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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雨幕下也看得不十分分明,马背上秦雨蓑笠蓑衣一身的青衣,信马由缰迤逦而来。一眼瞅见走上前来的杨露,秦雨眼光中闪烁出几分的亮光,手上扶了马背,翻身跃下马去,走上前去,同杨露抱拳当胸,施礼说道:“师姐别来无恙,只让小弟寻得师姐好苦。天幸让小弟识出了师姐寄存于王家酒肆中的马匹,打听到师姐的下落,方才一路寻将了来。”

一眼瞅见秦雨的面色苍白,神情间透出几分的惶恐,杨露不无诧异地先自紧蹙了眉头,把手指轻轻地拂拭过秦雨蓑笠上的雨水,眯了那双狡黠的眼眸,压低了嗓音同秦雨发问道:“你不是为徐落那厮留于了清风正店和我的那个不成器的小师叔接头的么?如何而今只见了你小子单骑只身到了此处,却不闻刘永那个狗头的音耗呢?”

秦雨正在沮丧时节,听杨露一口问到刘永身上,先苦涩了脸,露出一副很是苦楚的面相来,同杨露说道:“自从师姐走后,小弟我不敢托大,自守了酒楼等候师叔。无奈何一连等了近两个时辰的光景,等得日头偏西了却兀自不见师叔的影踪。于是小弟按照原路返回,打听得一个消息,师叔他。”秦雨说至此处却欲言又止。

杨露虽不听秦雨把话儿说完,心下已自晓得了八九分,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手上松开秦雨的蓑笠,轻声地问秦雨道:“如你这般说,莫不是你我的师叔他自个儿处事不密陷于了牢狱之间么?想他一个行走惯了江湖的老油子如何也恁的不够小心?只是让人好生的不解。”杨露用牙齿咬了嘴唇,只是轻轻地沉吟,面庞上露出几番迷惑的神色。

那时雨一发下得大了起来,处处都是雨声,上上下下满天的雨水好像打天上泼下来的一般。杨露尚是无没什么遮盖,半裸个身子站立于雨水,好不方便。

秦雨慌忙间解下头上的蓑笠替杨露在头上戴了,同杨露低声说道:“雨水恁的大将起来,你我于此处不便深谈,且寻上一处酒家,你我吃上一杯热酒暖暖身子才是。那时小弟我自把其中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与师姐知道。”

杨露为雨浇得好像是落汤鸡一般,一时间也无奈何,只好听凭了秦雨主张,同身后的陈暮淡淡地笑了一个,口上同陈暮说道:“你我且回到适才的那个酒家略略地歇息上片时,到了雨小的时候再作计较。”

陈暮无可如何,只好成人之美了,不过心中已不如方才那么焦躁,更听说刘永出了事,也有心要探问上一个明白,早把了求欢的勾当抛在九霄云外去了。口上答应了一个:“贤妹同三弟先行一步,待我收拾下衣物,随后便赶将上去。”

话不繁表,三个人不一会儿到了酒家切近,耳边听到马儿嘶鸣的声音,知是到了,杨露用手扶了院子前的柴门当先一个步入院来。恰才那个老者正在院子里瞅着几匹马发愁,听到脚步声响,老者手上放开了马缰绳,迎了上来,却一眼瞅见杨露半裸个身子,上面只是一个抹胸,下面的中衣湿了水贴在身上,纤毫毕现,好不尴尬。

老者慌忙间用手捂了自己的面颊,垂下头去,同杨露说道:“小老儿罪该万死,一时冒昧误犯了女侠的玉体。小老儿这便回避了开去,只让拙荆伺候几位义士便了。”老者用袖子掩了面,慌里慌张地退了下去不提。

秦雨于院子中拴好了马,跟随了杨露步入草棚,草棚中多有漏水的地方,多用瓦盆接了。三个人挑了一个不漏水的座头坐了,早有一个婆婆手上端了酒肉上来伺候。

秦雨手上扶了杨露的胳膊,同杨露说道:“师姐,身上的衣裳尽皆湿了,不消穿的。不如且换上小弟我的衫子,我自想办法便了。”秦雨口上一面说,手上一面闪掉了外面袍子和直裰递于杨露。

