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跟云程已经被王霸所杀,抱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是出来黑市玩闹的富家子弟,今次若不是赫澜倾如此一闹,恐怕朱铁胆都还一直不知道,这黑市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光头佬在真正的坐镇。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这黑市也敢来闹场,是闲命太长了吗?”果然这光头佬一开口,就杀气渗人。
对上他,王霸浑身紧绷,显得戒备异常,而就在王霸抿紧了唇的时候,身后的人却缓步而上:“原本便是无心来闹,不过黑市既然敢收了我的人,那我闹上一闹,又何方?”这话说的温润有礼,却隐约透着一个子淡淡的睥睨,让人不禁侧目多看。
“你?”光头佬拧眉,眸光撇了王霸一眼:“这人是你的人?”
对于此,赫澜倾但笑不语。
光头佬又道:“依照江湖规矩,入了黑市,那就是黑市里的人,任何人想要从这里带走随便一个人,要么拿钱,要么留命,但像你这样的是否……”
“规矩?”赫澜倾淡淡打断:“实不相瞒,这黑市我还是头一次来,对于这里的规矩实在是……毫无所知,不过……”赫澜倾眸光一转,扫向光头佬身后的那些人,眼底的笑意冷冽得连王霸都感觉到了杀机:“我既不想留钱,也不想留命”
光头佬冷哼:“那看来公子这是诚心要来砸场的了!”
赫澜倾并不回答,光头佬双眼一眯,大喝一声,就朝着赫澜倾冲了过去。
赫澜倾同时也是身子一闪,一把扯开王霸,脚步踏前,手里的铁棍挥打出去,铮地一声,与光头佬手里挥动的大刀碰在一处,声响刺耳。而今的赫澜倾不过刚过弱冠,即便他功夫再好,但身形纤弱,对上练外家功夫的对人,难免力量不足,当下这一碰,就震得他虎口隐隐发麻。
这两人刚一动手,身后随着光头佬而来的那些人,同时也跟着大喝一声朝前扑去,王霸看了一眼转身赶到地上那男人的身边,一出手却是将他救下,那男人明显一惊,还来不及做感谢,就看见有人挥刀砍来,当下惊的忙喊了一声:“小心!”王霸猛然回身,直接一拳,就将那人打得砸了出去,大刀落地,被王霸顺手捡了起来。
听到那边的动静,赫澜倾只看了一眼,而后再眯了眼,看向这与自己对上的光头佬,赫澜倾再次使用四两拨千斤,一个侧身将光头佬的大刀让了出去,同时旋身一转,甩动铁棍,一棍子给光头佬的后背甩去,光头佬反应极快,纵深跃开而后又一个急忙朝赫澜倾扑上,大刀从上往下铺天而砍:“小小孩童!你可知这黑市是何人当家作主,也敢再此闹事!!!?”
赫澜倾铁棍一挡,身体凌空翻越朝后避开,面具下的眼,冷觑着光头佬的一招一式:“即便他是皇亲国戚!只要触犯律法我便一样能办得了他!”
如此回答,似乎让光头佬心里意外,禁不住仔细打量起赫澜倾来,然而赫澜倾脸带面具,身上又无任何象征身份的玉佩挂饰,一时间却让这光头佬看不出个所以出来,当下心里一凛,赫然动了杀机。
赫澜倾似也有所觉,却不想这光头佬招式一改,顿时整个煞气逼人,赫澜倾心里惊讶,刚一闪身,却被这光头佬一刀砍来,若不是赫澜倾闪避极快,那一刀几乎是要削掉他的脖子,而不是只断他几根长发。
似乎是发现了这赫澜倾的力量不如自己,光头佬而后的每一招都倍加力道,逼得赫澜倾接招间直震得虎口生疼,眼看着因为虎口发麻而又生疼,赫澜倾似乎有些快抓不住手里的铁棍,光头佬大喝一声,起身飞起,正要一刀重重砍下,却不想……
咻——!
