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里纠结着,是出去借着打招呼的由头,去看看他?还是,鸟悄地待在屋里,不出去呐?
最后,对他的思念,占了上风。我忍不住偷偷的溜出去,跑到外面,隔着窗户玻璃、偷偷的看着他……
只见,海洋坐在父亲和姐夫中间,时不时的向门口望一眼,强颜欢笑、食不知味、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他带着微醺的醉意,起身告辞,我赶紧躲了起来。
姐夫想骑摩托送他,他却坚持说自己没喝多,可以自己骑走。姐夫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听着,姐夫的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第一次觉得:这摩托车的声音,咋那么好听呐?
第二天早上,我试图找个理由,不去上班,好待在家里,见他。
可是,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既不头疼,又没感冒,加上今天有车皮,得装货。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磨磨蹭蹭的走在路上,期望在路上,遇到他。
气人的是~我都走到、去厂子的岔路口了,站了半天,他也没有出现。却看到了小季的,坐在毛驴车上,惊喜的表情、喊我:“小橦,上来呀,我也去厂子。”
我赶忙说到:“谢谢季大哥,我去商场买东西,你先走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跐溜一下,就进了旁边商场的门。
我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估摸着小季的走远了,才从商场大门走出来,站在街上,向车流不断地街道两旁,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我想见的人,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唉呀妈呀!过点儿了,爸爸不知道急成啥样了呐?”
我一路飞奔着、进了厂里,就看到态度和蔼的爸爸,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跟表情焦急的货主解释着:“别着急,检尺员马上就到。没事儿,要是今天装不上,所有费用算我的。”
“不是那事儿!好容易下来个车皮,这要是掉了,我还得再等好几天。谁没事儿,不愿回家陪着老婆孩子,在这耗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一出现,爸爸光用眼睛,就骂了我一千遍了!
当着货主的面儿,他嘴上只埋怨了我一句:“怎么才来呀?赶紧拿检尺的东西,跟你大爷去货物处,装车。”
我答应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记账本和铅笔,就跑出来,超过爸爸和货主,一溜烟儿的出了厂门,向货物处跑去了。
当我跑到货物处、龙门吊下面的货场,装车的工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车皮,也停靠在龙门吊底下,我开始检尺记账……
“这十根,我检完了,可以装了。”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挂绳的工人,开始挂绳。开吊车的王叔,也爬上了吊车,开始启动。
装着、装着,装不了了。
一根直径2。64米,长度6米的红松,把龙门吊上的吊车,差点拽离跑道……
“哎、这家伙太大了!我吊不起来,用人工吧?”
“净扯蛋,你都吊不起来,人工、能整上去吗?”
“那,怎么办?要不,别装了。”
这时候,货主和爸爸,也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货场。
一听到这根红松王,不装了。货主就急了,喊到:“不行,我就相中这根木头了,你们要是装不上,这车木头,我都不要了。”
货主的态度,非常明确。只要这根木头装不上了,这车货,就不要了。那我爸爸和杨叔,就白高兴了一场。
众人正议论着,我想起一招,就仰头对吊车上的王叔喊到:“王叔,你们吊车房里,有没有长的柔丝绳?”
吊车上的王叔,探出头来,回答道:“有啊,你要干啥呀?”
“多找几根儿柔丝绳,绑在木头的两头。王叔,你别吊,只用吊车轻轻地往里拉,我让那边装车队的工人,都过来,到车厢的这边,往里拽。那木头,就会沿着跳板,骨碌进车里。”
“嗨、小橦这法子,指定能行。小川子、小李的,你们俩赶紧回吊车房,找柔丝绳。”
爸爸让大爷,去找在前面装松木杆子的装车队,来帮忙。
一听是给云老板帮忙,装车队的工人们,兴高采烈的扔下肩膀上的松木杆儿,快速的聚拢过来。
这时候,小川子和小李的,也扛了几卷柔丝绳,回来了。
大家,在吊车上的王叔的指挥下,把柔丝绳系好,又一起跑到车厢的另一侧,有人爬上车,把几根柔丝绳的绳头儿,从栓木头的一边,越过车厢,扔了下来。
众工人,一起拿起绳子,憋足了劲儿……
吊车上的王叔,也把吊车启动了,沿着轨道向里运动,一直到吊木头的绳索被拉直,才停下、等待号令。
装车队的队长叫荷包蛋,据说:有一次装完车,饿了,他在饭店,一顿竟然吃了五十个荷包蛋,因此得名。
这外号,叫响了以后,再也没人叫他的大名了。日子久了,大家也都混忘了他的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姓何、名包蛋呐?
我站在高高的木头垛上,对荷包蛋一声喊:“何叔,喊号子啊?”
他,傻愣着,没吭声。我立刻急了,口不择言的喊到:“荷包蛋,喊号子呀?”
喊完,我后悔了。
这什么、跟什么嘛?太没礼貌啦!
低头看向爸爸,离得太远,看不清他老人家的表情,正愧汗呐……
耳朵旁,突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