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9)
母亲为智君请了病假,等智君回学校上课,已经是三天以后,母亲把智君送到学校就走了。
早晨,远处的山间弥漫着白雾,透过雾霭,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初升的太阳,伴随着寺庙的钟声,雾层越来越厚。冬天一来,鹿城的上午都被迷雾笼罩着,等到看见一轮完完整整的红日的时候,学校中午放学的钟声也差不多要响了。
鹿城是滇中高原上的小城,海拔高,空气稀薄,冬季昼夜温差大,不适合榕树生长,每到冬季,这里的榕树就会大面积枯萎。学校里的榕树周围用竹竿搭起了架子,然后用稻秆或者是芭蕉叶编制的草席包裹起来,黄昏或是清晨的时候太阳照着,像乡村田野里的草垛一样美丽。
智君忽然想起来,在哀牢山的河谷里,农民收割完稻谷以后就把稻秆一把一把扎起来,在田边堆成塔一样的草垛。来年的春天,会有野鸭在草垛里筑巢生蛋,到夏天,小水鸭就可以离巢了,成群的野鸭漂在幽静的河面上,智君和小小整天泡在水里和野鸭嬉戏。
那是哪一年的事了,十几年了吧。
孟溪坐在马桶上盘算着生理周期,应该有八个星期了。小腹常常缀痛,最近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冲水的时候,竟发现马桶里尽是污血。习惯性的到柜子里取卫生棉,忽然间想起,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来月经呢,该不会是……孟溪正这样想着,身体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这些血,莫名其妙的被抛洒在我们生活的角落里。
当冷风吹落了枝头最后一片叶子,叶子从枝桠间飘到地上,然后被盖上一层又一层的霜,最后是厚厚的一层雪。你蓦然回首,发现你所走过的足迹,你的记忆,全都被浸泡在血泊里。
梦境里,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