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莫虽已随着父亲略涉商海，但也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学生，情绪均是自然流露。对于许久没有见面的哥哥，他是打心眼里兴奋和高兴。他哥年长他几岁，作为长子，本该是铭海集团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这点从父亲的起名也可以看出来，哥哥海铭，名字正对应着铭海，钦点之意跃然纸上。可段海铭自幼便对商海搏杀毫无兴趣，反而在艺术方面情有独钟，年纪轻轻就孤身一人踏上了欧洲求学之路。因此才有了他次子段海莫这几年的逐渐上位。不单单是商业帝国的拱手相让，两人幼年时的关系也是极好，段海铭对弟弟一直照拂有加。
“哥，你怎么回国了？”段海莫热情地把段海铭往自己的老板椅上领，同时回过头去给站立的几人一个眼色，示意快滚。几人顿时动如脱兔，争先恐后跑出门去。
段海铭也不和弟弟客气，坐进了老板椅。一边脱着手上的皮手套，一边说道。
“学有所成，回国交流交流。”
“哥，你回国也该先通知我一声，我这没去接您不说，反倒是要你跑到我这来了。”段海莫从柜子里扒拉出一罐子茶叶来，冲上了一杯，递到段海铭面前。“看我这做弟弟，办公室里也没什么好茶。”
“没事。”段海铭把皮手套叠了起来，在桌上稍稍一压，抚了抚上面的皱褶。“我来这主要就是顺路看看你，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小公司也开得有模有样啊。”
“都是瞎闹，瞎闹，哥你不搞商业才是屈才了呢。”段海莫这说的是真心话，从小哥哥段海铭便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小天才。即便他后来选择了艺术道路，也没有人怀疑他会挥霍天赋。“咱们铭海集团几年之后就能有一位世界著名的艺术家代言人了！”这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在机场送别时的赠言，毫不吝惜地表达着对儿子的自信与骄傲。
“哈哈，别拍我马屁了。”段海铭一只手对段海莫做了个下压的动作，“你这全拍在我马腿上了。你也知道，做生意什么的，我是没兴趣的。”
虽然说是不让拍，但也提醒了段海莫马屁该排在哪。段海莫脑子一转，便是要在艺术方面给哥哥灌些糖水，增进增进感情。
“哥，你这几年不见，艺术家气息是越来越浓了。”段海莫打量了一下哥哥，“这身材，这小卷发，没少祸害欧洲少女把。”
“这方面比起弟弟来，我可不行啊。”段海铭手心向上，在身子两边一摆，脚下轻轻用力，推着老板椅晃了两个来回，冲着段海莫一笑，作了个“我懂的”表情。“DHM48+，有点意思。”
“都是些歪瓜裂枣，质不够，量来凑。”段海莫想到烦心事，对段海铭无奈一笑。
“怎么，后宫不和谐了？真是幸福的烦恼啊。”段海铭脑袋向门的方向抬了抬，“我之前在门外，走廊里都是你训人的声音。”
“诶，别提了，这破后宫，我都不想要了。”段海莫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老板桌前，指着桌上的几张照片。“喏，你看这女孩。”
“漂亮，漂亮，漂亮。”段海铭翻了翻有限的几张照片，竟是赞不绝口，连说了三个漂亮。“我弟弟的眼光，当真不错！”
“眼光不错，有什么用。”段海莫挺着哥哥的夸赞，却一点兴奋劲都提不起来。“名花有主啊。”
“名花有主怕什么，弟弟，你这可不像咱们段家的人了啊。”段海铭拿指头敲了敲张依依的照片中的脸。
“我不是怕，我是想到就来气！”段海莫把张依依照片从段海铭手里夺了下来，在桌上扣了扣，整理齐整了放到一边。
“我给你从头讲起吧。”段海莫拿起刚刚给哥哥倒的茶，润了润嗓子。“一开始，我发现我们团里有个女孩谈恋爱了，我就转去和那个女孩做同学，想让他那个不知趣的男朋友知道知道厉害。”
“哈哈，你这虽然花心，但女孩还是自己亲自花功夫追，当代韦小宝，不错。”段海铭点点头，面露赞赏。
“我刚转过去，当然要笼具笼具人心了。可班里有一对，偏偏这时候要秀恩爱抢我的镜，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和我做对！气得我下午直接回办公室了。”段海莫说到痛处，气不打一处来，一拳砸在桌面上，盯着刚刚整理好的照片。“第二天我TM才发现，里面那个女的，长的真TM漂亮！DHM48+里面这些和她比来，简直不是玩意！”
“漂亮就追啊。”段海铭没想通段海莫为什么这么生气，“追不到？不会吧，再漂亮的高中生也就是高中生罢了。要不哥给你支几招？”
“我气不是这个！哥，你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我转学那天！就我转学那天！同一天！”段海莫眼底都要喷出火来了。
“也许是他们之前——”
“之前个屁啊！我问过了，那个男的就比我早几天转学过来，几天！”
“这女生之前都没交过男朋友？被一个转学几天的把了？”段海铭忍不住噗嗤一笑，“弟弟你这晚去几天确实有点巧啊。”
“我本来找了的点人手，是要查原来那个谈恋爱队员男朋友的。”段海莫知道这几天之差听起来有点蠢，因此也忽视了哥哥失态的笑容，继续讲了下去。“后来看到她了，哪还有心思查那个队员，就顺手挪过来跟一跟她。”
“刚刚那几位？”
“对，就那几个，开工前牛皮吹的震天响，结果才第一天就跟丢了。跟丢就跟丢吧，还把我当傻子，编出什么女鬼吸人阳气的话来。”
“等等。”段海铭听段海莫最后一句，顿时来了精神，从慵懒的坐姿立了起来。“女鬼吸人阳气？”
“很搞笑是吧，真TM小说看多了，信了那什么要撒就撒弥天大谎，让人将信将疑效果最好。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段海莫一脸不屑。
“不一定，不一定……”段海铭双手交叉，作思考状，“你仔细想想，之前你和我说，那个男生才来几天，就泡上了这个漂亮女孩？”
“对！”段海莫经哥哥这一点，脑子也转了过来。“难道……”
“这女孩还真就是个女鬼，那个转学生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段还铭见段海莫进入了状态，便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推理。“送上门的猎物，女鬼岂会不收？这样一来，之前的种种疑点，就能解释清楚了。”
段海莫此时已是脊背发凉，心脏碰碰直跳。“还好我晚去几天，要不然变成干尸的就是我了！哥，还得谢谢你，不是你这聪明脑袋回国了，我早晚也逃不了变干尸的命！这世界，没想到还真TM有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段海铭起身拍拍段海莫，安抚了一下他的心情。“天涯何处无芳草，过几天就忘了。”
……
段海铭和段海莫又闲话了一些这些年来的家长里短，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两人在楼下道了个别，又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分头去往各自的住所。
……
天并不冷，段海铭却裹着一件黑色大衣，像只幽灵在灯光外的阴影中滑行。口中轻声低语：“呵呵，张依依。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