杨露手上虽是接过秦雨手上的衣服,却兀的红了面颊,想当了两个男子自己如何更换的衣服,同一旁的婆婆低声问道:“婆婆,敢问上一声,此间可有什么配房侧室的么?小女恳求权借用了替换掉身上的湿衣裳。只指望婆婆照顾则个。”

婆婆见了面前的光景,已是瞧科了个八九分,同杨露说道:“娘子不必客气,小店中自有房舍供娘子换衣裳用。只是这两位官人也衣衫单薄,如何使的?小的家中尚有几套不中穿的破袄子、烂衫子,尽数把来供几位官人使用。娘子可随老身这厢来。”

三个人身上的衣服不是湿了便是没了,听老妇人这般言说,个个心中高兴。陈暮口上说道:“烦劳婆婆上心,小可们多次搅扰,恕罪恕罪。”

老婆婆领了杨露去了不提,不多时老头子将出不少衣服来为两个人都穿戴了,把那些湿的衣服全堆在炉子边向火。待杨露走出,三个人已是都形象一新,除了杨露是个公子打扮,余下两个都作了村夫的装束,三个人相视而笑。

一切拾掇停当,桌案上斟上酒来,秦雨不敢先饮,把一杯酒递在杨露面前,口中说道:“师姐只不合同大哥嬉闹得如此狼狈。小弟我借花献佛,敬上师姐一杯,权且去去身上的寒气才是。”

旁边的陈暮看在眼中,心中明了,那杨露虽是个女流,在师门中低位却是不容小觑的。只看秦雨这般恭敬,只想想杨露同自家师叔胡来的光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自己没来由贪上这般一个美人,还是个人上的豪杰,可不称心怎的?

陈暮正要吃酒吃肉,却一时想到带来的那尾足有二十斤重的大鱼,乐了一下,冲一旁的老者说道:“老丈丈,小可打金明池中带来了一尾上好的鲜鱼,丈丈替俺们拾掇了,做成鱼鲊和鲜辣的鱼羹,同俺们一醉方休便了。兀的都是自家人,只作一处耍闹是了。”

陈暮口上说,走上前去,提了下面的一个褡裢,走过去递与那个老者。老者慌忙接了,背在背上,呵呵一乐说道:“义士客气,小老儿一介寒微,如何能与豪杰们同席一醉?我这便下去亲手为几位做了下酒。”老者很是乖觉,心中也晓得他们是何等来头,一些不敢得罪,背了褡裢退下去。

杨露喝下一杯淡酒,放下手上的酒盏,一双疑惑非常的眸儿斜睨于秦雨的面上,压低了嗓音同秦雨说道:“你且据实同我讲了于当面的,想我的师叔那个人鬼里面精透了的一个人物,如何会一招不慎落在了黑皮儿们的手上呢?莫不是你个小猴精的伙同了我的师叔到了此处哄骗我不成?我须不是了他刘永家养的小厮,如何地摆弄皆是成的。”

杨露心中只是疑心刘永又布下什么迷魂阵,勾得自己去了,却闹个没趣。想刘永这般的把戏业恁的多了,杨露不起疑倒是怪了。

秦雨面上也露出几分的迷惑,眯起了眼睛,同杨露说道:“师姐这番说的也是,师叔游戏江湖,从来没个正形,多是他坑了别人在狱中,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陷在里面的。只是此番着实的蹊跷,我四处打听,人们只是说,刘公子被捆走了送在开封府去是实。我和道情打听,道情只说,当时搜完了公人们要走,却有个跛腿的小子死赖着不肯走,最后在桌下寻出个珠子来,想是当时慌乱间漏掉的,刘公子当时一味分辨,可还是被带走了。我便又上开封府打听。却听一个押司和我说道,刘永已被问成了一个通匪的罪名,现被打在死囚牢中。”

秦雨皱了皱眉,手上端起面前的酒盏咂了一口,抬起眼睛,望了面前的杨露说道:“想这次不是真的还是怎的?想师叔的武功,几个黑皮儿如何拿得他住?便是再多上一二百,该走也是走了。怕是师叔当时顾忌着玉泉道姑,怕自己一走害了玉泉本人,心中不忍,希冀公堂上可以辩个曲直,却不想当今的府尹明镜高悬,一上去便给问成个通匪的重罪。可不是真的怎的?”

