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他们要杀本王的。”南景赫依旧说的很冷。
“可是他们打不过你。”你不应该放他们一把吗?不是可以一剑泯恩仇?萧曼清为死去的人心痛。
“若是打过了,死的就是你我了。”南景赫有些想把萧曼清扔下的冲动,替人说话也得分情况啊。
萧曼清抿嘴不语,纵然有颗慈悲的心,也无法反驳南景赫说的事实,虽然听起来无情,可却是道理。
“他们以为没有护卫相伴就能杀的本王,若真如此,本王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从小到大,本王只相信万事靠自己。”南景赫像是在自语,也像是在说给怀中的萧曼清听。
万事靠自己。萧曼清思量着这句话,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是要靠自己去努力的。可是身为一个高贵的王爷,不是有很多人宠着,很多人帮着吗?即使要靠自己也不会是全部,可他怎么就这么坚定的说万事靠自己呢?难道他有过曾让他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改变了做事的态度?
萧曼清凝望着这张俊朗的面孔,此时是平静的,似乎刚才根本没有任何杀戮,只是就这样,一直在静静的行走。
萧曼清知道,南景赫走的很快,两边黑暗的影子在快速的后退,忽上忽下的山路在不停的跳动,可是自己却感不到一丝波抖,这是一个非常安稳的怀抱。
萧曼清甚至想起宫里的流言,如果那是真的,如果自己能够依靠这个怀抱,那也许也是幸福的。
可是脑中又闪现出王府门口目睹的惨景,刚刚经历的没有鲜血的杀戮,还有小卜子受鞭的惨痛,自己初到王府时遭的罪,心悄悄的暗淡了。这个怀抱也就是个泡影,轻轻一碰就碎了。
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王爷……”远处,有人在高声的呼叫。
南景赫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些人便策马赶了过来。
“王爷!”众人纷纷下马。
“怎么?找到明焰了。”南景赫瞧着一匹马儿道。
“是的,估计是跑的累了,在河边喝水。被我等正巧碰到了。”陈护卫答道。
“嗯,我的银雪死了。以后本王就骑明焰了。”南景赫说着,抱着萧曼清跃到了明焰的背上,“回府!”
六王府,暖书阁。太医为萧曼清诊疗腿伤。所幸没什么大碍,只是扭了筋骨,养些日子就好了。
真是老天有眼,从马上摔下来竟然没什么大碍,虚惊一场。不止萧曼清自己称奇,王府里的人个个都说她福大命大,进了圈室能被六王爷救出,从马上摔下来还安然无事,说的就像是六王爷的真命天女一般,专门来王府做女主人的。
当听到萧曼清被受惊的马带走之后,鸣柳暗自乐了一下,谁都知道是凶多吉少,不死也会伤残。可是深夜,看到南景赫抱着萧曼清走进王府,肯定是一路抱着的,鸣柳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当得知太医诊治的结果后,鸣柳的心再次跌入了谷底,为什么老天会这么垂怜她?只因为她是宰相府的二小姐,可是她也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又不守妇道的小妾所生罢了。
鸣柳按捺不住自己翻腾跳跃的情绪,冲进了暖书阁,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春儿一跳。
萧曼清微微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
“你出去!”鸣柳食指点着春儿,命令道。
春儿怯怯的朝萧曼清望了一眼。
“去吧。”萧曼清轻轻的说道。
看着春儿退了出去,鸣柳紧闭了屋门,来到了萧曼清的面前,“你的命不小啊!”
“托你的福,去圈室溜了一遭,命硬了许多。”萧曼清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长的也不好看,身份也不算高贵,做事还那么不懂规矩,怎么就能吸引住王爷?”鸣柳不甘心的问着,脸不住的颤抖。
“你在宫中做事这么多年,也相信那些谣传吗?”萧曼清淡淡的说,无中生有的事也能让她如此激动?
