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从怀里掏出半块黑色令牌递过去:“这个是青龙卫的兵符,太后手上也有一部分,我想这个难不住你!”她顿了下又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凭此佩你可以调动小孤城的精骑营,同时睿亲王也会卖我个面子。”老首辅难掩激动之情,兴奋地接过两件东西转身就走。
“那只杈我存了五十年,你竟然没有多看一眼!就不能陪我多喝几杯吗?”
老首辅脚下没有半点停滞,只是匆匆回头应了一声:“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过了今夜有的是时间,等我!”而后他几乎是飞一般跑出花坞,临出门时远远瞥见宫人中田道清和摄政王世子的侧面,虽然感觉这两人服饰有点特别却并没有太在意。
一名宫女从花坞中出来指指田道清打着手势比划着让他进去,田道清依言进入花坞内院,扑面的香气中夹杂着数不清的复杂味道,那种舒服令人如痴如醉。田道清顺着哑巴宫女手指的方向来到太皇太后面前,坐到了石桌对面:“您特意找我来,不知有何见教?是信不过我与您说的话吗?”
男婴伸了个懒腰好像要醒,老妇人连忙打开襁褓笑道:“应该是要尿了!”一直到婴儿尿完才亲手斟了一杯酒:“尝尝老生自酿的香酒!”
田道清咂了一口:“好酒,可惜不是什么人都享受的了!”其实刚才两人的对话田道清的神念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确实有些诧异,本来还想着怎么质疑一下,可喝了这酒后反而踏实了。笑道:“要是在下没猜错,首辅大人喝了这酒恐怕……”
“十三公子!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田道清身上一紧,但很快就放松下来:“您说什么?”
“仙岳峡谷正满世界找你,暗地里定下的悬赏金额高得怕人,十三公子居然还在申国搞出如此大的阵仗,真是令人佩服!”
“呵呵!既然已经被先天武者盯上了,那我又能躲到哪里去?我就是要让仙岳峡谷知道除非派出先天武者,否则一般人根本拿我没办法。不管在待你申国还是汤国的皇宫里,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触碰不干政事的禁忌,敢不敢以一己之力挑战所有先天!”田道清猜测对方绝不是诈自己,所以干脆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提与十皇子之间的关系。
“不愧为仙使之后,果然气魄非凡,令人钦佩!老生还有个不情之请……”老妇人没有说出自己猜测的依据,田道清也没有问,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仙岳峡谷、田洪、后天第一人等等联系起来,其实把这些内容串在一起,田道清的真实身份不难推测,只是一般人很难掌握如此多的信息。但是对于早已站在权力巅峰的申国太皇太后来说,这却容易很多,每天不知有多少眼线为她服务,不管是汤国政务还是武道上的事情都有人整理汇报。
不过田道清没想到的是,老人居然只是请他为孙子询经问脉和摸骨听音,这个对他来说可根本不擅长,特别是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更是很难吃准。可是对方并不在意,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试了试,并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随后,两人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老妇人好像比较关心仙岳峡谷的情况,田道清一一解答。
田道清没什么目标,只是问问申国的特产,老妇人强力推荐他大量购置寒桑酒和雪蚕丝。寒桑酒皆具水火两性,可调节武者经络平衡,只要不嗜酒多少有所裨益。而极品的雪蚕丝织物随身穿久了有可能产生灵性,据说武者突破瓶颈时裹上一块能少受外邪干扰。关键是按以往规律,每隔数十年就会持续数年大量减产,到时便是有价无市奇货可居。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男婴突然苏醒哭闹,田道清趁机起身告辞。他走后老妇人边拍打男婴边自言自语:“终究还是要离开这处伤心地!离开这花坞,今后再也喝不到这令人醉生梦死的遥香美酒了。其实你只要多待片刻,花香虽不能彻底解毒,可至少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二天,太阳才刚刚爬出吞天河,令人震惊的消息就传遍申国。黑蛟营领将因不满多年没有升迁而举兵哗变,老首辅星夜救主以身殉职,太后带领青龙卫剿灭乱臣,太皇太后宣布自封于天寿宫为死难将士祈祷,却没有传出半点有关叶家三杰的消息。一场浩劫过后,申布德看着满目疮痍的大政殿独自出神,内心更是异常复杂不断地自我发问:“难道我真得不适合做个君王!”
“德儿!上天既然把王位送给你就牢牢地拿稳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人敢小瞧咱们母子。太皇太后终于放手了,我答应过她可以不动林家。但是为了稳妥还是应该把事做得再干净些,天寿宫的余威依然不可小觑,为娘已经安排人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申布德没有回应母亲的话,依然楞楞地发呆,似乎有那么一点后悔坐上那个位置。
十皇子和田道清听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才动手实在是太晚了。几声巨响从天寿宫的方向传来,很快不是数不清的蜜蜂飞过,最后聚集成数朵黄云升向天空慢慢飘向远方。一名禁将领慌慌张张地禀告:“太后!天寿宫的花坞被炸得粉碎,太皇太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找到这个好像是留给您的,属下没敢私自拆开。”
太后接过信封想也没想就撕开个口子,从中传来一股扑鼻的馨香气息,她倒是没有在意从中拉出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你不动我我不动你。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萦绕于宫中的蜜蜂突然成群地朝这里聚拢过来,虽然只是普通的蜜蜂可仍然把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被人包裹着离开了这里。
一辆马车的早已经离开申国地界,与地兴镖局的一队人汇合在一起。轿帘被撩开个缝隙,里面传出个妇人的声音:“我们要去汤国大都,这点东西只是一点心意,沿路辛苦有劳各位了!”此时,一匹快马飞驰而过,没有半点停息穿过城门绕过小孤城冲过宫门,一直来到大政殿前。
“汤国敕封队伍距此还有不到五百里,但是行进缓慢,照此速度还要数日才能过境!”
十皇子呵呵一乐:“看见没!礼部的历来就是这么讲究,不管是申国还是汤国都是如此,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婆婆妈妈的行事风格。这要正好,咱们也不用催促他们,好好坐下来踏踏实实地把所有细节都谈明白,等敕封队伍来了走个过场就成,申兄意下如何?”
申布德皱皱眉头,心想:“我这一大堆事情还未整利索,哪有心情和你谈!”但是又不能明说出来,只得应付道:“骋离你急什么,还不如等敕封队伍来了再说,这样更加名正言顺是不是。何况你把我的大政殿搞成这般模样,总得收拾好了才行对不对!”
十皇子一扯锁链:“唉?封号、尊位这些都没定,你以什么名誉迎接敕封仪仗,那才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大政殿和天寿宫的这些琐事有的是人处理,一些旧的瓶瓶罐罐当扔则扔,你也该有个新王的气象才成。小弟倒是有个建议,咱们不如移步小孤城,那里早年本就是申国的都城,也是你我结交的地方,应当更合适才对!”
田道清紧跟着上前一步:“请!”这个字外人听起来很正常,但申布德脑袋嗡得一声,只得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