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翻身下马,突然伸手猛抓了过去,白面年轻人下意识想躲,但却硬生生把身体定在原地一动没动。十皇子几乎已触摸到他的甲胄,同时硬生生收手转而轻轻拍拍对方肩膀:“原来认识我!要是没看错你应该也是武者吧!真是委曲你了,能告诉我盘查什么吗?”
这回白面年轻人只是尴尬笑笑,伸手从地上拎起一个皮袋拉开个小口,然后逐一用其在十皇子及其每名影卫身边上下晃了晃。结果眉头越皱越紧,狐疑地扫视着众人,心中暗道:“难道又弄错了,不可能啊!”不过他突然停在一名影卫面前,内心咬了咬牙手上微小地作了个动作,皮袋的口子一下大了不少,从中闪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毛茸茸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小狗,由于两人离得太近根本来不急反应,被一口扯掉了黑色的面巾,露出了田道清焦黄的脸庞。白面年轻人激动的哈哈大笑:“十三公子!可是找到您了,族长和诸位主事请您回去有要事相商。”话音未落,四周不知从何处蹿出近二十人,呼啦一下把十皇子等人围在中间。
“小伙子不错,很有胆识!不过你们田家想请走得可是我的贴身影卫,是不是应该过问一下我这个亲王?”十皇子话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但是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与肃杀之气,同时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把对方逼到数尺外。周围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与田家人对峙了。
“王爷息怒!这里面肯定是误会了,借田家灵犬检查过往人等可是有上面批文的。最近朝中多有发生失窃之事,这也是防止盗贼外逃的辅助手段。早上静和公主出嫁的仪仗一样查过了,所以你千万别介意。”那位参数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把了个圆场。
“好!看在咱们曾经的交情,本王卖你这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田家族长曾请过我赏宝,丁四十二可以跟你们走,不过记得毫发无损地给我送回府上。咱们走!”十皇子态度一下平稳了很多,似乎完全不在意田道清,竟牵着马就往外拽。
白面年轻人一时也有点蒙,他完全不相信能如此容易拿下田道清,看着一行人的背影猛然想到什么,脚下一用力几个旋转追了上去。他这犹如鬼魅的身形无声无息,中途变了几次方向更是让人琢磨不定,但最后锁定了某个影卫劈面就是一掌。这名影卫并无防备,慌忙招架只感觉一股水湿气息带着微微轻香,这可让所有人紧张到极点。
所有影卫的应急反应就是将身上黑袍一把扔掉,十皇子也戴上了一条黑巾,眨眼之间这十几人已经聚到一起,再也分不出谁是真正的皇子。参将反应慢了一点,但也是拔剑飞身过去点指年轻人:“这可是我的防区,你们田家想干什么?”
“能得到王爷的长河剑,我看肯定不是一般影卫这种简单,所以我才洒了点清肌水,放心这东西对武者有益无害。五、四、三、二、一,好了!”白面年轻人的镇定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他刚数完影卫中有一人的黑色面巾突然粉碎,那是一张瘦弱的黑脸。
这么一闹自然有人看热闹,有人惊呼:“田洪!后天第一人!不是说云游云了吗!原来他还在易亲王府!”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到附近,车上下来一人牵着条巨大的狼狗朝这边过来,吓着围观人群马上让开一条路。那人将狗交给白面年轻人低声耳语:“咱们地字门的人很快就过来!”大狗被牵到十皇子众人面前,嗅了嗅拟人地摇摇头趴在旁边一动不动。白面年轻人脸色大变,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什么也没说,但额头却不断流下汗水。
“你赌输了!”极为惋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是周围分明是空无一人,这里先天武者才会的传音之术。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到:“这些孩子办事太急躁认错了人,惊扰了易亲王。终究是田家管教不严的错,老夫这里先陪个不事,后面一定会给您个合理的交待,田家不会违背尊皇避政的祖训。田家子弟全部退下!”
十皇子摘下面巾,当空抱腕对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道:“前辈严重了!相信田家会妥善处理此事,小王也不会挂在心上,告辞!”这回他才翻身上马,并特意朝着白面年轻人点点头。
众人才刚出城没几步,就听后面有高喊:“易亲王且慢,请速速进宫!”十皇子看着远方,略显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打马回城。
那辆华贵的马车驶出足有百里之遥,停在了一处驿馆外。一名小厮跑到轿外小声报告:“公主,白姑姑病势加重,您看?”
“公主让你进来说!”静和公主的轿门被推开了,那名小厮上了轿子。偌大的花轿内只有一人,低声对小厮说:“真正的静和公主随后赶到,你们暗中跟在后面就成。夏枯峰上的雪云洞里有个至寒至热的阴阳井,皇子已派人安排停当,希望能对杜若有所帮助。阿真!咱们就此别过。珍重!”然后‘她’又在轿中吩咐道:“咱们先走一步,白姑姑的病什么时候好了再跟上,你们不要催促。”
队伍稍事整顿后再次出发,大轿之中“静和公主”骤然一按杨柳细腰,竟拔出一把长剑,剑柄上有精美古朴的四个小字:“长河落日”。将衣裙松开身体发出轻微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再也没了之前的婀娜之态,而后撕掉人皮面具后则是张瘦黄的脸,原来正是易容后的田道清。他抚摸着长剑不禁感叹:“长河落日合璧之后,居然变成了一把软剑,真是神奇!”
易亲王府上,一名影卫将一个字条交到十皇子手上:“贵妃说今晚的家宴您最好借故推托掉,还说您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这个给您!”十皇子接过字条,展开一看正是母亲的笔迹,上面写着“慎重”两个字。
十皇子将字条收了起来,突然问:“申国主动要求依附汤国并提出派人敕封国王,你怎么看?”
影卫有些意外:“上个月小人还是丙二十七,这种事情不是我这种粗人能想明白的。”
“无妨!再说这个月你已经有‘阿智’这个新名字了,我只想听听你的简单想法!”
“他们正值数百年中国力最强盛之际,而汤国这些年洪灾、虫灾、民变、外等根本没断过。以石国的战事为例,要不是圣上御驾亲征而且孤军犯险,决不可能这么快结束。他们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屈尊于我们!我看就是个孩子也明白,对方根本就是一种挑衅,是吃准了我们派不出人来。要求使者需要有一定份量且能够当场做决断,大概也只有位高权重的皇亲才可以,六王爷、长公主都老了,诸位皇子谁又愿意担此风险。您大概倒是敢去,可以您与申国的仇怨,这明摆着就是个火坑啊!”阿智倒是仍然有什么说什么,张嘴之前也没怎么多想。
十皇子又问:“可父皇当场就回复人家明天就敕封队伍就能上路,你觉得这晚宴上到底有什么名堂?”
“大都三代以内的皇族全去,大抵是不准备派朝臣去了吧!肯定是今晚就要决定个人选,不过我猜不出来要指定哪个。我看这个战事基本上是免不了的,不过王爷您不必担心,这些人里也只有您带过兵打过仗,总不能再御驾亲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