凌空飞来筷子擦过光头佬的脸颊,本能的反应使得他急忙收手,转身躲开。
“什么人!”站定后,光头佬抬头朝着不远处楼上的厢房里面张望。
赫澜倾也跟着抬头看去,却只瞧见那厢房的床边侧身坐着一名身穿黑色狐裘的男人,男人脸上也带着如同赫澜倾一样的银色面具,虽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看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便也知道这人必不是一般寻常的贵家公子。
对于底下光头佬的喝问,他似乎并没有听见,只是拿着茶壶,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满上一杯,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赫澜倾眯眼盯着他的侧身看了片刻,心里虽摸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从刚才他出手相助,便也笃定这个人是在帮自己的。
整个黑市,在赫澜倾的动手下早已是一片狼藉,凡是厢房里的客人,不是害怕惹祸上身紧闭窗户,就是找了地方藏匿不想被人发现,偏生就这黑衣男人的厢房,还窗户打开,临窗而坐的样子,更像是在欣赏着黑市里这突然的闹剧一样。光头佬摸不准那人的底细,想要让人上去查看,可是之前跟在身边的那些人全都跟王霸纠缠一处,不是被王霸打伤了就是打死了,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个,这会子光头佬几乎是面对以一敌二的局面,他虽心里托大能对付赫澜倾,但对于厢房里那不知深浅的男人却不敢小觑。
而一旁,没有注意到那男人的王霸,在夺的大刀杀了一通人后,转身间双眼赤红的看向那光头佬,随即在光头佬********放在那男人身上时,王霸却是不声不响挥了刀就朝那光头佬劈过去。光头佬猛然回神,躲闪间,王霸手里的大刀直接劈碎了一张大桌,而后又紧追而上,一副恨不得将光头佬碎尸万段的模样,但这王霸又岂会是光头佬的对手?在两个闪躲间,光头佬似乎已经找回步子,猛然飞身前上,就想直接一刀捅了王霸,赫澜倾看的眼神一闪,当下急忙挥动铁棍,一棍子敲开光头佬的大刀,同时王霸看准时机,硬是冲了上去,手里的大刀,狠狠捅穿了光头佬的胸口不止,还又被他往里深捅三分,直到将光头佬定死在墙上,这才罢手。
四周的残留下来的几个虾兵蟹将,一看这情况,当即脸色全都吓白了,扭动着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躲,赫澜倾只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王霸身上。王霸似乎毫无所觉,双眼依旧死死盯着光头佬,神色狰狞牙根紧咬着。
赫澜倾收了目光也转身,走到少年身边,将人扶起。而一直藏匿的朱铁胆到底还是没敢丢下赫澜倾先走,此时见他将这黑市里的打手都给制服,心里大大的呼了口气,才吭哧吭哧的从桌子底下趴了出来:“东家!这边走!”
赫澜倾看他一眼,扶着少年就朝朱铁胆的方向走去,脚步刚踏了出去,赫澜倾像是想起什么,不禁抬头朝那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不过就这片刻的功夫,里面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经过之前的一番混乱,此时的黑市里面早已不剩几个人,残留下来的都害怕被其波及一些大家公子,纷纷找了地方藏匿起来,瑟瑟发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的安全。赫澜倾也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只带了人随着朱铁胆的脚步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只是才刚行到出口,前方明亮的火把晃动,让赫澜倾顿时停下了脚步。
“大公子?”朱铁胆回头看他,一脸胆怯。
赫澜倾眯眼了看了一眼,将身边的少年交给朱铁胆搀扶住,自己朝外踏了出去。
这里不知何时围拢了上百的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已经将整个黑市所能离开的方向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其中一名身穿铠甲的副官,见得赫澜倾在入口若隐若现的身影,急忙朝他上前,抱拳:“少将军”
“嗯”赫澜倾点头,随后立马有人拿过狐裘给赫澜倾披上,毛茸茸的围领团在赫澜倾的颈子上,衬得他一张脸华贵而又温润。
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赫澜渊对身后的人道:“吕毅,徐达还在里面你去把他带出来,找大夫好好看看”
“是”吕毅走向入口,将赫澜倾口中的徐达接了出来。
赫澜倾又转身看向跟前的副将:“潘瑜,里面的人全都带回去,录份口供证词,交给顺天府去办,这黑市,我不管他的背后到底是谁,顺天府要是办不下来,告诉他我亲自来给他办!”
“是”潘瑜抱拳。
赫澜倾抿了抿唇似乎想起什么,又道:“里面有个叫王霸的,完事之后将他带来见我”
“是”
吩咐完了,赫澜倾举步便,一身白色的毛绒狐裘在火把照耀下显得清雅而又华丽。
朱铁胆蹑手蹑脚站在一旁,看着赫澜倾的背影,想要开口,潘瑜已经吩咐小兵,将他带了下去,乐得朱铁胆当即就一脸狗腿,简直恶心。
回到赫家,天色已经灰蒙蒙亮了。
大厅里,上方端坐着年约三十来岁的男人,那是赫澜倾的父亲,官封镇军大将,三十的年岁,其实赫成义还很年轻,只是面容间的冷峻看着并不好相与,一身的铁骨铮铮仿佛似不懂柔情为何物一般。
看着他,赫澜倾直径上前:“父亲”
“嗯”赫成义应了一声:“如何?”
赫澜倾道:“我已经找到了徐达,黑市也被我挑了,其余的事都转交顺天府了”
赫成义点头:“那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应了一声,赫澜倾转身又朝外走。
回了房间,赫澜倾简单的梳洗便去休息,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十分,随便的梳洗过后,赫澜倾拿过衣裳穿上,还没出去,门外便想起了吕毅的声音。
“大公子?”
“何事?”赫澜倾淡淡应了一声。
吕毅站在门外似乎显得有些迟疑:“黑市……出事了”
赫澜倾听的拧眉,转身拉开了房门:“出了何事?”
