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枝绿色的箭镞，
渴望着射向白云蓝天。
我可怜母亲的衰老——
她枯皱的身躯托着我幼弱的支点，
战战兢兢地我将嫩绿的翅翼舒展；
我体悯母亲的贫血——
她曾经历了烟灸火燎的劫难，
面目黝黑伫立在贫瘠的荒原。
（啊，孩子，毋须悲观！
当你还在痛苦的孕育中，
做着天真幼稚的梦幻，
确实，那场魔火的毒舌扑向我，
百花草木也惨遭摧残。
虽然今天已是春风把阴霾驱散。
先天畸形的我懂事太晚，
我庆幸适逢生命的最好驿站。
你为了输给我充足的水分和营养，
佝偻着腰，胼手服足地劳作在深山；
你为了让阳光和信念洒在我的心田，
把我高高地驮在你嶙峋的背肩。
（啊，孩子，勇敢向前！
从来生命在于跟死亡博斗，
理想在进击中才稳操胜券。
眼前春雨润物阳光和煦，
恶魔已经收拾，鬼蜮正在溃散。
当然，也难免有料峭春寒。）
母亲，放心吧！
我是你绿色血气的男儿！
我要吟唱我的新生之歌，
我要铺筑我理想的路线，
我要锻打我不屈的信仰，
我要捍卫我品格的尊严……
我是谱入森林大合唱的一个音符，
太阳和我进行崇高的光合，
星月赋予我黑夜中的慧眼，
风云是我血液的情愫，
雷电是我脉搏的震颤。
我溢出一滴绿色的血浆，
便是酹祭眷眷春光的流泉，
为了创造祖国金色的秋实，
我将把绿色的生命全部奉献！
我是一枝绿色的箭镞，
渴望着射向白云蓝天！
1980.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