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子琥,心里纷纷在猜想子琥到底在孔子像面前说了什么,居然会引发圣怒。
“怎么了?”子琥也懵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除了刚刚那么一摔有点疼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自然也没有文心,没有感受到心境。
“难道我没有成功吗?”子琥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各处,又看向众人。
众人不禁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孩子,也实在是太可怜了。引发圣怒,那便是鸣志不被孔圣认可,自然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当然没有成功,子琥,你立了什么志?为什么会引发圣怒呢?”有人好奇地问道。
“哦!”子琥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失望,却没有像其他鸣志失败的少年一样抱头痛哭,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引得周围人又一阵惊讶。
“我就说我的志向是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子琥将自己的志向说了一遍,又说:“我的志向很坚定,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听他说完,众人深呼了一口气,有些明白子琥为什么会引发圣怒了。读书人尤重兼济天下,避谈个人私利,尤其当今妖族虎视眈眈,觊觎人族领地的时局下,更应当立志高远,以人族大局为重。
更重要的是孔圣早年曾游说六国,想要入仕一展抱负,可是连连碰壁,直至中晚年才幡然醒悟,专研圣道,最终大成,以一人之力平定南蛮,踏足圣道的顶峰,为世间万人敬仰。为此,孔圣认为自己早年追逐于那些名利是偏离圣道的做法,故而教导弟子不要沉迷于个人私利,要以大毅力、大志向去追逐圣道,而对于那些执迷不悟的人则十分厌恶。子琥在孔圣面前立下那样的志向,正是触了孔圣的忌讳。
“那你就没有其他的志向了吗?”众人有些惊奇,看子琥和小孩子一样,立下这样的志向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成为读书人也就不是十分必要了。
“其他志向?嗯,还有一个,我成为真正的读书人后,会回到石虎村把那里的妖族全部赶出去。”说到这里,子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的神色,“石虎村是我的故乡,妖族来到这里后霸占了我们的村子,还杀死了我的亲人,我要为村子里的所有人报仇!”说到后面,子琥的情绪有些激动。
旁边的人听完之后有些悲伤,都很同情地来安慰子琥。
“咚——”一声沉闷而颇具力量的鼓声自文院内响起,向着赤县甚至赤县之外的地方扩散去。
鸣志出县,这是立志极佳极坚的表现。和圣怒一样,鸣志出县的情况极其少见,一般只有那些名门望族的天才才能够做到,而这种情况在赤县前所未有。众人纷纷在猜测是哪家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天资。
“赤县孙家幼子孙策于天书历一五三二年春在县文院鸣志出县,真乃我族喜福音,可喜可贺!”便在这时,院君苏牧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自文院内传来。
“孙策?”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懵了,孙策仗着自己是孙家幼子,欺压乡里,不学无术,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怎么可能鸣志出县?
过了许久,一脸得意的孙策从文院里走了出来,他站在文院门前的台阶上目光一扫,那些还在议论的人都赶忙停止了交谈。鸣志出县,获得的好处自然极多,经过孔圣文力洗礼之后,孙策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变化,少了几分纨绔气质而多了几分威严霸气,不过这在大多数人来看则是更加飞扬跋扈。
孙策扫视了一圈后,将目光定在了子琥身上,嘴角挂起一丝戏谑的笑容。在今天,赤县多了两个名人,一个是鸣志出县的孙策,另一个则是引发圣怒的子琥。同样是百年难遇,不过其间的反差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孙策感到很畅快,虽然没有亲自打回去,不过这种感觉却让他觉得比把子琥打趴在地上还要舒爽。
孙策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本来很正常的一个笑容在大家看来却十分怪异,纷纷在心里猜测这小霸王又想干什么。孙策大声说道:“今天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日子,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小爷决定今晚上在醉重楼摆下宴席,以文会友,到时希望大家都赏脸前来啊!”
“是是是!”众人纷纷应道,心里则在猜测这小霸王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
孙策嘴角一斜,也没有理会那些人是什么态度,径直走到子琥面前。孙策的个子和子琥差不多,可是开启了文心之后气质变化,再站到一起时,竟让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子琥,你会来吧?”孙策笑道。
“有吃的吗?”子琥问道。
“当然。”
“哦!那我一定会去。”子琥略有期待的说道,完全没有在意孙策到底是何用意。
“好!一言为定!”孙策哈哈大笑,接着转身看似疯癫地向着街头边跑边跳而去,远处回响起他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小爷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老爹,就不陪你们玩了!哈哈哈!”