吕毅一脸严谨与肃然:“黑市发现几具尸体,经过辨认似乎……是北狄世子耶律齐与他那些随从的尸体”
乍听这话,赫澜倾眸色明显一闪。
——
顺天府里,府伊杜晨正一脸的焦头烂额,拿到这么一个烂摊子,他简直就轻不得也重不得,差点没窒息死了,当听得家奴来说赫府大公子来了之时,杜晨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直冲出去。
“大公子!你可算来了”
大厅里,赫澜倾修长,一身白色的狐裘,毛绒围脖,头戴银冠的模样,耳边长发直垂,整个人都清雅无双风华绝代,回身的那一瞬,卷翘的睫羽微微抖动:“听吕毅说黑市里找到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还是北狄耶律齐,不知是否当真?”
杜晨擦擦额头的冷汗:“诚如大公子所言,只是那具尸体是否是耶律齐还有待商议,下官已经上报上去,只待皇上定夺,派人前来相认“
赫澜倾细眉一拧:“不知我可否先去看一看?”
“这自然是可以的”杜晨一个侧身,伸手:“大公子请”
验尸房里,四周冰窖冻人,白雾氤氲,赫澜倾身上穿有狐裘到不觉得如何,只是可怜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杜晨,即便一身狐裘也依旧冷的直打哆嗦。
吕毅在赫澜倾的受意下,上前接开白布,白布底下露出的人头,面色苍白,头上淤青,双唇发紫,明显已经死亡多时,脖子上肩骨上等都还有尸斑显现,可见这人死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拧拧眉,赫澜倾问:“可有查到死因是为何?”
“这个……”杜晨迟疑:“根据仵作验尸,这人是死于剧毒,头上的伤看着厉害但并不会致命,关键的还是他身上中的毒”
“什么毒?”赫澜倾再问。
杜晨似乎更加心慌:“这个仵作检验不出来,只知道这毒霸道得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赫澜倾盯着看了一会,没说话,吕毅似乎明白什么,拿了一个小疵品,取了死者头上的一点血块装了。赫澜倾眸光一转,再仔细盯着那尸体看,片刻像是辨认出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身。
“大公子?”杜晨狐疑喊他。
赫澜倾只脚步不停朝外走去:“等我三日”
三日做什么?
杜晨来不及问,赫澜倾便已经带着吕毅离开了顺天府。
鱼龙混杂的黑市里,突然找出一具可能是北狄世子的尸体出来,这事闹大了必定是两国交锋的局面,杜晨现在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除了赫澜倾他似乎也指望不上别的什么人了。
而赫澜倾在带着吕毅离开顺天府后,直接快马加鞭直奔东城方向的草庐而去,入了这里,两人翻身下马,吕毅更是直接留在原地,只将那小瓶子交了出来。
赫澜倾也不多说,拿着东西直接推开了草庐的门,还没进去迎面就打来一个装满灰面的筲箕,险些洒了赫澜倾一身,赫澜倾侧身一闪,身影跳跃间,直接入了内里,刚落地,头上又有东西扫来,赫澜倾二话不说,直接拔了腰间的软件刷刷两下,将那一麻袋的彻底劈了,结果里面散落出来的全是一些天麻粉,看的赫澜倾有些气结。
“白凤!再装神弄鬼的,我就立马拆了你的草庐,还不快出来!”软剑回腰,赫澜倾沉声开口,声音落下片刻,地上的桌底才传来动静,赫澜倾直接一脚踹开,只瞧见里面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吃力地爬出来。赫澜倾看的好笑,伸手拉了他一把:“你怎么又躲下面去了?”
白凤扒扒头上的稻草,一脸郁结:“这两日总觉得不太安生,好像要出事,所以就躲下面去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事?”
白凤是江湖中人,原本的道家逍遥子的徒弟,只是白凤性子有些脱跳,有些心高气傲想要出来闯闯,结果却险些命丧虎口,得赫澜倾相救才幸免一难,在这草庐暂住下来。
赫澜倾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将手里的瓶子拿了出来:“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提炼出它里面是什么毒性?”
白凤蹩眉:“知道了知道,交给我吧,后天这个时候你来拿就是了,对了顺便帮我带两只烧鸡”
赫澜倾好笑:“少不了你的”说罢转身便走:“那我后日同一时辰再过来”
白凤挥手,关了门,又从桌子底下的密道,钻了进去研究新得东西。
吕毅等在门外,眼见着才一会的功夫,赫澜倾便出来了,心里嘀咕忍不住狐疑:“大公子,这白凤能行吗?我看他年岁似乎不大啊?”
赫澜倾翻身上马,撩佢的狐裘烈烈衬得他少年的英姿飒飒:“如果连他也不行的话,那我也不知应该找谁了”
吕毅沉吟。
赫澜倾双腿一夹马腹,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吕毅,你可还记得几日之时,我们在崇江遇上的那个男人?”
吕毅蹩眉:“有点映像”
赫澜倾淡淡勾了嘴角,打手一挥马鞭便如风冲了出去:“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