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内心应该有愧，因为觉得有些辜负了眼前这两位的信任。
可是他内心又实在没有愧疚，别人不来暗算他，当然也不会中了他的暗算。
这个道理说穿了很简单，我在家里放个老鼠夹，老鼠偷东西，自己踩了下来，你总不能说我在暗算老鼠吧？
“牛总，就知道吃。”杨柳看起来有些不满。
“杨总，你不是一直叫我们以德服人吗？”牛奋站了起来，有些苦笑，不忘记拍杨柳一记无敌马屁掌，“刚才的事情，我是气愤，可是再气愤，你说过，也绝对不能动手的，你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只要不给董总难看，就算天大的委屈，我们都要，都要忍，要忍！”
杨柳觉得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下，牛奋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只是牛奋真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现在就算自己说出来，大义凛然地样子恐怕也是不过如此。
“你莫要装的这么可怜兮兮。”董总淡淡道：“你就算忍的变成忍者神龟，不中标的还是不中标。”
牛奋愣住了，众人却是一阵笑。
“他们走了，还不过来和彭总，云小妞打个招呼，董总你当然认识，我送过他茶叶呢，可是彭总和云小妞我还没有送过茶叶，都说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可是现在不一样，有的人，你就算再给他好处，也是白狼一个，反倒是彭总仗义，没有好处也会出手，这种人实在越来越少。”杨柳有些感慨的样子，指桑骂槐地含沙射影。
董总一怔，“杨柳，你说什么？”对于戈民辉的失态。这里也就是他还清楚一些，他知道戈民辉的发怒有些原因，戈民辉为人出身虽然不错，可是显然没有经历什么挫折，上次喝茶就有些发飙的迹象。这下失态倒可能是日积月累的效应，只不过二人为什么争斗，他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董耀终于有些懊悔，刚才应该出头帮助戈民辉，打杨柳一茶杯才过瘾，自己只以为他是朋友情深，却没有想到他却是小人得志。一盒几百块茶叶的友情，一直挂在嘴边。
“我没说什么呀。”杨柳有些不解“我只是说，刚才要不是彭总两人为我出头，说不定我这个以德服人的老总已经躺到医院，牛总，我告诉你，这样的才是朋友。”看了董耀铁青的脸一眼，杨柳嘴角一丝笑意，“以后金迪若是有什么和我们先锋者竞争的地方，我们能不竞争，当然还是不竞争的好，朋友之间，需要的理解和支持，而不是无动于衷。”
董耀脸色发青，气的吐血，想向戈民辉唱一曲，你的心事我最懂“杨柳，你什么意思”
“哦，我什么意思？”杨柳有些诧然，“董总，你说我什么意思，难道我感谢彭总都不行？”
彭建兵也是觉得奇怪，觉得一向老狐狸的董耀怎么看起来和戈民辉一个架势，难道发飙是一种传染病？云雅琪只是笑“就算是朋友，该竞争也是要竞争的，只是我希望，杨总能有跟我们竞争的本钱才好，不然我们总是唱独角戏，不免太过无趣。”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已经把话题岔了开，却也多少看到杨柳好像在刺激董耀，内心觉得这个杨柳实在是牛人一个，投标的，还是对甲方冷嘲热讽的，难道是觉得自己中标无望，这才发泄一下心中的怨忿？
“云小妞目前说唱独角戏未免过早了一些。”杨柳淡淡地笑“没有开标的时候，金迪不见得是胜利者，难道彭总认为，能够稳当取胜，只是因为和董总关系？”
虽然不知道董耀和彭建兵什么关系，杨柳却知道他们肯定有瓜葛，所以知道扯上关系绝对不错，牛奋听了却是大为摇头，暗想杨总多半上午受到打击过大，刺激过度，可能本来雄心勃勃的来竞标，发现别的公司的产品和技术，有些心理落差，不然也不会四处挑战，刚才气走了戈民辉，现在对董总冷嘲热讽，眼下倒好，矛头指向了金迪集团，他这样四面为敌，看来终于知道前景不容乐观，撕破脸皮也是在所不惜。
彭建兵一愣，看了眼董耀，反倒大笑了起来，“你说我竞标是靠老董的关系？”
“难道不是？其实彭总，你我都知道。”杨柳叹息一声，让牛奋起了一身冷疙瘩，“业务就是做关系，关系好，业务就好。”
