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婉歆由得秀儿二人搀扶起身,弓着身子一边儿用手揉跪得麻木的膝盖,一边儿侧首看向刚才身前那行人离去的方向。
“你所说的楚宝林可是刚才离去的那人?她倒是有心了。我这双腿正麻得紧了,既然秀儿姑娘主动请辞,那我也就不推脱了。小凳子快背我回永巷吧。”
落婉歆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语气也加重了有心二字。随后的话语却是轻佻了许多,俨然将秀儿二人好心相送当做了理所当然。在落婉歆眼里是有些不屑楚含烟的,她此番让人相送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别有用心。自顾青禾罚她跪在这儿过去已经一个时辰,宫里只怕是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楚含烟此时由此经过,指不定就是特意来看她笑话的。笑话看了再让人相送,以为这样刻意示好会让她落婉歆感激涕零?当真以为她罗惋惜是白痴么。
秀儿听着落婉歆刻意加重了得语气,眸色不由一暗,转头与小凳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秀儿眼底的不悦小凳子瞧得真切,却也只一个眼神安抚。道是这落婉歆在这儿跪了一个时辰,心底有些怒气在所难免罢。秀儿锁了锁眉却还是舒展开来,反正她直管完成主子吩咐的事情就是了。
小凳子伏在落婉歆身前将她驼上了背,脚步快速而平稳的将她送回了永巷厢房。秀儿唤了永巷里当值的太监打了热水供落婉歆沐浴,令叫了个永巷打杂的宫女守在落婉歆身边供她差遣。做完一切秀儿便带着小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落婉歆房间。
立在习姑姑房间门口,秀儿转头看了看已经呈现一片安宁的永巷。这儿住了仅二十名秀女,依着宫里的规矩此时秀女们均要入各自厢房洗漱准备休息,所以除了各个房间透过窗的烛光色,便只有檐下宫灯与之遥遥呼应。很快房间里出来三个人,杂乱的脚步打断了秀儿永巷夜色。为首年长的习姑姑与秀儿寒暄了几句,后秀儿伏在习姑姑耳边以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言语几句,习姑姑点头眸色深沉应下。夜渐凉,秀儿携了小凳子踏月而归未央宫。
一夜彻骨缠绵,当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越过纱幔,打在层层铺着暗红色地毯上,刻下稀疏斑驳的剪影。八月的风夹杂着桂花香飘散进殿,拂过已经熄灭却还残留余温的香炉。楚含烟初醒睁开眼望着头顶淡黄纱幔楞了愣神,昨夜温存好似南柯一梦。手指轻微的动了动,全身的酸痛与床榻上染了殷红的元帕,彰显了昨夜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楚含烟疲惫的翻了翻身,伸手触摸身侧已经凉透了的床榻,幽若深潭的眸越发的深邃了。百里承煜,勤政节俭仁厚爱民的帝王。肩负这天下大任,从来都没一刻清闲。
楚含烟幽幽一声长叹,心底似有万千情绪理不清剪不断。拖着一身的青紫痕迹起身,殿内空荡荡的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床榻一旁的衣架上,此时已经挂了一件干净的宫装。靓丽的蓝绿色蜀锦,上用翠色丝线绣着玉露散在裙摆衣袖。楚含烟只一眼便楞住了神,轻柔呢喃不知说与谁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