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性的可怕
“这雨比我想像中大多了，我刚才上甲板，看到风向又起了变化，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会遇到更大的暴风雨。”
宋祈悦一听，几乎要哭了！
还有雨？而且更大？如果见不到月亮，岂不是又要错过一个回去的机会？
天啦！前天干嘛要为偷吃的东西而上船啊！
如果不是在船上，自己根本就不会遇到这场暴风雨！
宋祈悦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想了想，拿手醮了水在干燥的地方写：“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伍海想了想：“这个很难说，我们绕了很远的路，要去苍国。原本预计十天到，现在恐怕能到就不错了。”
去苍国？萧腾去苍国干嘛？不知道那些人拼命想杀他吗？
就在此时，船身又激烈地晃动了一下，宋祈悦一个没站稳，头就被撞到了，一摸，居然起了一个大包。
伍海尴尬地笑笑：他刚才是想伸手去拉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于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她撞上去了。
宋祈悦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禁自我解嘲地想：林风，也只有林风，才会拼尽一切，去避免她的受伤。这天底下，还会有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吗？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船身又一阵剧烈地晃动，宋祈悦整个人摔倒在地，滑了好远。
一阵惊恐之极的喊叫声传来：“不好啦！船漏水了！”
船漏水？这简直是比今天看不到月亮，更能让绝望的消息。
伍海浑身一紧，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外面冲去。
“怎么了？怎么会漏水？”
“刚才突然从水里冒起一头鲸的脑袋，将船中部顶了一下，现在那里开始漏水了。”
“快点！所有人都去排水！抓紧时间修好船体！”
“是！”
修船的工匠和惊恐万状的下人，统统忙成一团。
叫声、哭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雨越来越大。
风越来越猛。
船身，也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老大！缺口太大，堵不上了！”
“堵不上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堵住，快给我堵住！”
明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微弱。在大自然面前，为何人类总是这么渺小？
嘭！那条顽皮的巨鲸又擦船而过，整个船身都处于半倾斜状态。
所有人都站到高处，尝试着恢复船身的平衡。哭声更响。
“******！谁再哭就丢到海里去！”
“不好了！老大，前面有个巨浪过来了！船要翻了！”
船舱里的水，已经没到腰部，宋祈悦拼命克制住恐惧，跌跌撞撞地爬到舱口。远远就看见一条几层楼高的巨浪，汹涌着冲到面前。
一切来得太快，她甚至还来不及闭上眼睛，整个人就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冰冷的海水呛进了喉咙，她的手脚一阵乱蹬，竟幸运地抓住了一木板。她条件反射地紧紧抱住，死也不肯撒手——此时此刻，哪怕抓住的仅仅是根稻草，她也不会松手吧。
没等她回过气来，她的脚就被一个人死死地拖住了。
宋祈悦回身，拿另外一只空手乱抓一阵，终于抓住了一只纤细地手，一使劲，就将那个人船舱里拽了出来。
可那人反手死死地困住她，将她的头使劲地往下按，仿佛只要将她按到下面，自己就安全了。
天啦！我只是想救你而已呢！难道你还想抱个人同归于尽不成？
也许那个人并不想害到宋祈悦，也许这只是人的一种求生本能、本能的自私——至少宋祈悦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某天有机会亲自体验到这种本能。
两个人的身子都在下沉，海水大口大口地灌进来，宋祈悦也凭着本能，在脚触到慢慢下沉的船体时，猛地用力，摆脱了那个人的钳制，朝海面浮去。
雨下得很大，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视线过处，竟然空无一物！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要葬身在这里！
瓢泼的大雨，无边的黑暗，周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那些人呢？船上的人呢？也跟船沉到海底了么？
宋祈悦第一次发现，世界上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比如，此刻的孤独；比如，死刑执行之前的等待。
又一个浪打来，不小心又呛了几口水，求生的本能让宋祈悦死死地抱住那块木板，任凭波浪将她带去不可预知的方向。
原来，随波逐流的人也很无奈，就如此刻的她。
“喂，有没有人呐？”
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此时此地，这声呼喊如同天籁，瞬间照亮了她黑暗的心。
辨别了一下方向，她一手托着木板，一边奋力朝那边划去。
又一个浪头打来，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着，漂出了老远。可就在这一瞬，她看见了，不远处那个地方，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在浪峰里若隐若现。
她惊喜万分！
张开嘴想喊，却记起自己发不出声音，她使劲打水，发出的声音却很快被风浪声掩盖！
她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只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绝世轻功或像上帝耶酥那样，直接踩着水面就可以过去。
浪越来越大，雨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透过迷蒙的雨帘，刚才的那个黑点似乎又消失不见了。
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嘴里咸咸的，分不倒底是海水还是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仰起脸，拿嘴去接从天而降的雨水。
她现在已经不在船上了，淡水就成了非常宝贵的资源，如果有水喝，生存的希望总会大那么几丝，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喝到淡水的机会。
在她接雨水的同时，一手紧紧地抓住木板，一手高高举起，希望有其它的幸存者可以看见她的存在。
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突然冒了出来！
宋祈悦一惊，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雨太大看不清，你把手举得太直，我还以为是鲨鱼呢！”
是伍海！
宋祈悦一阵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游过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再也不肯松开。
“你会游水？”
宋祈悦忙不迭地点点头。
“刚才那几个浪太大，不会水的人肯定没救了——如果你不会游水，我现在也只能选择放弃你，因为我恐怕也自身难保。”
宋祈悦抓紧了木板。
在这样的时候，任何可以活命的工具都会成为抢夺的目标，任何知心的朋友都可能因为活命而成为敌人，更何况是本来就不太熟悉的人。
“其它活着的人也被冲散了，我们就顺水漂吧，保持体力，如果运气好的话，会遇见海岛。”
冲散了？那萧腾呢？他有没有逃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