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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后的荣耀

又有六七只雪狮站立在山头,悄悄的加入了包围圈,在风谷村两面的山头形成了包夹之势。

哈娜有些害怕的往莫瑞亚提身边靠了靠:“我们这样,岂不是要死很多雪狮。”

莫瑞亚提淡棕黄色的眼珠依然闪着琥珀般沉着的光泽,轻声的说道:“如果让哈里兰人肆无忌惮的猎杀雪狮,剥掉他们皮,最终是怎样的结果,你可以呆在这里好好的琢磨琢磨。”莫瑞亚提就像丽雅那样,轻柔的抚摸着哈娜的脑袋:“你不是也像我一样吃了雪狮的肉吗,我们兽灵,就应该像这些雪狮一样,你啊,应该长了胆,肥了些吧。”

猎鹰高原上这场反常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了,哈里兰人只能被迫的躲在他们泥土堆砌的房屋中,遮蔽着寒风。

整个风谷村所有的羊皮、棉衣,一切保暖的衣物都被哈里兰人所征用,至于可怜的兽灵?只能将羊群赶进单薄的毡帐之中,靠着拥挤来取暖。

莫瑞亚提对这次行动非常的警惕,毕竟这关系着雪狮的存亡,更加关系着兽灵的命运。雪狮们自然也懂得其中的意义,他们动作很轻很慢,望着不远处的村庄,伏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出去的热气都是那样的轻柔,防止被哈里人发现。

兽灵是天生的猎人,哈娜看着莫瑞亚提背后的弓箭,想到姐姐丽雅曾经告诉她的:“兽灵的先祖都是猎人,确切的说,西大陆的诺伊、精灵,东大路的哈里兰、兽灵,在这个世界上最先扮演的职业就是猎人。曾经的兽灵,更是天生的猎人,然而那种原始的野性在哈里兰人这种农耕民族的影响下,已经变成了一种悲哀,被粮食、蔬菜、农作物喂养的像羊羔一样怯懦了,早已失去了先祖们的血性,不仅猎性无存,反而成为了哈里兰人掠夺、奴役的对象。”

哈娜已经在寒冷冰雪中呆了两个多小时了,身体不住的打着寒颤,哈娜几乎失去了耐性:“为什么我们还不冲下去,难不成要等到我们冻死了,才动手?”

哈娜低声抱怨着,身旁的雪狮似乎听懂了这小兽灵的话,身子刻意的往她身边靠了靠,给予她温暖。

莫瑞亚提也将披着的皮风衣取下来,盖在哈娜的身上:“狩猎,没有点耐性哪成啊,天底下的机会只是留给那些有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时机,瞅准机会。何况哈里兰人有着锋利的武器,坚硬的铠甲,竖立起来带刺的高墙,光靠着蛮力和狠劲是不成的,更需要耐性!你啊,就好好的在这里趴着吧。”

厚实的积雪被莫瑞亚提挖出来一个空洞,让哈娜躲在洞中,来躲避外面凌冽的寒风。

莫瑞亚提和艾布纳商量好了时机,今天是哈里兰人的节日,加上大雪,他们更会用狂欢来驱散寒冷,等到月挂高空,哈里兰人吃饱喝足,烂醉如泥之后,纵使再坚硬的铠甲在犯迷糊的对手身上,只是死亡前的枷锁。

哈娜躲在雪窟窿里,盯着外面,雪狮们就像死了一样的趴在雪地上,天都黑了,他们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猎鹰高原上这场大雪来的异乎寻常,从未体味过严寒的哈里兰人彻底的被这场大雪冻傻了,宪官为了活跃节日的气氛,在后庄内举行了篝火晚会,冲天的火苗烘烤着每个人身上的寒意,欢天喜地的围绕着篝火展开了宴席。

烤肉、酒水、乐章,歌姬,每个人都吃的滚瓜溜圆,松开腰带的大肚皮恨不得坠在地上。

作为可汗的艾布纳,有幸参加这场宴会,坐在篝火旁,怡然自得的拉着胡琴,奏响沧桑的悲歌。

沉寂许久的雪狮开始行动了,哈娜不由的紧张起来。莫瑞亚提看了一眼哈娜,说道:“要不,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毕竟,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的危险。”

