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好了一切,水颜为季凌阳送来一个荷包,里面飘散着腊梅浓烈的清香,她认真的挂在季凌阳的腰间,然后转身为他拿来羊毛披风。
“王爷路上小心。”水颜打开房门,脸上全是毕恭毕敬。
季凌阳愣了一下,手抚摸上水颜的脸颊,细语的说道“等我回来。”
温柔的指尖在水颜的脸上是一片暖气,水颜笑了笑,脸颊上的那抹红色更加的明显。
水颜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的欠身。
季凌阳拉了拉颈间的披风,快步的走出了屋子里。
水颜望着在雪间那比其他男人纤瘦的背影,她嘴角好看的扯出了笑意。
这十年来,她和这主子同吃同睡,不敢半点怠慢的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在这十年里,她也明白了季凌阳这王爷的身份,虽然他有着王爷的爵位,但在这王府里却是四面楚歌,谁都巴望得他快些死去,特别是在当年二姨娘的孩子没有袭成爵位的时候,二姨娘对这个正牌王妃生出的孩子是恨到了骨子里,想尽一切办法就想让他王爷的头衔掉落下来,她一个女人不惜用尽一切手段,而其他季凌阳的兄弟们也对这王位虎视眈眈。
水颜并不明白,这王爷的头衔有着什么样的意义,难道当真的会比别人幸福?
在这十年里,她只觉得季凌阳比谁都累,比谁都过得提心吊胆,但季凌阳那表面柔弱,一身病恹恹的身子,却比任何人都来的心狠,比任何人都来得有野心。
虽然这十年里,他表面与世无争,但却暗地里广结同盟,他的聪明才智与他的计谋,让在朝廷老一辈的官员,都对他另眼相看,好是佩服……但水颜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也不是让欺负他的人日子不好过,而是他有着更大的野心,一种水颜无法想象的野心,他要的不是这雄伟的王府,也不是这王爷,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和金黄的龙位,他恨当今的皇帝软弱无能,他恨当今的皇帝没有报复,天下的江山被外敌分了再分,百姓的税钱加了在加。
水颜呼出一口气,然后淡笑的摇头。
季凌阳那雄心的抱负,她在这十年里都不曾明白,但十年里季凌阳给她的有岂止贴身婢女那样的简单。
季凌阳让她学习歌舞,让她弹琴绘画,让她妩媚动人,让她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位大家闺秀,但背地里,季凌阳让她学会使毒,让她自己调制毒药,让她学会用细丝要人的性命,她这光鲜的外表下面,早已是被毒残害的身子,和沾满血腥的手。
记得第一次杀死要来害季凌阳的刺客时,她的手心颤抖着,她苍白的脸上有着血腥,她是惊恐的,她是害怕的,但他却看见季凌阳那满脸的笑意,和温柔的眼眸……那一刻她的心却变成了细细的温暖,蔓延到了全身,她那一刻发誓,就算她变成恶魔,就算爹曾经教她,不得有害人的心,如果有了,老天会惩罚,但现在她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今生她的命,就是他的,哪怕手心全是血腥,她也只听信于他……
水颜把季凌阳床上的被子折好,把床单慢慢的弄平,细心的整理上面的一切。
“季凌阳走了?”一声浓烈的喘息声在水颜的身后响起。
水颜细眉微微蹙了一下,眼里有了鄙夷。
“你如果再跑得快一点,或许你还能追上他,还有他是王爷,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讳。”水颜转身,望着眼前浓眉大眼,唇线好看的男人,声音里全是指责。
郁骐冷哼了一声,然后无所谓的坐到屋子里的太师椅上,望着桌子上吃剩的糕点。
“季凌阳那柔弱的身子还需要我去当他的贴身侍卫?他的身手比我好,而且他每次都不等我,是故意提前走的。”郁骐动手拿起块糕点正准备放到自己的嘴里,但却被水颜拍掉。
“要吃,自己去厨房拿,人家吃剩的,你也吃啊?”水颜无奈的摇头。
郁骐无所谓的翘起腿,然后发现了什么,突然认真的开口“水颜我看你还是搬到隔壁的屋子去,你虽然睡在里屋里,但王府里的人都认为你已经被季凌阳……”郁骐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清楚的看见水颜脸上的变化。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认识水颜也十年了,第一次见她是穆先生牵着她来见他的师傅,让他教她一切残忍的使毒手段,而这个才八岁的女娃认真的学着,脸上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自己亲口尝试毒品。
“水颜,以后季凌阳会娶妻,你怎么还能睡在这里……而且在季凌阳的眼里我们只是棋子,如果他当真的对你有半点怜爱,他怎么会让你学这些?”郁骐语重心长的说着,虽然他也佩服季凌阳的计谋和才智,但他的冷酷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而且他让水颜不止学习使毒和杀人的技巧,甚至还学习讨人欢心的琴技歌舞,他的目的其实大家都明白,或许有一天她不止是保护他的贱婢,还是取悦其他对季凌阳有用男人的妓女……而这个傻傻的水颜却单纯的认为那是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