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语笔直地跪在地上,边哭边道:“火儿性烈,竟因求爱被拒,心生仇恨,斗胆火烧罗最心爱的花幽谷,语儿身为其主人,未能早日察觉它的异样,更未早一步阻止……兽宠犯下如此罪孽,语儿不敢徇私,更不敢求罗开恩,为了替园里的众姐妹报仇解恨,更为了向罗请罪,语儿已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下了锅,煮成汤,供罗享用。”她一字一句的哭诉,带着颤音,极为惹人心疼。
“主人,这女人也太狠毒了,竟然毫不留情地把忠心于她的火鼠王给煮了……”灰鹰严重鄙视林清语,“火鼠一族,虽称为鼠,却与人人喊打的一般老鼠不同,它们向来自律,不会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如若要干,也定是受人指使,那女人,肯定是怕您找她麻烦……”
任灰鹰自顾自地说着,佳儿从锅里挑起整个的火鼠,也不理会林清语,只感叹地道:“这东西皮厚如墙,骨贱如钢,一般的火烧不透,一般的水煮不烂,若想吃它,那可得生一副伶牙俐齿才行啊!”
灰鹰噗嗤一声笑了,主人这话,是说那火鼠的,还是说那贱女人的?不要皮不要脸,睁着脸说瞎话,外带那伶牙俐齿的狡辩模样,真不是一两日能修炼出来的。
林清语委曲地道:“语儿也知道火儿的肉难煮,但语儿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若语儿心诚,总有一日,它会出锅进盘的。”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佳儿拿筷子敲敲那锅,道:“这就太辛苦语儿了。”
林清语以为佳儿是真的体贴她,忙道:“为了罗,语儿再辛苦也心甘情愿。”火儿刚下锅,皮厚自然不会被一般的水火伤到,它现在,不过是被她在水里下的药给迷晕了,若是罗把煮汤之事交于她手,那这十天半个月内,她要偷梁换柱,绝对易如反掌,届时,肉烂汤浓,他想看出火儿与其它火鼠外形上的差异,也是没有办法了。
“难为语儿如此有心。”佳儿一直淡然的声音中终于有了笑意。
林清语听到,心中暗喜,觉得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正欲再加把劲来表达忠心,却突然又听到佳儿说:“语儿心善,兽宠做错了事也能忍痛大义灭亲,真乃女子中的豪杰,连本王都自愧不如。亲自动手把兽宠下锅,已经够让语儿心伤,本王怎能再让语儿日日面对火鼠,一点一点的把它煮烂……那对语儿来说,实在太残忍了,所以本王决定,亲自动手,解决了这麻烦。”
林清语一愣,不知佳儿是何意,情急之下,转头去看佳儿,想问出个所以然,一转头,疑问还未出口,她却在看清了佳儿的举动时,眼神定格,呆了。
佳儿面容平静的站在桌旁,右手上大拇指、无名指及小指弯曲,并拢于掌心,食指中指伸直相靠,指向桌上的锅,两指尖处,一道血红色的火舌,喷然而发,为火盆里的火助势。架于火盆之上的小锅,突然间不再激烈的沸腾,而是不断地吐着珍珠般小巧的气泡,压抑地翻滚着,锅内冒出的腾腾热气,也在召示着,此时那锅里的温度是有多么的高。
林清语心急如焚,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对“花罗”不了解,今日“花罗”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让人震撼了,她不知道,他手中的那道火,到底有多厉害,火儿,还有救吗?
慌忙起身,提起逶迤拖地的轻纱长裙小跑向佳儿,她伸手不害臊的就扑向了佳儿伸出去正在施法的手臂,她胸前的波涛,也傲然挺着,想吸引佳儿转移注意力,粉粉的樱唇微微嘟起,更是嗲声嗲气赤果裸地诱惑着佳儿,“这等小事,怎么能让罗亲自动手,劳神费力呢,语儿来做便好!”
佳儿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在林清语即将触到她胳臂的时候,手臂一抬,避了开来,林清语不防,忽然扑空,向前倒去。情急之下,她伸手想抓住什么来阻止自己摔倒……一伸手,她稀里糊涂的竟然扯上了桌布,这下倒好,非旦她倒了,整个桌子上的东西,也被她会顺势拖了下去。
一阵噼里啪啦乒乓乱响,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沸腾的锅倾翻,里面的东西泼出来,全部倒在了倒在桌旁的林清语身上,那滋滋翻滚的汤汁,在她背上,仍旧沸腾不已……还没等林清语疼的叫出来,火盆随锅而下,正在燃烧的红炭滚落,一颗一颗带着跳跃的火苗砸上她已经被灼起水泡的背……锅从她的身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火盆亦是如此,弹开,还滚了好远,才撞上墙停住……
林清语几乎算是裸露的皮肤先被烫伤,又被烧伤,她整个人都傻了,几秒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她眼睛一闭,晕了过去。易燃的桌布,早已被点着,火舌疯狂四窜,引燃了红木圆桌、板凳,越烧越大,几乎窜上房梁。
灰鹰大长着鹰嘴,不住地“哇哦哇哦”的感叹,“主人,你这招太绝了,不用自己动手,就让这贱女人自食恶果了,高啊!”