“杨总，你这样故意的激怒我，不知道到底想要做什么？”彭建兵本来看起来愤怒不已，转瞬间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杨柳心中一动，知道彭建兵老谋深算，不容易被激怒，看到云雅琪只是微笑，更知道两人远非戈民辉可比，“我激怒你？我激怒你有什么好处？”杨柳笑了起来，“我只希望这场竞标能够在公平公正公开的情形下进行，如果那样的话，我觉得金迪不见得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么说杨柳先生对自己的公司很有信心？”云雅琪有些好奇，本来以为杨柳是个人物，却没想到，他实在自高自大地可以。
“这个嘛，不好说。”杨柳有些高深莫测，看起来就差穿个道袍，拿个挑木剑，“最少我知道，我们价格还是占优势的。”
“价格虽然是竞标的主要参考，但不见得是决定性的，中标的其余因素很多，当然，不是你说的那种因素。”云雅琪笑道：“杨总这么说，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外行。”
“是吗？”杨柳笑了笑，“我是外行不外行的，自己真不清楚，不过若是内行的金迪赢了，那不是更大的笑话？”
云雅琪一怔，觉得这杨柳说话怎么喜欢到处刺人，“如果这次金迪赢不了，以后金迪见到先锋者，也就可以像刚才杨总说的那样，退避三舍的。”
“哦？”杨柳只是笑笑，不再挑衅。
“老董，这次竞标一定要公平。”彭建兵走到董耀身边，用力拍他地肩头，“我要让某些人输的心服口服。”
董耀叹口气道：“现在我能不公平，我只怕稍微偏袒一些，某些人恐怕就会拎着两斤茶叶告上去的。”
杨柳只是笑，胜券在握的样子。
云雅琪望着杨柳，多少有些好奇，觉得这个人要不就是精神病，要不是神经病，只是怎么看，他都是很正常的，还有的就是，笑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帅。
几人稍微休息一下，直接参与下午一点的开标，按照董耀的说话，如果差距太大，那就会当场宣布中标人选，当然如果差距不大，结果还要商讨一下，到下周一公布，董耀说到这里地时候难免又刺了杨柳一句，有些人可以不用参加的。
云雅琪看着两人的关系，好像比较微妙，并非赌气，倒是多少放下心事。
开标过程除了杨柳，都算是轻车熟路，首先是要按顺序开启投标文件，然后由唱标人公布各投标单位的报价，计标评标。
第一个被启封的标书地是金迪集团，杨柳坐的离戈民辉远远地，这才安心的闭目养神，云雅琪对这个男人多少产生了好奇，不知道他是为投标而来的，还是来睡觉的，按照中午的说法，杨柳应该更关心金迪集团地报价才对。
金迪集团的标底一公布，会议室内产生了一丝轻微地骚动，三千二百五十万！
邹冰洁感觉到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霍然扭头望向戈民辉。
戈民辉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少许的不安，金迪集团这次报价竟然和邹冰洁预期的相差不过几十万！
这么说，如查按照邹冰洁的报价，前进者极有可能中标，眼下当然也可以，但是…
邹冰洁从正确的角度，思考了正确的问题，可是却被戈民辉一手否决。
深深的感觉到内心的失落，邹冰洁长出了一口气，本想质疑戈总的间谍到底是如何打探来的情报，只是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比自己还要难看，终于忍住了疑问，只是头一回的感觉到，戈总不见得是那么英明，虽然最初他的一番前景展望，鼓舞激励犹如在耳。
第二个被启封的标书是前进者的，戈民辉望着那标书，脸色有引起苍白，进行签字确认的手也有些发抖，他实在不想签字，可是他不能不签字，因为他已经准备不出另外的一份标书。
一千九百一十万，当喝标人公布前进者的投标报价时，会议室突然变得很静，静的掉一根针掉下来像都能听到，转瞬间一片哗然，董耀手中的杯子差点掉了下去，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是唱标的说错了，等到唱标人再次确认的时候，彭建兵和云雅琪也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诧和疑惑。
杨柳嘴角一丝微笑，已经站了起来，向会议会外走了去。
“杨总，你等等。”云雅琪出声拦住了杨柳，“贵公司还没有开标，你这么着急退场干什么，莫非是知道夺标无望？”
“不错。”杨柳叹口气，摊摊手，只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次我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