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我站在这儿,竟是一种威胁。
一只又一只绵羊,吃过草就来蹭痒。
秋天深了,涨潮的绿色,逐渐回落,
威胁,暴露出来。一群孩子,红袖箍,
手执木棒、铁锤,恶狠狠的把我推倒,
神气劲儿,仿佛推翻了无道昏君。
其中一个,落井下石,敲断我裂纹的右腿。
失贞女坐在我生满青苔的怀里哭;
丧家犬把尿撒到我凌乱的发髻上。
唉,那时,真恨不得草芽刺透身体,
或者,拽紧藤条的风筝线,走进一朵白云。
现在,对于我来说,世界只剩下感觉,
——春天,也不过是一种痒:
蚂蚁,沿着袍服的石头褶皱,爬上后背;
花脚蚊子,叮在我折断的大腿横截面上。
以前不敢想象,我躺在这儿,竟然领悟了一切。
2004/4/16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