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轩令一身黑衣,站在门外,看着一缕朝阳从远处升起,晨曦中,是说不清的美好。
他的脸上是淡淡的,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一个人,可如今的他,更多的是淡漠。
五天前,他被带到了名剑宗,失去记忆的他,隐约听说,自己识海被毁,这一身注定与道无缘,与仙无缘。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识海,只是这五天来,总会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原本疼痛无比的感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和舒服。甚至这种舒服的感觉,如同一股暖流一般,蔓延全身。
仅仅五天,他虽然不曾与他人说过,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五感…越来越强。
看的更远,听的更多,身体…力量越来越强。
更令他不理解的是,夜晚,在他的梦中,会出现一条黑暗的路,在那漫长且孤独的道路前方,总有一团白色的光芒,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指引着他的方向。
而每当他接近那团白光,触手可及的一刹那,他总会从梦中惊醒,醒来以后,他总会发现,身上的黑色吊坠,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思绪回归,看着远方升起的朝阳,轩令沉默着,半晌,拿起手中的斧头,去完成今天的任务。
三天,距离那次与狼牙的冲突,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来,寻今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外门——唯一一个与狼牙师兄叫板,却依旧还活着的人!
三天来,每一次轩令去砍柴,甚至挑水吃饭,总是一个人,所有外门弟子见了他,都如避蛇蝎。唯恐被人认为与他有交情,被狼牙记恨。
然而尽管如此,诡异的是,这三天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轩令的麻烦,包括狼牙,每次见到轩令,都只是冷笑,做着一些威胁的动作,从轩令身边经过,可事实上…却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这一点,令轩令皱眉,三天来,凭着众人的反应,他早已经看出,狼牙在外门中权势滔天,无所顾忌。这种绝对的强势,使得轩令这安稳的三天…显得不同寻常。
这一点不合常理,无法解释。但是如果真要找出一个解释…恐怕是张好那里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张好说是出去换一身内门弟子的衣服…这一去,三天未归。轩令也曾经想过,寻找同门询问一番。可一来,外门弟子早已将他孤立。二来,说到底,他不过进宗几天,许多规矩,他并不知晓。
或许,是因为内门弟子身份不一般,所以张好成为内门弟子以后,就不屑来外门。
可凭着这两天的接触…轩令却十分肯定,张好,不是这种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内门,出事了!
手中斧头划过完美的流线,轩令一边砍柴,一边思绪在运转。
身旁,不远处总有几个和轩令一样的外门弟子,看着轩令无比轻松的砍完十担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真是…我们累死累活,一个时辰也不过一担多一点,他一个时辰竟然就好了。”其中一个羡慕无比的说道。
而另外一人,眼中确是嫉妒之色浓郁,仿佛自己受累,而别人却轻松如意,令他不爽。
“切!有什么了不起,得罪了狼牙师兄,迟早也跟张好一样!”
“嘘…噤声,张好无论如何,也是内门弟子,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
话音虽小,可经过这几天,轩令的听力早已经超乎常人,听到这话,眼中顿时寒芒闪烁,大步向着几人走去。
“你刚刚说,张好,怎么了?”眼神锐利,一字一顿,话语间,已经有了煞气在滋生。
几个外门弟子一愣,看着来到他们身边的轩令,冷笑着说道,“关你什么事!呵呵,我们偏偏不告诉你!”
“嘣!”一拳,轩令眼色更冷,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直接向着说话的人挥拳,“我再问一遍,张好,怎么了?!”
几人顿时目瞪口呆,看着被轩令一拳打出了几米远,已经昏迷不醒的同门…颤抖中,咽了一口唾沫。
那可是越凡二层的弟子…在寻今随意的一拳中,竟然直接休克了?!
老天,谁说他是越凡一层的?!
“张…张好师兄被挂在内门的石柱上…已经三天了。”
听到这句话,轩令的手,轻轻颤抖,眼中,弥漫了血色。
转身,手中的斧头狠狠捏紧。身上,是无穷的煞气。
“内门弟子…我寻今发誓,如若张师兄有什么损伤,我定要所有人付出代价!”
身后,看着身上布满了令他们胆寒煞气的轩令,几个外门弟子立马扶起昏迷的同门,“快!有好戏看了!”
“这寻今…如果他真的敢去内门,死定了!”
