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近赵日天,第一件任务就是挫败林枫。我说怎么林枫跟赵日天也有关?炎姬一拍我脑袋,说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给我狠狠揍他一顿,揍完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计划。我嘟囔着嘴说,好好好,姐姐吩咐什么,弟弟就去做什么,谁让我欠你的呢?炎姬娇噌一声,还知道你欠我的啊?
我自小就很独立,喜欢自己动手,自己领悟,几乎没欠过谁。但我欠炎姬的,太多。六岁那年她救过我的命,十岁那年她助我重新站立,去年她传授我功法,更不用说她送我那么多宝贝,而且像个亲姐姐般关怀我。若不是有她开解我,支持我,说不定我会在去年就颓废得一蹶不振。
第二天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甚至连赵凝找我为了昨晚的事情训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哦哦哦地敷衍了事。我的心思全在晚上跟林枫一战,但首先得确认丽秀会来。于是我用完午膳就直奔秦明的房间。
我敲了门,没有反应,想必两人一起出去了,只好等他们回来。结果等到差不多要上课,才见到一名身形雄壮的男子和一名钟灵隽秀的女子并排而来。
我定睛一看,男子身高八尺五寸(注:按小说,约合1.89米),魁梧如山,体格强横,即便穿着宽松的衣袍,也难掩其膨突的肌肉。他的相貌轮廓分明,如刀砍金挫,两眉似锋刃,双目放精光,鼻梁直且挺,大嘴厚唇,披头散发,古铜肤色,浑身散发着狂野和不羁,这……这家伙还是秦明吗?
他见了我也是先一凝,朗声说道:“你小子两年不见,变化有点大啊。”
我苦笑了一下:“那你这叫什么?改头换面?”
我俩一阵对视无语,随即都笑了起来。
厢房之内,会客厅室,我与秦明正对跪坐,面前各有一方低案,上面摆两碟零食和一杯清茶。丽秀则跪于一旁,负责沏茶侍奉。我浅噘了一口清茶,又看了丽秀一眼,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秦明不假思索地说:“她是我的女人。”此言一出,我差点没有把茶水喷出来。想过这种可能,但我没想到秦明会说得这么直率。变了,彻底的变了,秦明完全没有那点公子哥儿气,现在更像一名粗野的莽汉,唯有他的眼睛永远依然那么深邃,从五年前那场变故以后一直如此深邃。
“怎么?难道不可以吗?”秦明问道。
我擦了擦嘴,说:“不是不可以,但你的身份……你的家族会同意吗?”
秦明喝了一口清茶,缓缓说道:“我说了,她是我的女人。”见我依然不解,又传音补充道:“我可没说,她会是我妻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往丽秀望去,只见她目光闪烁,估计她也是知道秦明的意思,只是秦明毕竟不能当着别人说不会取她为妻,那对于一个已经被人占有身体的姑娘来说,无异是比酷刑还残酷的羞辱。
华夏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只有妻有权代表丈夫。尽管富贵男子通常会有很多女人,但通常只是肉体上占有,她们无名无份,也没有多大权利。最低等的是奴隶,她们只是一种物品,可以任意欺凌、随意残杀,更别说交易抵押。好在中原地区已经废除奴隶制度了,但在诸族土司和边疆地区依然存在,依然合法,甚至受法律保护。
上一等的是奴仆,虽说不能奸不能杀,但她们没有自由,事实也没有选择。主人可以把她们随意交易,赠送,找个事由便往死里鞭打,因此不顺从主人意思的,其实也没有活路。她们,只是贵重一点的畜生。
再上一等是奴姬,跟奴仆最大的区别是,她们是有户籍的人,有家人的人,她们通常有一技之长,因此受人雇佣,每月还得给工钱。但她们都跟他人签了卖身契,衣食住行全部仰仗富贵之家,因此免不了受人欺凌,她们也无法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她们只是下人,比人要低一个层次,比畜生要高一点。
只有给予名分的女人才能叫妾,才算是人,拥有做人的权利,其子女才有身份,能入宗庙。非妻妾所生只能算野种,私生子,是不入宗庙,不入家族的。在华夏一个人能拥有多少妾跟其身份高低有关,庶民不能纳妾,富人要纳妾还得捐纳妾税,军籍可以纳一妾,士籍可以纳二妾,国籍可以纳三妾,诸官按等级可多至七妾,诸爵按品位可多至八妾,只有皇帝允许纳九妾或者以上。当然皇帝的女人不叫妾。
至于妻,就更严格了,无论是皇帝还是庶民,都只能有一个,唯一一个。按当朝法律,本人不在时,其妻可以代本人行驶部分权力。其妻的地位等同于本人的地位,这就是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嫁了奴仆,你也是奴婢,嫁了皇帝,你便是皇后。
想到这里我略带惋惜地看了一眼丽秀,水墨丹青,秀丽如画,可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是成不了秦明之妻了。甚至想成为是秦明之妾,也还得看造化。秦明何许人也,秦公器重的亲孙,秦凌宇唯一的胞弟,他的婚姻由不得他自主。
目光转过,再看秦明,气息全部收敛,仿如常人,但一举一动,却暗合大道,我知道他的修为比风云榜单所载更精进。于是我问:“明哥哥,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秦明啜了一口茶,缓缓道出四个惊心动魄的词:“元业,巅峰。”
元业巅峰?我晕,他不过十九岁而已,这个程度已经和炎姬处于同个层次了。可我不解,又问:“那为什么还没有毕业,一般大成都毕业了。”
秦明放下了茶杯,长吁一口气,说:“我两年前离开,就是为了完成试业任务。”我一愣,竟是如此?也就是说风云榜单上秦明修为为元业筑基是两年前的程度。这么说来,他岂不是一直紧跟师姐炎姬的进度?
但是两年时间过去,他回来却依然没有毕业,这说明——我尽量保持冷静地问:“任务失败了吗?”秦明有点无奈地点点头。我又开口道:“那你这次回来……”
秦明抢答道:“一为复命,二为某些线索扯回华山这边了,我还得继续查,而且正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我听了又是头皮发麻,指着自己的鼻头,惊讶地问道:“我?”
秦明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晚上,你不是想让秀儿去作个见证人吗?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要你帮的忙,你也不能拒绝。”
我心里掂量了一下,反正都搅入炎姬的局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便问:“你说。”
秦明的嘴没有动,而是传音于我,道:“听好了,接近萧遥。”
我的脑袋顿时嗡然,萧遥,亲王之子,这件事或许涉及朝争,甚至可能是储争,这个局太大,水太深。我当场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