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下了一场大雨,但是来得太晚了,天之籁星球人播下的乔麦种子,没等成熟就被那大旱搞得几乎颗粒无收。他们圈养的山羊之类的动物,也因缺少饲料,个个象老妖猩魔达一样骨瘦如柴。这一年虽说没算白忙,却也收获甚微。智人的许多部落结果都是这样。
尼安德特人就更惨了。那边本来就荒凉,食物短缺,经过这一段的大旱,无疑如雪上加霜。植物枯萎,动物为了生存都已逃向环境相对较好的地方。他们越发饥饿,小金龙和黑棒接济他们的那些食物,越发不能满足他们所有部族的需要,使他们的生活处于更为艰难的境地。佐力在巡察中发现了这一问题,向智人v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智人v回到八宝地煞洞,洞内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潇条。无论妇女儿童还是老人,都那么瘦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连大鼻子蓝眼睛的天之籁人的后代,那脸色也是灰暗的无精打彩。看到眼前这番景象,智人v感到极为辛酸,更不能不让他为他族人的前途而担忧。
小妖们造成的大旱灾情,短时间內难以恢复。尚存的生灵正以极大的努力在生存线上挣扎,这使佐力感到很痛心,对自己这一工作上的失误,也深为懊恼。于是他重新布署了工作重点,意在尽快恢复地球的生态环境,同时,他要求智人对尼安德特人宽容一些,友善一些,让尼安德特人在自然生态中顺其自然地或生存发展,或被淘汰灭亡。
三天前,智人v按照佐力的部署,向智人的其它部落下了通知,要求各部落的头领务必于今天到八宝地煞洞集合,共同研究如何面对当前的严峻局面,以及如何改善同尼安德特人的关系。
会议开得很热烈,甚至热烈到几乎发生争吵。
“浩瀚宇宙,无垠太空,万物始于自然,更应顺其自然;生灵无上下高低,皆应平等相待······”智人v努力背着天书上的词句,听得下面却是懵懵懂懂。
“你可别说啦,我们听不懂!”下面有人喊。
“就是嘛,你就直说吧,让我们干什么!”大家闹哄哄地嚷。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天书上说的,也就是宇宙神说的!”智人v说。
“不管谁说的,我们总得明白呀!”
“好,好,那我就直说吧,”智人v抬高了嗓门,压住了下面的骚乱。“这意思呢,就是说,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我们不该拿另一种生命当食物······”
“你说的不对,”下面有人高声反驳,“我们不拿它们当食物,可是他们要拿我们当食物的,我们的人被那些猛兽吃掉的还少吗?”
“是呀,就是我们不吃它们,他们也要吃我们的呀!”
下面又喧闹起来。智人v用力把双手朝下压着,但还是没止住大家的叫嚷:
“我们不吃它们,吃什么呐?”
“我们也得活呀,还不让人活啦?!”
智人v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待大家嚷够了静下来,他才说道:
“我是说,为了我们的生存和发展,现在我们可以吃那些动物,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放弃肉食······”
“那吃什么呢?”
“吃谷物,也就是植物的种子。天之籁星球的人早就不吃肉了,他们用植物做的食物,要比肉好吃多了。”
什么谷物还能比肉好吃多了呢?再说哪有那么多的谷物能让大家都吃饱呢?大家听得目瞪口呆,个别人却连连摇头不相信,认为智人v胡诌八扯骗人呢。
接着,智人v把他在天之籁星球上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那些让人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更让大家惊奇不已。
“将来,我们地球人类也会实现那个社会,这也是天书上说的。”
“先别说天书上说的将来啦,先说说我们眼前怎么办吧,我们都饿着呢,我们的父母儿女也都在挨饿呢。”
“就是嘛,别扯太远啦。”
智人v对那个人人无忧无虑又丰衣足食的理想社会谈兴正浓,突然被打断,一时不知从哪里重新开始。正有些尴尬,下面的另一人说道:
“就说尼安德特人吧,他们总到我们这边打猎,本来我们这边的猎物就不多,再让他们抢去一些,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一句话提醒了智人v,佐力让他今天召开这个会,就是要着重解决智人与尼安德特人势不两立的关系问题。
“好,我正要说这件事。”
佐力说,尼安德特人虽然是智人食物的强大竞争者,但是,他们是人类的一支,也是智慧生命,他们的诞生和存在,同样是大自然的特殊安排,他们同智人及能人一样,都有在这个地球上生存发展的权力。作为智人,尽管他们的智商比尼安德特人和能人胜过一筹,但他们却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更不该以其为充饥的食品。尼安德特人只应该在自然生态里,在严酷的自然法则中,或发展进化,或被淘汰灭亡,云云。
利己主义是一切生物的天性,尤其是在那没有什么理性的蛮荒时代。下面的人谁也不爱听智人v说的那些,有的昏昏欲睡,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直撇嘴,对智人v的讲话现出一种不屑的神色。
智人v明显地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主张不那么支持。但他明白,自己是站在神的立场看待世间万物的,而眼前这些凡人,是站在自己面临生存与死亡大计的角度,他们之间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不可能融为一体。那么怎么办呢?换位思考?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普通智人,那时候的自己,每天都想些什么又做些什么呢?这时他才懂得,神与人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若想缩小这种差距,单从理论层面上讲是行不通的,只有设身处地置于现实生活之中,才能让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有所接近。
尽管如此,智人v最后还是下了死命令:“从今以后,你们谁也不许虐杀尼安德特人,否则······”
“否则又怎样?”有人问。
“否则、否则,否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下面的人哄然大笑起来。智人v毕竟是自己族人中的神,他能对自己的族人怎样呢?更何况,他的族人仅仅是为了自身生存,或者说,是为了自身生活得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