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邀请
秦昊和李暮云按照孩童说的寻去,最终来到一个篱笆小院前,院中的屋舍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小院四周绿树成荫,环境格外清幽雅静。
此时院中正有一个中年男子独自望着边关方向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院外的秦昊和李暮云。
秦昊打量了下此人,只见他衣服还算干净整洁,但却披散着头发,而且还有不少白发。从他的身影中,秦昊看到了悲愤和落寞。
按车夫所说,杨忠明刚过不惑之年,但却已生华发,可想而知这次无端贬谪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秦昊抱拳问道:“不知可是杨忠明杨大将军?”
然而院中之人仿佛没有听到秦昊的问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秦昊只得将声音加大了几分,“不知可是杨忠明杨大将军?”
秦昊发现他在自己大声的问候下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已经猜到了几分,“在下乃是冠勇侯秦开立的侄子秦昊”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直言相告,若是此人真的是杨忠明的话,那么必定听说过甚至见过自己。
当年冠勇侯秦开立带着五岁的侄子上战场之事,全军上下没有人是不知道的。
果然,秦昊发现此人在听到冠勇侯秦开立几个字时,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眼角甚至有泪光浮现。
过了一会,此人才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向院外的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秦昊身上,神色不知是喜是悲,“你就是当年的小少爷?”
秦昊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过了片刻才问道:“你公然露面,难道就不怕朝廷暗下杀手吗?”
“杨将军是因为我秦家而受到牵连,不管怎样都应该见上一见。”秦昊满脸愧疚,言辞异常诚恳。
杨忠明不置可否,将简陋的院门打开,领他们进入茅屋。
茅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但却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各自落座后,杨忠明给他们俩倒上茶水,略带歉意的说道:“山野村夫没有好茶叶招待,还请不要见怪。”“杨将军不用客气”李暮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这茶虽然比不上那些江南名茶,却也有一股西北独特的粗犷气息。”
对于品茶秦昊不懂,也没有什么兴趣,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直觉的天下茶水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到小少爷冒险前来有何贵干?”杨忠明可不相信秦昊此次前来只是来看看自己。
秦昊斟酌了一下说辞,“杨将军,我此次前来就是请你出山的。”
杨忠明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
从秦昊此番前来和刚才的言语中,杨忠明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但杨忠明决计是不会答应秦昊的。冠勇侯秦开立宁死都不造反,他杨忠明又岂会甘愿落个千古骂名。
“难道杨将军真的就愿意在这茅草屋里了此残生?恐怕不是的吧,不然将军又怎么会正当壮年就华发生,怕是日夜心忧所致吧?”秦昊紧盯着杨忠明,从他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和愤恨。
“没有冠勇侯就没有我杨忠明,只可惜侯爷已经远去,朝廷的撑天柱就这样倒了,关外胡奴的铁蹄迟早会踏入我中原大地。”杨忠明叹了口气,言语中充满了深深地无奈。
这才是他日夜心忧难以安睡,以致过早便生华发的原因。他何尝不想继续执戈蹬马,驰骋塞外疆场,驱逐为祸边境的天狼人,这是他毕生的夙愿。
李暮云看了眼欲要继续劝说的秦昊,从他要绕道见杨忠明,便猜到他要利用杨忠明的威望一举控制整个西北。
虽然她早已决定置身事外,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出言阻挠,“冠勇侯虽然不在了,但杨将军你还在,相信朝廷一定会重新启用你的。”
李暮云说完,秦昊奇怪看了眼她,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在安慰杨忠明。
但杨忠明对李暮云的话不置可否,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朝廷启用我的时候,胡人铁蹄已经踏入了边关,到那时无险可守的汉人军队如何挡得住蛮夷铁骑,届时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枉死。”
秦昊想了想,引诱道:“破奴关将士乃是杨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将军大可以回到城上,何必迂腐的去遵从朝廷的圣旨,而罔顾西北将士百姓的性命。”
杨忠明闻言好奇的看了眼秦昊,心道你终于说出口了,随后郑重说道:“侯爷宁愿一死,也要保全自己的声名,我杨忠明又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的朝廷早已不是昔日的朝廷,我秦家就是最好的例子,那狗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位子,不惜逼死自己的亲妹妹来陷害我秦家,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可效忠的?”秦昊言辞颇为激动,一想到当时之事就怒火中烧。
秦昊此言一出,杨忠明瞬间怔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昊,他只知道秦家是被冤枉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春阳公主的死因,以及秦家突然落难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呆滞了一会儿,杨忠明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朝廷怎么样,但我们身为臣子就应该尽到臣子的本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少爷切不可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哈哈哈”秦昊苦笑了几声,盯着杨忠明的眼睛,“秦家灭,李家亡,这是家父和二叔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秦昊为了说服杨忠明,还将当年的钦天鉴袁文的发现,以及父亲的事迹和盘托出。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杨忠明明白朝廷不值得在效忠,而且还将不久于尘世,没必要再迂腐的对朝廷遵从君臣之道。
“秦家灭,李家亡……”李暮云和杨忠明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表情不断地转变着。
秦昊的这番话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中间竟有这许多曲折,但最让他们震撼的是李家王朝将要灭亡,这是天数,没有办法可以更改。
杨忠明在秦昊的劝说下有些动摇,“那小少爷的意思是?”
