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郡里的另一边。
冯元是三隆郡人士,近几年在三隆与南柯两地之间的行商之中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冯老板的称呼也逐渐被人接受。
冯元看着忙碌这装货的工人,时不时的开口指挥两句。
从三隆跟来的仆人也很纳闷,如今行商增多,这利润也不如原来。一年来安安稳稳倒也很好,就怕途中出事。
就拿这趟来说,来时的路上遭遇劫匪,虽然后来被一男子所救。但这趟买卖却实打实的贴了近六百两银子。
这六百两可不算小数目了,够让冯元去拮据半年才补得出这数目。
这买卖赔了,哪个不是愁眉苦脸。但这仆人却里看外看都觉得冯元心情不错。
至于冯元此时的心情却不能说不错,应当说极好。
作为神监司闻风处的暗桩,情报的传递永远要比金钱的多少来的重要。
想想那男子的身手与无门无派的背景,想想自己的举荐信。倘若男子进入神监司,定会有不弱的地位。那自己与他的这份香火情该值多少呢?答案是一定不止这六百两。
又想到死对头李老头,冯元不禁眼神微凉。哼,你有自家修行的侄子在神监司当差,遇事处处压我一头。若是我盘上这份香火……
“冯老爷,陈老板来了带了一个人说是找您有事!”
冯元正想着,却被下人打断,眉头微微一蹙。但听到是陈老板却又神色一正。说道“那你在这看着,货可别装差了!”
心中却暗自思索,能有什么事能劳烦他亲自来这?难道是那男子有信了?
虽想着事,但这脚程却不慢,与平时相比还略略快了几分。
待冯元走到前厅,心中却不禁失望了一下。
本以为是陈老板带着自己举荐的男子,不曾想却是个陌生人。
但脸上却没一丝丝的不快,面带微笑的说道“陈老哥,你的这货物在后院装着呢,可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待冯元坐在主座,陈老板也开口说道“货物就这些,今日找冯老板是有些不情之请。”
冯元却佯怒道“陈老哥,你这么说莫不是把我当外人?”
陈姓男子看了看与他一同前来的男子说道“我的这位友人,也是三隆人士。这请求也是他提出的。”
冯元也望向那男子,那男子却正低头看着手里府上丫鬟刚刚呈上来的茶杯。杯子是防前晋朝袁文大师的紫檀梅花杯,精巧细致也是冯元的喜爱之物。
见冯元漏出疑惑,陈姓男子笑着说道“只是有些羞于开口。”
冯元像得到某些讯号,眼睛瞳孔一缩。
当下便挥了挥手,让厅中斟茶的丫鬟退下。
厅中沉默片刻后,冯元却起身走到陈姓男子面前开口说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时吩咐?”
却见陈姓男子并未回答自己,只是走到陌生男子身旁静静的站着。
冯元连忙跪下,虽不知是何人,但只这种姿态便可以令自己下跪。
冯元低着头,因为太紧张而口中生津,令他不住的吞咽。
正不知所措时,却传来一陌生的声音
“我问,你答。你说来时遭遇劫匪?”
冯元不敢抬头,只是死死盯住地面回道“是,因为是接到条令是来取物。所以来时并未安排司中人员暗护。”
“被你举荐之人所救。”
“是,属下探听得知他是一修行散人,闻风处也有育才和举荐之职。所以才想到举荐与他。”
“何处相遇?”
“靖安郡与闽合郡的交界,回风岭。当时正碰上劫匪,也正是那时遇到那人。”
“如此巧合,不曾怀疑?”
“属下看的真切,劫匪一行二十七人,悉数毙命。属下只是闻风处一小人物,身上也并无司中要物。着实经不起这种阵仗来蒙骗。而举荐也是属下一念而为,倘若真入了举荐,司中也会查清那人身份。不可靠的成分太高,所以求举一事也不现实。”
“你属何职?”
“神监司闻风处,越府道从九品吏目。”
“屈才了,你起来吧。”
冯元这才起身,抬头时瞥见了一眼不再看茶杯的男子,甚是年轻。
正是神监司派遣抓捕孔正道的无常,只是不知为何会来到此处。
冯元连忙低下头继续看着地面,只是脑子中却深深的记下了那人的面容。
短短的几句话,却费劲了冯元入司十几年里所学的技巧。但那人的一句话,却又把冯元像打入谷底般的再次跪下。
“你可知,那人现在与孔正道一起?”
冯元口中说着“属下不知。”时就再次跪下,话说出来了,膝盖却没到地上。曲卷着定在空中,像是被人无形中托着,甚至有些滑稽。
无常似乎对任何有着历史痕迹的物品都保持着足够的好奇心,这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厅堂正中挂着的《杏花图》上面却配了“宁静致远”四个横字。这让无常微微的蹙了下眉,但也开口说道。
“不,不,不,你不仅无过,而且有功。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关于你举荐的那人的信息。”
已经起身的冯元回道“我只知那人名叫羿鸣,是一名流离的散人外。其他的确实不知了。只是那人杀劫匪时的戾气太重,而且不喜与人交谈,像是有极重的心事。”
无常终于回过神似的不在看向字画,淡淡的说道“心事吗?”
厅中沉默一会,却见无常也不曾言语便转身走去!
见上司走去,熟悉他性子的陈姓男子便开口道“这次回去后,司中任命,也应该会到达!恭喜高升!”
顿了顿,又说道“此次的上述记录定为潜。”
望着相继离开的二人,冯元内心却再次震惊。神监司无论地位高低,无论行动大小与否都要进行书写上述,其等级分为,寻,敛,伏,潜,隐五个等级。若按照职位之分,潜字级别的要在镇抚之上,指挥之下!
许久之后,冯元舒了口气!唤来仆人指这厅堂上的字画说了句“烧了。”
马车之中,陈姓男子随被命其可坐,但也如坐针毡般小心翼翼。
“铁虎什么时候能到?”
见无常问道,陈姓男子连忙回答道“最迟明晚!”
听到答复的无常轻轻抬起了身侧车窗帘席的一角,看了看一闪而过的行人和小贩淡淡的说道“开始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