多少钱的好处,心中觉得有些吃亏!

从搬家公司出来之后,古凡一路上默默不语。布丁手里,依稀拿着那只烤熟了的鸽子。

古凡望见之后说:“布丁,你怎么不吃啊?”。

布丁:“哦,咱们找个地方一边歇一边吃吧!”。

古凡:“好啊!过了这片池塘,往前就是石头堆了。咱们到哪儿找个地方歇脚怎么样!”。

布丁:“嗯!”。

布丁一路跟着古凡,心中闷闷不乐,而且还满怀着愧疚!

布丁:“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丢了工作,还让他们这么说你!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古凡:“你可别这么说,其实我早就不打算在这里干了!这儿一个月接不到几个活,一个月下来挣不到一千块钱!就算是没有你这回事,我也准备在下个月就辞职的!”。布丁听到古凡这么解释,心里稍微有些轻松。

布丁:“古凡哥,你以后打算去哪儿啊!”。

古凡:“还不知道呢,走一步说一步呗!我打算租个房子先住下,然后再慢慢找工作!”。

布丁:“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去我家住吧,省的去花钱租房子了!”。

古凡:“去你家,这不好吧!”。

布丁:“有什么不好的呀!我家就在帆城边上,在最南边的位置,找工作什么的也方便!”。

古凡:“这么说,离帆城挺近的?”。

布丁:“嗯!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也好几年都没回家了。咱们正好可以做个伴,相互帮助帮助!”!

古凡:“这恐怕有些不好吧,你不怕我是坏人!”。

布丁:“你要是坏人,早把我坏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要不咱们拜兄妹吧?”。

古凡:“拜兄妹?这能成吗?”。

他们正这么说着话,邱晓倩便骑自行车从后面跟了过来。遇到古凡后:“古凡,你给我站住!”。古凡听到喊声,回头去瞧,发现邱晓倩飞速骑车赶到他们面前。

邱晓倩停车后对古凡说:“古凡,你要是把这女的撵走。我可以跟我爸爸求情,让你继续留在那里做工!”。

古凡:“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再说,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古凡不知道邱晓倩正吃着布丁的醋,心中火气旺盛的很。布丁则在一旁听得有些明白,心里也觉得邱晓倩对古凡有点那个意思。布丁听到邱晓倩说这话,觉得没什么必要跟她搭话解释,也就默默在一旁听着!

邱晓倩:“我在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跟我还是跟她?”。

古凡更加纳闷:“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跟谁在一起,与你有关系么?”。

邱晓倩听了之后,满脸通红更加生气:“你…你王八蛋你!你不记得咱们在破屋里了,你还亲过我呢!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么!”邱晓倩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话说开了。一旁的布丁,听邱晓倩说着古凡与邱晓倩之间的男女之事,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但她始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躲去一旁瞧着手里的熟鸽子。

经邱晓倩这么一提点,古凡方才想起他与邱晓倩之间的事。古凡:“我又不是故意要亲你的。那天不是特殊情况吗,无意间亲到了你,这也不能怪我啊!”。这个时候,布丁听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有些心声突兀。布丁:“人家都说不是有意要亲你的了,你不能把这种事按在我哥身上!”。这时候,布丁显然摆出一副跟古凡很亲近的模样,再不允许邱晓倩对他指指点点了。

邱晓倩:“你算哪根葱,在这儿瞎说八道!”。

布丁:“你又算哪根葱!这么说我哥!”。

邱晓倩:“古凡抱过我,还救过我呢!”。

布丁:“我哥才不稀罕抱你呢!”。

古凡听着她们争吵,心里有些烦躁:“你们别吵了,行了邱晓倩!我跟你没什么关系,我那天救你纯粹是出于好心!还有就是,我亲你也并不是故意的!咱们之间没啥好说的了,我们还要赶路!”。古凡说着就一手提溜着行李,一手抓住布丁拿着鸽子的手往前走。

邱晓倩:“古凡,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你跟她在一起!”。

古凡:“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没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你走吧!”。

这次古凡显得更为决绝,完全没有顾虑到邱晓倩的感受。一旁的布丁虽然是事外之人,当下却也有些同情起邱晓倩来了。她瞅了瞅邱晓倩,只见邱晓倩听到古凡决绝的话之后,浑身颓丧。而后,邱晓倩一把推开自行车,任它随意倒在地上,她也跟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彻底感觉到了失望,再也提不起勇气开口说一句话了。

古凡见邱晓倩不再跟着,也不去管她了。路上的时候,他们在石头堆把那只鸽子分吃了。临到帆城的时候,古凡又在人才市场的地摊,同布丁吃了点东西。两个多小时后,古凡随着布丁来到了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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