“顺应天意,推翻朝廷。”秦昊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杨将军肯助我,整个西北唾手可得,然后联系涵州旧部举兵,届时两路大军同时南下,直取中原京都,那昏君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啊!”李暮云一惊,脸色急剧变白,他还只当是秦昊想利用杨忠明夺取西北,却是没想到真正的意图竟是如此。
她很清楚朝廷的现状,虽有百万兵马,但和西北和涵州这些久战精兵相比,不过是一群人多势众的三岁小孩,一旦动起手来,那绝对是秋风扫落叶一般。
虽然杨忠明早已经料到秦昊会这么说,但这一刻还是惊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料到秦昊会联合涵州兵马造反,那朝廷的崩塌便指日可待。
杨忠明闭目想了一会,而后摇头拒绝了秦昊,“小少爷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也不敢阻拦,但要让我造反实难从命。”
“将军爱惜声名,我可以理解。”秦昊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请将军出山”
杨忠明疑惑的看着秦昊,“小少爷此话何意?”
“正如将军所说,朝廷在军中的两大梁柱断了,天狼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秦昊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涵州在我二叔几十年的辛苦经营下,已经异常牢固了,即便我二叔不在了,但天狼人也休想从那里突破。”
秦昊的意思很明显,如此大好时机,天狼人是不会错过的,而且天狼人不会也不可能以涵州作为突破口,所以破奴关将会是天狼人别无选择的突破口。
杨忠明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而且会迅速的纠集重兵……不好。”说到这儿突然站了起来,最后又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想必天狼人现在已经做好了一应准备,说不定已经在行军的路上了。”
秦昊喝了一口茶,进而说到:“我没有逼将军一定要和我一起造反,只不过是替天下百姓请将军出山,也好让他们免遭天狼铁蹄的践踏。”
杨忠明闻言有些犹豫,皱眉思考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我会搬到城中居住,只要天狼大举进犯,我必定披甲上城阻挡。不过……”
“将军但说无妨”秦昊说道。
“我只是保护百姓不受胡人践踏,小少爷的任何事都和我无关,我也更不会帮你对付朝廷。”杨忠明执意说道。
秦昊闻言满意的点了下头,“将军大可放心,我替百姓在此谢过将军了。”
“山野人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不留二位了。”杨忠明说道。
从杨忠明处出来后,李暮云忍不住问道:“师弟,我想天下没有比杨将军更会带兵打仗的人,你为何不把他争取过来,这样岂不是如虎添翼了。”
秦昊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什么嘛,还弄得这么神秘?”李暮云撇了撇嘴。
这一刻,李暮云才发现秦昊已经变了,已经不在是那个玩世不恭,很聪明却很简单的师弟了,也明白了外部环境的变化是能够影响人的性格的。
“对不起,师弟。”李暮云忽然说道。
“额?”秦昊一愣,有些不明就里,“师姐为何忽然说对不起。”
“因为师姐什么都帮不了你,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李暮云停了下来,愧疚的看着秦昊。
秦昊轻轻地握住李暮云柔软的双手,“怎么会呢?有师姐在身边,就算拿万里江山都不换。”
“那师弟为何还要挑起战乱?”李暮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秦昊闻言摇了摇头,“师姐以为我推翻朝廷仅仅是为了报仇和自己当皇帝吗?朝廷早已经腐朽不堪了,必须要来一场大刀阔斧的变革,才能除尽那些吸食百姓鲜血的蛀虫。”
“也许师弟说得对,但这样做真的有用吗?难道下一个朝廷就不会有贪官污吏?”李暮云低头说道。
“师姐说的不错”秦昊说道:“所以下一个朝廷的监察史就不能形同虚设,而且要扩大到全国,目的是要接受百姓的检举,然后直接上达天听。如此一来,可以很大程度的杜免贪官污吏为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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