佳儿不答理它,对这满屋的一切也都视而不见,只盯着那只掉在地上摔成肉泥的火鼠,失望地道:“这野味吃不成了。”
灰鹰眼珠转转,接了她的话,道:“连洗都没洗,更没有剥膛清理它体内的杂物,这样的东西,怎么吃?”
佳儿撇撇嘴,道:“我也就随便感叹一下,毕竟,是她的‘心意’嘛!”
灰鹰无语。
佳儿勾唇轻笑,走近火鼠的尸体,右手掌向下,对空微转一圈,合拢,立刻有一道白芒从她的手掌处射向火鼠,几秒后,她的手掌再舒展开,一颗弹珠大小的赤色小珠缓缓地从火鼠的尸体里飞了出来,她右手一提,白芒撤去,赤色小珠立刻腾空,落进了她的手掌,而那火鼠的尸体,立刻化为一滩油水,淌了一地。
“主人,刚才你释放出的那火,是在炼化它体内的火种?”灰鹰又激动了。
据说,火鼠王的体内,有一颗神奇的火种,会随着年龄和修为的成长而成长,谁要是得到了它,就相当于取得了火鼠王的所有修为及功力,他本身更不用再惧怕大火、高温之类的东西,所以,几千年来,都有人趋之若鹜地想要捕捉火鼠王,但火鼠一族神出鬼没,更别说火鼠王了……
真没想到,那个贱女人的兽宠,竟然是一只有两千多年寿龄的火鼠王,真不知道她是走了哪门子的****运……本以为火鼠死了,火种会随之消失,没想到主人竟然能从它的尸体里把它炼化出来,太强了!这么看,貌似最走运的是主人呢,哈哈哈!
“传说是错误的,火鼠王身上根本就没有火种这东西。”佳儿淡淡地道,“若是有,林清语早就据为己有了,哪还会留它活到现在!”
“那……”灰鹰愣了,传了几千年的传说是错的?
转头看看惨不忍睹的林清语,它立刻就信了。就林清语那样的贱女人,如果能得到火鼠的全部功力,那绝对不会只让它做兽宠的,毕竟,自己有才是真的有啊!
可,如此一来,那颗赤色圆珠是什么东西?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吵死了!”迹从专属空间出来,冷冷地瞪了灰鹰一眼,不耐烦地道。这里除了这只聒噪的家伙,谁不知道主人那食谱大全的厉害……整天那么多话,害得别人都无法专心修炼,烦!
“你……”灰鹰气结,它和主人说话关那死蝎什么事?主人都没说什么,它倒不耐烦了,可恶,“小蝎子,我现在百毒不侵,你奈何不了我,哼,不要没事找事啊,我灰鹰也不是好惹的!”
“是吗?”迹红豆般的眼睛不屑的抬起,对上灰鹰绿豆般的怒眸,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是又怎样?要不你试试?”灰鹰趾高气昂,断定会使毒的迹现在拿它没办法。
迹慢慢地垂下红豆眼,身形一闪,眨眼间又回到了原处,看也不看灰鹰一眼,转身,进入专属空间。只是灰鹰,摇摇头,绿豆眼迷蒙,纳闷不已,在晕倒前,他哀哀地问佳儿:“主人,我……又中毒了?”
佳儿摇摇头,无奈道:“不是毒,是谜药!”这小灰,大意轻敌,的确该受受教训,不过,它不是已经六千多岁了吗?怎么总是被三千多岁的迹欺负到连还手能力都没有?是不是太弱了?
灰鹰愕然,绿眼一翻,晕了过去。
空间里,四妖冷眼相看,不答不理,仿佛,大家都只是陌路人而已……
林清语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身上的伤显然已经上过药了,以至于没有刚被伤着时痛,试过几次与火鼠心灵感应,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后,她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看着昏暗的陌生房间,她只觉得一片凄凉,趴在软软的锦枕上,她眼睛一闭,两行清泪滑落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