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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一直认为她不花钱,可是她知道她那点钱不够什么,他甚至是讥讽了,讥讽她抠门。“你不过是自私的大方。”她心里想。她也知道,爱情就更不值几个钱,而且这种事最忌争吵,一般情况下,只会两败俱伤,所以在他要发火的时候,索性掉头就走人。再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又不是离开谁又不能活。最重要得她一直信奉黎瑞教她的那句话:“做什么事情都要为自己而作,那才永不会有怨言。”
有时候在气头上,也会决定分手,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反正当时是怕这种粘粘糊糊,无所作为的爱情。但回头想想也没什么,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的。她在安邦这边,无论处理什么事情,无论两人有多脸红,她都像是过来人,一副淡定无所谓的态度,从没有歇斯底里过。
有几次真是下定决心,连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听到安邦从门外边走过,那样的恨他,竟还是希望他像往常一样走进来。
进来又怎么样?安慰她?不过是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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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没了温存,马上想到另外一个人。
早高峰的通勤车,她看到一个和黎瑞很像的背影,背包的侧袋塞着一个乐扣杯子,她记得一个夜晚,在睡梦中她渴醒了“用我的杯子喝水?”亲昵的问她。她说好。他拿起他的杯子喂她,在半睡半醒的燥热中,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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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样了?你广告公司的工作怎么样了?”被人记挂着,倒像是意外之财。
又见了一次,两人都仿佛懵懂的一无所措,他始终是一副事已至此的面无表情的脸,但是也是一张被生活压迫的脸,已经六年了,并没有任何一丝留恋的情绪。
见你,因为是老早就说好的可以再做朋友。于她却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的折磨。
吃完饭回程他驾车送她,“送我回办公室吧。”她说。
一路三十公里,他低头开车,只说几句不相干的话,坦然吗?都分不清目的。
因为说什么都似乎陷入“我现在比你过得好”的嫌疑,后来她索性沉默,但是沉默太久也像是闹情绪。“最近还坚持锻炼吗?”她无话找话。
她一度认为,她们的这一段不值一提。可是经常的,看到另外一些平淡的爱情,立即内心涌动,简直惊天动地。“我总经历过。”作自我安慰状。
她后来也觉得这样痴恋不好。“总比恋童恋老恋物好。”装出很沾沾自喜的样子,不过给自己曾经受过的折磨找个理由。
她这样怕,怕失去。旧日的回忆满满的放在固定的角落,不敢碰,就在今天下午了,但是变成了连聊生活都觉得是炫耀或者证明自己过得比对方好,她说自己的生活也仿佛是小心的吹虚自己,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有时想他想的心痛才给他的社交媒体留言,才出来见他。
可是她也不能听他说谁谁跟着团队炒A股一周又赚了五十万,又谁谁投资铺子每月光返租都有两万。他也是一点成绩或者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和她说,告诉她这个那个。她表面上点头称是,心里却直骂出一句,“艹你妈的,给我滚。那是你的生活,和我有毛关系。你还不是什么都要抓在手里。”
她倒是理解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自尊,索性一句话都不讲了。“你叫我怎么样?”配合着耸耸肩膀,摊摊手。这样无辜、无奈的摊手也是人生的洒脱吧。
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