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沿着滨河公园散步,
在荒草和落叶之间,我发现一条大蟒蛇——
这让我想起十几年前,在这里游玩,
邂逅的一位少女。
乞求的眼神,裸呈面前。
黑灰色,两米多长,肉滚滚的。
驯服地躺着,泥鳅那么光滑,润泽。
我一手摸弄它的脖颈,
一手扳开它的嘴,开得很宽,
就像在集市买鲶鱼,敲晕脑壳,撕叉嘴巴,
血淋淋的,掏净内脏。
没有牙齿。粉红色的口腔,灰白色的舌头——
去年冬天,雪中路过驴肉汤馆,
我看见刚刚勒死,在人行道上剥皮的驴,
舌头就是灰白色的,打着卷儿,由于疼痛
而呲着的黄斑牙紧紧咬着——
厚厚的摊在嘴里,满满的。
我拽起它的舌头,用力压它的舌根,
拇指刺激靠近喉咙处的软组织。
后来,我明显地感到它肉体的震颤,
一波,又一波,就像射精,
分泌的毒液喷在玻璃器皿内。
水晶样透明,夹带脓血的那种:
原来,它病了……而我是传说中的蛇医生。
它辨认出了我的身份,它信任我,
把最软弱处朝向我,把命交到我的手里。
现在,它疲倦了,肌体软了下来。
我和它钻进一个被窝。
左手伸在它的脖子下,右手搭在它的腰上……
突然,我意识到毕竟是蛇,
不禁有些害怕,可又模糊觉得是朋友。
2010/4/14凌晨2:20
§§第三辑 画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