哈娜郑重的点了点头,身子更是往雪窟窿里缩了缩,莫瑞亚提跳上雪狮的背,雪狮群开始了攻击,闪电般的从山头从了下去,几乎是同时,对面山头上的雪狮也开始了冲锋,从东、西两面高地俯冲而下。

哈娜虽然没有见过“神之鞭”的军队,想必这就是“神之鞭”吧,被称为塔阳之子的莫瑞亚提。

没有狂欢,没有咆哮,更没有那种疯子一般的喊打声示威,像哈里兰军队那样齐声狂呼着:“冲啊!”“杀啊!”以壮声威、以吓敌胆,是那样的胆虚和不自信的表现。

雪狮的冲锋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呐喊,没有一声嚎叫,加上大雪的覆盖,就连步伐声都销匿了。

在哈娜的眼中、心中、胆子里,充斥着世界上最原始、最残忍、最负盛名的恐怖:神之鞭。

飞奔的雪狮就像大炮打出的炮弹那样的势不可挡,承载着雪狮最锋利、最刺心刺胆的剑齿和复仇的怒火冲向风谷村。

隐忍许久的兽灵终于按耐不住的从毡帐里走了出来,用最古老的方式迎接着他们归来的灵魂——雪狮,健壮的兽灵在莫瑞亚提的带领下跳上了雪狮的背,兽灵拿着的锄头、镰刀、木棒一起能搜集到的武器,将积怨全都宣泄在奴役他们的哈里兰人身上。

后庄高塔哈里兰人的卫兵见到来势汹汹的雪狮群吓得东倒西歪,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念头,竟然惶恐的从高塔上掉落下来,大部分烂醉如泥的哈里兰人甚至没有看清雪狮的样子,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直到剑齿贯穿了他们的身子,才双膝跪地栽倒在地上。

在莫瑞亚提的带领下,雪狮攻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守卫后庄的卫兵,然而在一道道银色闪电一口一个脑袋的杀戮下,短短几分钟,最外围的卫兵全都被雪狮和兽灵放倒。

初战得手,是兽灵膨胀起来久违的野心,哈里兰人曾经养尊处优的后庄,成了他们饱餐之后最后的坟场,外面被雪狮和兽灵一圈圈的围着。

然而,面临威胁的反倒是莫瑞亚提所带领的兽灵和雪狮。

高耸的墙壁加上紧闭的大门将他们隔绝在外面,而站立在高塔上的哈里兰人则可以通过投掷利刃,驱赶雪狮群。

“大伙儿,跟着我的,朝着那扇门冲啊!”莫瑞亚提突然高呼起来,弓箭射穿一个哈里兰人,双腿一紧,驱赶着雪狮迎着后庄的大门撞去!

没有一个临阵脱逃,兽灵和他们胯下的雪狮们,在飞箭如蝗沙场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冲锋陷阵。

冲!冲!冲!

完全是用身体来抵挡哈里兰人的箭矢,盲目的冲撞着大门,被射瞎了,射瘸了的雪狮,背负着万箭穿身的兽灵,七扭八歪的走到大门口,哪怕是最后一口气,死,也要死在同伴的尸体上,越垒越高,身挨身,肚碰肚,在大门口堆成一座肉桥。

经过血与泪的洗礼,这只刚刚组建起来、磨合的“军队”足以和“神之鞭”媲美,雪狮的剑齿、兽灵的利爪犹如一个整体,通过肉桥,跳入最后的屠宰场。

艾布纳坐在石墩上,腿上架着琴筒,急促抽拉着琴弦,诉说着新的“神之鞭”英勇事迹。

——————后记———————

当骄阳再度从猎鹰高原升起,当水草再度将猎鹰高原覆盖,哈娜和所有的兽灵一样,和自己的雪狮伙伴在广阔的狩猎场上驰骋,回归到游牧文化,重新拥抱早已在他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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