“那不是谣传!”鸣柳用最重的语气道,“就因为我在宫里呆的久了,才会看的更真切。”
“噢?”萧曼清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鸣柳,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不是你勾引住了王爷,王爷怎么会冒着感染鼠疫的危险从圈室救出你?你是他的逃妃,罪当获斩的,可是血冷如冰的他竟肯放过你!如果不是你勾引住了王爷,王爷怎会急切的抢先一步去寻找你,会把你一路抱回来,会把棉袍给你穿,自己一路受冻?这些明明可以让护卫们去做的。”只这两点已经让鸣柳万分的心痛!
“哈哈哈,”萧曼清大笑,“就凭这就说我已经勾引住王爷?这也未免太抬举我了。照我看来,这可更加证明了这个王爷的脾性真的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么一个怪人,我才不喜欢呢!”
“你说王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就是王爷对你的不同。为什么我们眼中的王爷一直都是冰冷的,只有你才能见到他的”喜“,他的”晴‘?“鸣柳咬定萧曼清在做作的装傻,”你不要再装清纯了,不要忘记你骨子里流的就是肮脏的血!“
啪!萧曼清起身,甩给鸣柳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句话就是对她,对她的父母极大的污蔑,虽然鸣柳指的是三夫人,可是萧曼清听来却是在说自己的亲身父母。两条受伤的腿在不住的颤抖,萧曼清用手撑住了身边的桌子,尽力让自己能够傲然直立。
“你在做什么!”南景赫推门而入看到了一记耳光,上前将鸣柳面前的萧曼清狠狠的推开。
萧曼清脆弱的双腿无法支撑,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你算什么人,竟敢随意责打鸣柳,她可是我府里的管事,要教训也轮不到你!”南景赫的神色又阴了,而且阴的很沉。
萧曼清双臂用力撑起自己的上身,瞅着南景赫,真的是阴晴不定,暴风雨说来就来,也不分个缘由。
鸣柳没想到萧曼清会给自己一巴掌,也没想到王爷会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更没想到他会维护自己,痛楚与嫉恨的眼中陡然增添了一份亮色,心底涌起了几分希望。只要在王爷还没确定了自己的心时将这撮火苗掐灭,王爷就不会被人夺走,她还可以拥有自己的王爷。
南景赫瞧着萧曼清直视自己的眼神,不屑,嘲弄,无所畏惧。
“不服气吗?”南景赫道,“你不过就是一个生死掌握在本王手中的罪人,凭什么掌掴我的丫鬟?你给鸣柳道歉!”
切!萧曼清偏过头,不想多看这二人一眼。一个肆意挑事,一个不让人讲理。或许他们才是很般配的一对。
南景赫扳起萧曼清低垂的下巴,硬把她的脸扭了过来,“道歉!”
鸣柳恢复了往日得意的神态,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萧曼清一双清澈如水的眸紧盯着南景赫,口中蹦出两个字“休想!”
啪!南景赫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萧曼清的脸上烙下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这巴掌本王替鸣柳还给你!”南景赫狠狠的说给萧曼清听,转身走出暖书阁。
鸣柳瞧着趴在地上的萧曼清,一双杏眼笑成两弯新月,翘着嘴角扬长而去。
萧曼清拭去了嘴角的血渍,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可是徒劳,只能爬着一点点挪向床边。
“小姐!”春儿进屋看到艰难的萧曼清,疾步上前,把她扶起来,躺到了床上。
“小姐,是不是因为鸣柳?”春儿瞧着萧曼清一边泛红渐肿的脸,心疼的道。
萧曼清仰望着屋顶,默不作声。
“小姐,你要忍着鸣柳,再怎么着她也是太后的宠信,要不吃亏的是你自己。”春儿劝解道。
“他怎么这样?”萧曼清秀眉微颦。
“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先让着她点,等做了王妃就好了。”春儿安慰着。
“我说的不是鸣柳。”萧曼清摇摇头,“是王爷。本来上次他鞭打了小卜子后,还给了小卜子一笔银子去赎妹妹,我以为他就是做事暴戾,心底还是好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就因为看到了我打鸣柳就咬定是我的错?这么的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