大家都不明白子琥的世界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好像只要是吃的,就能够把他吸引过去,孙策那么明显的针对他他居然也不在意,傍晚,他准时来到了醉重楼。
孙家不愧是赤县第一家族,财大气粗,孙策居然将赤县最好也是最贵的酒楼醉重楼整座包了下来。
参加宴会的人极多,都是今次参加了鸣志的少年,不论成功鸣志与否,咸聚于此。这不仅仅是为了给孙策面子,以后孙策必定成就不小,来参加宴会也算是提前打好关系,为将来铺路。
醉重楼被重新布置过,四周是座位,前面放了一些案桌,可以用来摆放酒水食物,不过案桌上却什么都没有。反观酒楼中央摆了几张大桌,上面美酒佳肴一应俱全,皆是醉重楼最有名的招牌。或许是怕被连累,几乎所有人都故意远离子琥,于是子琥旁边的座位便一直空着。子琥才不关心这些,他的心思,全都在酒楼中央那几桌美味佳肴上了。
孙策坐在上方的座位上,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先是自我吹擂了一番,然后才切入正题,道:“我说过今晚的宴会以文会友,那么开宴之前自然少不得一番交流,但是我把大家喊来,也不能让大家饿着,这样好了,我们先轮流背诵论语,背出来的人可上前挑选自己想要的美食,至于没有背诵出来的,就只能先委屈一下了。”孙策说完,富有深意地看了子琥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我既然是主,那就由我先开始好了。”
孙策清了清嗓子,看着子琥朗声诵道:“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他刚刚诵完,满座哄笑。孙策故意背诵《论语·公冶长第五》中的这一段,实则意在朽木不可雕也这一句,他这是呼应孔圣圣怒之时说的那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从而来嘲笑子琥。而子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也跟着大家一起笑,心里则很是疑惑。
孙策说完,哈哈大笑,走下座来到大厅中间随便端了几盘菜肴,回到座上,道:“小爷不才,便抛砖引玉抢了先,大家继续。”说罢动手大吃大喝起来。
在座的其他人哈哈一笑,连道不敢,便陆续背诵了论语之后各自取了菜肴。终于轮到子琥,顿时把他憋红了脸,他可是从来未读过什么论语,又哪里背得出?
孙策早就看出来子琥几乎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才故意弄出这么个环节来刁难子琥。看着子琥挠头搔耳不知对策,故意说道:“咦,子琥,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饿么?”
听孙策这么一说,再想起刚刚孙策背诵论语时大家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生气地说道:“你是故意的!”
孙策哈哈一笑:“咦,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之前说好了,要是你现在背了论语,也可以去随便挑选美食啊!”
“我背不出。”子琥随意地说了句,站了起来,就当众人以为他不想继续被孙策嘲讽而想要退场的时候,只见子琥大步向着场中的美食走去,边走边说:“我晚上回去请教一下南边书堂的先生再回来给你背。”说着就要去端那一盘子烤鸡。
众人纷纷错愕,没想到子琥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耍赖。孙策也愣了愣,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身形一闪来到子琥身前,一脚把子琥的手踢开,怒喝道:“不许拿!”孙策的速度极快,众人居然没有看真切,便看见他出现在了子琥的身前。鸣志成功之后,孙策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以前强了许多。
子琥也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右臂生疼。孙策那一踢,力度不小。
子琥甩了甩手,拉开架势,道:“又要打架吗?”
孙策忽然一笑,道:“那又何妨?今晚上你要是打赢了我,这醉重楼随便你吃。”说完抢先向着子琥攻去。子琥身形灵巧,花样极多,换做是几天前的孙策,估计还不是子琥的对手,不过今天不同,孙策已经觉醒了文心,进入了文道的第一个境界志学,体内有文力流转,身体素质远超之前,速度、力量都是成倍增加,不多时,子琥便落入了下风。
其他人都惊奇地看着这场战斗,心中感慨无限,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哪里还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