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宫中,众人听闻婧悠要献舞,纷纷翘首以待,殿内的舞姬不知何时停止了舞蹈,悄然退下了。
澈王倒是毫不客气坐在婧悠的席上,手指轻扣桌面,微眯着眼眸。
忽然一阵乐声响起,四个舞姬身着粉色曳地舞衣,手中拿着碧萧吹奏,缓缓走进殿内,站定在殿内的四角上。
一条红绫从殿外破空而来,缠绕于横梁之上,接着一绝世美人借着红绫从殿外飞身而入,脚尖轻旋几个圈缓缓落地,繁复精致的裙摆旋转起,恍若无数朵花在脚下绽放,确实是那步步生花。
绯红的轻纱覆在脸上,使得那绝美的五官若隐若现,更衬得一双眸子潋滟如波,如星似火,素手扬起,螓首微抬,玉足屈勾,如同盛放的牡丹,天姿国色,倒是不虚!
双臂弯成一个优美的姿势不停旋转,如同林间桃夭,灼灼光华,正是印证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越舞越快,一个回眸一笑间,恰逢轻纱落地,唇角清浅的笑容只让人觉得虚幻,伸手抓住缠绕横梁的红绫,一个飞身,在空中起舞了,却是忽然顺着红绫跌地,唇角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容,那般脆弱,恍若一个呼吸间便会消失。
不少人起身想要接住她,却见一抹紫色的身影飞身抱住了下坠的婧悠,轻旋着落地,互相凝望,婧悠微微愣住,极快反映过来,偏头微微一笑。
这一番景象,如同一副画卷,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南国有佳人,倾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澈王轻叹一句,放开婧悠。
微微屈身行礼,婧悠道“却是澈王缪赞了”
皇上首先拍手称赞“好!慕容丞相教女有方。”
慕容大人心下一阵骄傲,谁说生女不如生男,他家闺女可是自小就给他长脸的,这天下谁人不知相府婧悠之名?面上却是一片谦逊,回了句“谢皇上夸赞。”
四下大臣都纷纷称赞,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九皇子,朝笊,这孩子一直喜欢婧悠那丫头,看到方才那一幕,该是不好受的吧。微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我看婧悠这孩子不错,不如将她许给咱们的笊儿?”
席上的婧悠闻言,诧异的看向上首,卿佳人则忙看向婧悠,周皇微挑一下眉头,“朕倒是觉得笊儿年岁还小,不急着册立正妃的事,况且这慕容小姐也还未及笈,此时未到谈论婚嫁的时候。”
九皇子欲说些什么,却被皇后用眼神制止了。无人看到澈王紧握的双拳这才放松了。
歌舞继续,宴会也依旧进行,婧悠只觉无聊,悄然退出了大殿,如今已是月上中天,皓月当空,撒下皎洁柔和的光芒在深宫的琉璃瓦上,月下美人如此宁谧,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圣洁也透着一种疲惫与无奈,不远处的男子微微有些愣神,正准备上前时,却见一黑袍男子上前温柔的为婧悠系上了一件披风,欲抬起的脚步就顿在原地,那黑袍男子不正是那九皇子么?
婧悠见是九皇子,正准备行礼,却被九皇子制止了,“悠儿妹妹,你我自小一块长大,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礼节呢?”
“笊哥哥,毕竟礼不可废,若被旁人看到了,难免会落人口实”婧悠轻笑道,字面上看,仿佛是在担忧礼数问题,实则语气轻快,隐隐有着一种骨子里的自信与高贵。
九皇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轻捏婧悠的琼鼻“鬼丫头!”动作亲昵。
婧悠嬉笑着吐吐舌头,带着少女的娇俏,九皇子不觉看呆了,心下低叹,眼前的女子怎能如此灵动鲜活!情不自禁低头在婧悠额上落下一吻,婧悠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朝笊,待反应过来,脸唰得变红了,伸手推开朝笊就要跑开,却被朝笊一把拉住,九皇子如玉的脸庞染上一抹绯红,眼神有些飘忽,却死死握着婧悠的手,婧悠心下慌成一片,低垂着脑袋,微敛的眸子隐藏了所有的惊慌与不安,正欲开口让朝笊放手时,“悠儿妹妹,我——”
“笊哥哥,出来这么久卿姐姐该找我了”婧悠还不等九皇子说完,立即出声打断。
九皇子默默放开婧悠的手,她的意思,他懂,他深爱着的女子呵~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为难。
可是,放手好难,她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子,从在相府遇见一袭红裙在花丛中扑蝶的她开始,就沉沦在她那晶亮的眸子里。
他喜欢看她调皮的吐舌头,喜欢她单纯美好的笑容,喜欢她眸中闪烁的各种情绪,喜欢她生气时撅起的嘴巴,喜欢她一切的一切。
舍不得她皱眉,舍不得看到她的眸子黯淡,更舍不得她流泪。
想把一切的珍宝捧到她面前,想让她再无烦恼,想驱走她一切的悲伤,只想让她看到所有美好。
他想,他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慕容婧悠的毒,此生无解,这要他如何放开她,如何放下她?
这厢,九皇子在这黯然神伤,那厢,咱们的澈王殿下黑着的脸这才微微好了一点,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