名剑宗,分为主峰,内门和外门三大处,其中,亲传弟子以上在主峰,而主峰弟子,可以随意进出名剑宗除禁地外任何地方,内门弟子可以自由出入内门和外门,而外门弟子,不能私自进入内门及以上。
此刻,在内门的一处石柱上,正挂着一个人,白色的袍子衣衫褴褛,身上充满了血痕,尽是被鞭打割上的痕迹。长发披露,遮住了脸,可却掩盖不住脸上鲜血淋漓。缠绕着发尖的鲜血,凝固成一块一块的血痂,至于地面上,也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
石柱下,站着几个人,除了一身黑衣的狼牙,其余之人,皆是穿着属于内门弟子的白袍,身后背着长剑,为首的男子,有着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倨傲的笑意,明明是仰着头,却有一种俯视他人的感觉。
“那个…堂弟。”身后,狼牙小心翼翼的对着为首的男子开口。
“我说过,在宗内,我是你的师兄。如果,我再听到你对我不敬,我也不会顾及我们的血缘之情!”为首男子说道,毒蛇一般的眼睛带着刺人的光芒,盯的狼牙毛骨悚然。
狼牙一愣,汗水瞬间沾湿了背,心里一凉,脸上尴尬的浮现起笑意,“是是是,王师兄说的对!那个…我想问一句,王师兄,为什么不直接将张好这个废物弄死,却…”
“你懂什么。”很满意狼牙的识趣,王风不屑的一笑,“内门规定,同门弟子不得互相残杀。”
说罢,他的眼睛老向挂在石柱上的张好,阴狠一笑,“怎么?一直听说你张好是一个软骨头,可这三天过去了,你却一直不求饶…啧啧,莫非,王某,还不值得你开口求饶咯?”
石柱上,张好被挂在上面,一动不动,双手被高高捆起,不时有清风吹过,却漂不动,那早已被血痂凝固的长发…
“我给你一个机会。”忽然,王风开口,高高在上的昂着头,眼神中戏虐而轻蔑,“我放你下来,你跪在地上向我赔罪,然后再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便饶了你伤我的人的事,如何?”
“哈哈~王师兄这个提议好。”身旁,狼牙和身后唯王风马首是瞻的内门弟子,大笑着开口。
在周围,有许多人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这些话,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甚至,大多数的人神情中好笑。如同看着热闹一般。只有极少数,神色悲悯。
听到这句话,石柱上,张好的身子,忽然一动,抬起了染血的脸庞,伤痕累累…静静的,盯着王风众人。
“怎么?心动了?”王风戏虐说道。
谁知,张好不动声色,神色中,却露出回忆一般,继而轻声呢喃,干涸的嘴唇泛出死灰色的白,又沾染了一丝血色的红,显得无力而凄凉。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呵。”
“曾经无数次,我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所谓的尊严被践踏的一无是处。可那时的我,不觉得羞耻,反而以此为荣…那时的我,活得就像一条狗一样。”
“寻师弟说的对,一群人模狗样的畜生,为何我等人向他们赔罪?”
“真是可笑啊…”
自嘲般的笑,双眼中,满是对眼前众人的嘲讽。
“呵呵…呵呵呵,骂我是畜生?”王风冷笑,带着冰凉,毒蛇般的眼睛带着冷血,和无限的怒意。
“好,好好!王某给你机会,你自寻死路,杀了你,我也担得起!”
“锵!”长剑出鞘,王风如同毒蛇吐着蛇信子,一剑刺出,直插张好心脏!
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从内心深处激起,王风脸色一变,急忙转身。一把斧头从远处飞来,寒光凛凛!
“是谁!”躲开了飞来的斧头,王风怒吼,身后,斧头不偏不倚,刚好解开石柱上,捆着张好的绳索。
不远处,一道杀意凛然的身影穆然出现,一身外门弟子的黑衣,带着滔天煞气和满身杀意,坚毅的脸庞上,眼神锐利无比,眉间的闪电,有黑芒闪动。
“寻今!”狼牙震惊的喊道,继而脸色一变,狰狞无比,强壮的身躯如同猛兽一般,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向轩令扑出,“一个外门弟子,竟然敢暗算王师兄,劳资撕了你!”
轩令眼神不变,只是看着伤痕累累的张好,煞意更浓,转头看向扑来的狼牙,看着那张狰狞残忍的面孔,平静的脸庞下,隐藏的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怒!
“说你是外门第一畜生,还真是贬低了畜生!”
杀意无双,轩令脚步一踏,身子如箭一般飞出,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对着狼牙的头颅,一拳!
一拳,打爆了狼牙的头颅,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