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武者!而且是高阶武者!不对,难道你是……”田鹤年下意识往怀里一摸,心瞬间凉了大半截。对方能地躲过他的仙符偷袭本就不简单,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他的仙符更是难以置信,但最神奇的还是人家居然可以激发他的隐身符。
田道清呵呵一笑:“在下只是略通武道,并非您想像的先天武者。我有幸读过您的部分仙诀,所以才认得出隐身仙符。其实武者想激发这仙符并非一定要有先天真气,凭内力同样可以做到,只是有些废时废力限制很大。具体的这里面都有记载,不知您可否感兴趣?”他还特意晃了晃手里的那条绢帕。
田鹤年虽说生在田家,但是从末修行过武道,少了那种真切的体验他也搞不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他以前送别人的仙符向来都是那种最简单的,多数可以通过精血或以水火之类的外物激发,至少也要他封存部分法力在上面。可是像隐身符这么复杂的寻常武者可都没办法激发,他也因此能让先天武者们略高看一眼。
“隐侍的契约我都签了,你怎么才能给我?”田鹤年终究还是恢复了高傲的态度,他虽然不相信这个黑小子刚入武道,但还是能断定他绝非先天武者,否则没道理这么低声下气地对自己这么恭敬。
田道清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既然是买卖那就得有规矩,这几张仙符算是对我的一点补偿,刚才的事咱们就此揭过。现在谈下一桩生意,听说您因天生的缺陷没办法修行武道,在田家禁地里一待就是几十年。我可不相信您突然就参透天机,拥有了和武道截然不同的仙法。”
“什么意思!”
“我天生的资质也很差,虽侥幸入了武道但走不了多远。所以对您的仙法很感兴趣,不知能否给我说说?”田道清不经意地展开了手上的绢帕,虽然只露出一个角,但田鹤年却直勾勾地盯着看。
“武道资质差未必术法资质就一定会好!我多次开坛讲道就是想找传承人,只可惜皇室子弟一个也没有,否则你觉得这些仙诀会这么容易流到市井之中?另外也不瞒你,此次来我其实也是想与易亲王结个善缘,万一他将来能登上大统,或许可以帮我传播道法。”田鹤年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仿佛有着无限的失落。
田道清闲暇时曾多次看过那本《识心术》,虽说不是很熟悉,但还是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言语的真假。另外,其情绪的变化也能捕捉一二,因为他深知这里的灵气条件,所以大概了解这位国师的痛苦。于是进一步试探:“您的仙诀我手头上可是有数十册之多,里面引气入体的办法倒是不少,可我试了个遍也没成功,您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告诉你答案就能把这个也给我吗?”
“不能,我只是好奇而已,知道原因可能也无济于事。我可从不认为自己资质会强过旁人,您想要这个就得告诉我那些仙诀是哪里来的。我想田家禁地数年前出现了不少天书的流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有一本叫《鬼域雄心》的书不知您老是否见过,有人说这个故事就是来自某本天书。”田道清话说的很慢,他努力地捕捉着国师细微的表情变化。
田鹤年被这么一问只觉得全身寒毛倒立,那件事属于田家的核心密事,这么多年连雷电夜禁地失火的事都未传出过,更不要说那些天书的来由了。对面这个黑瘦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在他脑袋里闪过无数可能。难道他也是田家子弟?或者还是套自己的话?
他本想一口否认,可田道清抢先一步说:“您现在脉象是不是有点乱,估计嗓子眼也可能有点干,还是喝杯茶润润喉咙。我这个人别的本领一般,可就是擅长察言观色,不管承认与否您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
田鹤年强装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只能告诉你我就是突然悟到的,给不给我你看着办。我确实在禁地做了几十年杂役,这事可不算什么秘密。可我对田家的隐秘知之甚少,再说想探听田家的消息你的这块布价钱不够,另外我还是更看中自己的性命。”
田道清把绢帕又展开一小截:“这块布对旁人确实不值钱,但对您可不一样,还是再重新估估价吧!当然,我还可以再给你加点码!”
田鹤年完全被绢帕上的内容的吸引,但嘴上却表现的很不在乎:“你有多少布也不够,还能加什么,总不会想杀我吧?”
“不知梦想的份量怎么估值,开宗创派甚至超越仙岳峡谷的希望应该不会一文不值吧!”
田鹤年笑笑:“小兄弟你猜得不错,但想法有点幼稚。我跟了太上皇多年都没找到合适的传承人,你怎么可能实现我的梦想,就算易亲王真得上位也未必有用……”
田道清也笑笑:“我确实没办法帮您实现梦想,但我可以毁掉梦想!比如,当年雷电夜田家得到很多天书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而且大家还会知道您的术法就是从上面学来的,当然这消息也是您放出来的。还有,这张隐侍的契约也可能被其他皇子知晓,国师投靠易亲王的事肯定会轰动朝野!”
“你!算你狠!”田鹤年被气得七窍生烟,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可是用这么年轻的岁数和我相搏是不是划算,以你的地位将来可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易亲王真能继承大统,资质再差也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武侯!”
田道清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您可以试着赌一把!大不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谁会在意我这种无名小卒,易亲王若能上位我一样有大把的机会。可是您将受到来自皇室和田家的双重打压,性命或许无忧,但是开宗立派应该是没啥希望了!”
田鹤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两眼涣散无光呆在原地。田道清赶紧继续劝他:“这份交易是你我个人之间的,与易亲王无关,我可以承诺绝不告诉第三人。您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就行,我只是不相信咱们在修行术法方面的资质差异有那么大。”
田道清将绢帕又展开一截,却没有再引起田鹤年的注意,老人只是无助地盯着屋顶发呆,突然间长长松了一口气:“也罢,先祖为仙岳峡谷拼到家破人亡,他们也只是给了我一口饭吃。我为汤继尧放弃了十几年的寿元,他不过只是给了我国师的虚名。这把年纪我的机会也不多了,就信你一回,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田道清的喜悦溢于言表,兴冲冲地请老人坐下。他把那块绢帕直接递了过去,并恭恭敬敬地斟了一杯茶:“您信得过我,我也信得过您,现在手头上只有这些。如果将来还有需要,我可以帮您到易亲王那里讨要。您就先讲讲为何如何玄妙的道法却为何无人能修行……”
问道斋外某个偏僻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一个身影,此人黑纱遮面上了马。田道清扶着栏杆望着远去的黑人黑马无比惆怅,他终于揭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原来当年那三人可能真得是来自外界,原来田家与朝廷的联系从来不少,原来田家禁地中还有连族长都不知道的隐秘,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