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忙活了整整一夜,虽将许多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可另外一些还是扛不住病魔,永远离开了人世。
玄月站在那些尸体前,沉寂许久之后才道:“把他们都好好安葬了吧。”
我看着那些已然逝去的生命,竭力忍住想哭的冲动,走到玄月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玄月忽然转身抱住我,用一种极为隐忍而无奈的声音道:“我终究无法拯救所有人。”
我心下一震。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竟觉得玄月再一次像极了顾霖。犹记得,我生辰那天,清清月色下,顾霖曾对我说的那些话,是那样地无可奈何。
可那怎么可能呢?我所知道的顾霖,是高高在上掌握天下生死大权的皇帝,而不是像这样慈悲为怀的慈善家。
我就这样任由他抱着我:“玄月,你是凡人,不是救世主,又怎么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
玄月道:“即便我生来就是救世主,我也依然要眼睁睁看着一些生命逝去,一些人离我而去。在生死面前,我终究还是要屈服。”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道:“看开些吧…”话音未落,我忽然觉得脑袋一晕,继而心口就有些闷闷的。
玄月一直抱着我,并没有发觉我的异样。
我难受地推开他。可才刚一离开他的怀抱,我整个人就支撑不住往后倒去。
“阿歆!”玄月迅速扶住我,深邃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担忧,“你怎么了?”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眼前在渐渐发黑:“我…我可能是…”
话音未落,我便彻底晕了过去。
我想我是感染了瘟疫了,这下,恐怕真得要成全大我了。只是让我自己又惊诧又不满的是,在最后一刻,我脑中浮现的竟然还是顾霖的脸。那个霸占了我的身体的男人。不过就是跟他睡了几次,他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量,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呢?我恨自己太没用。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已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缓过神来,微微偏头,只见玄月此刻正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动作太大会把他吵醒。他的嘴唇跟顾霖真得好像,也是那样弧度分明。我的好奇心忽然泛滥起来,好想把他的面具摘下,一睹他的真容。
可当我的手刚伸向他的脸,他便就醒了过来。
我立刻收回手,干笑一声。
玄月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举动,而是欣喜若狂地看着我:“你醒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我问:“我是染了瘟疫了吗?”
玄月点点头:“好在,阎王爷没有狠心把你带走。”
我半开玩笑道:“你…一直在照顾我?不怕被我传染啊?”
玄月轻笑道:“那么多人我都不怕,为何单单怕了你?”
我偏头一想,恍然道:“也是。”
玄月忽然问:“你饿不饿?”
我见他转移了话题,忙笑道:“饿,快饿死了都!”
玄月替我盖好了被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很熟悉呢?莫非我是得了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