先时杨露还只是认作刘永的什么新把戏,勾了自己去却受上一番取笑,好像早上的光景一般,此时听了秦雨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心中也信了个八九。心想,那个师叔胡来是胡来,正经的事体上却是个一丝不苟的好汉子,此番被陷在里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缘故。心中一慌,手上的半杯酒水洒将出来。

杨露斜过面去,望了眼旁边的秦雨,低低的声音同秦雨说道:“师叔皆是为了我的缘故陷于了不测之地。想当初于华山师叔也为了我的过失不止一次地受到师父的责难,却如何也不曾想到一日竟是为了我的一时疏失陷于了开封府的大牢之中。如是你我不能救的师叔出来,怕是此番他刘永纵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横死于街市之上。”

说至此处,杨露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于面颊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只把手上的酒盏捏得毕毕剥剥的响,碎裂做了几片。

秦雨把手扶了杨露的手臂,探伏过上面的身子,同杨露小声地说道:“姐姐切不可意气用事,师叔虽然监在牢中,却不见得一时三刻死于非命。你我如何不能计较出一个两全之策,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师叔出来呢?”

秦雨说至此处,却自己沉吟了一下,斜了一眼旁边的陈暮,同杨露说道:“只是不知道此番徐落徐公子现在何处?想徐落多的是点子,我们四个从长计议出一个万全之策有何难的?”

听秦雨提到了徐落,杨露无声地苦笑了一个,把手指抚摸在桌子的边沿上,斜过目光瞟了旁边的陈暮一眼,低低的声音同秦雨说道:“徐公子自是堂堂正正的名门之后将门虎子,怕是此番已是修成了正果同了赵公子他们谈论那风月场中的诸般情事入了港呢?如何便愿意同了你我这般的江湖中的鸡鸣狗盗之徒为伍呢?”

杨露嘴上这般说,心中想到徐落于酒楼之上轻辱自己诸般行径,尚是恨恨不已。想徐落那厮,只是未曾识的我的厉害,一味的折辱自己。杨露口上说着咬了下唇儿,低下头去,手上取了陈暮面前的酒碗,一口饮了个干。

秦雨不解地去看陈暮。陈暮此时呵呵笑了一个,把手抚摸在杨露的背上,同秦雨说道:“休听杨露胡言。徐落同赵公子他们路上谈得亲热,走得远了。我同杨露耽搁了一下,便失了他们两个的踪迹。”

四个人正在说话,里面老者已是做好了鱼鲊,盛了满满的一大盘端上来,一个个炸得焦黄喷香,好不诱人。老婆婆手上捧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鲜辣鱼羹也走上来。老者放下手上的盘子,又接过婆婆手上的鱼羹摆上去,同桌子旁的三个人赔了笑说道:“鱼鲊、鱼羹现在这里,鱼还剩了不少,小老儿寻思全做成鲊,烘得干了让几位带做干粮。出得京去再没有这般好滋味的鱼鲊了。”

那老者尚是洋洋自得,同三个人夸耀自己的本领,用手点指了盘子中黄灿灿的鱼鲊,说道:“小老儿自幼便学得一手做蚱的好手艺在身上,少年时也自做了鱼鲊去卖,积攒下本钱才开得这个小店。只这手艺却从未丢下,几位且尝尝看。”

陈暮早已是笑逐颜开,撸了下袖子,捡大的捏了一个,同老者说道:“想必丈丈所说不是虚谈,且让俺尝尝看。味道鲜美时,自有大把的银子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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