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泰率领一干衙役,隐藏在梅公岭山下,他在等萧承的信号,可现在都快三更了,始终不见山上火起。
芈泰道:“不会出什么事吧?都三更了怎么还不放火?”
蒙毅沉吟片刻,道:“事情不妙,看来萧承失手了。”
“什么!”玉漱听到此,起身便要上山,被蒙毅一把拉住。
“你拉我干什么?”玉漱怒道。
蒙毅道:“你这样贸然前去,能救得了萧承?”
玉漱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蒙毅道:“衙门里定有梅公岭上的内奸,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玉漱怒冲冲地盯着蒙毅,此时她更怀疑蒙毅了。玉漱握紧了手中的剑,心想道:“如果内奸真是你,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芈泰带领大队人马无奈返回衙门,出师未捷,还折掉了老朋友的后人,芈泰心中懊悔万分。
“如果萧承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唯有一死,以谢萧国公在天之灵。”芈泰叹息道。
蒙毅道:“大人莫慌,萧承不会有事。”
芈泰道:“你怎知道?”
蒙毅继续说道:“大人您想想看,如果窦长梅真有心杀死萧承,那他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在山上放把假火把我们引上山去,围而歼之?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不想与官府结下死仇。他留下萧承,只是在警告您不要再轻举妄动,他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芈泰道:“好刁钻的歹人!”
蒙毅摇摇头,道:“不能说是歹人,至少他还算义气。”
芈泰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应尽快揪出县衙里的奸细,否则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将十分被动。”
蒙毅笑道:“大人差矣,此人大有用处,呵呵……”
蒙毅附耳低语一番,芈泰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梅公岭的地牢里,萧承正和牢头们一起赌钱。
“押大押小?快点下注,要开喽!”萧承拉长声音喊道。
“我说你使诈吧,为什么每次都押不中?”一个牢头输急了眼,一手按住骰壶,一边说道。
“好好好,那你用手按住了。”萧承把手抬开,笑道:“现在下面是个豹子,信不信?”众人摇摇头,自下了注去。
“开喽!”那握着骰壶的牢头大喊一声,开了骰壶,骰壶下面果然是个豹子六。
“邪门了!”几个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万分不舍的把身上仅剩的几粒碎银子掏了出来。
二首领方全一手拎着一壶好酒,一手托了一大盘牛肉,走进牢来。
方全道:“吆,萧兄弟好雅兴啊!”
几个牢头见方全来了,纷纷施礼后退了出去。
“方头领雅兴也不错啊。”萧承闻到了方全手里的酒香,顿时来了精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笑道:“燕国红娘子,没想到这地方还能有这好酒。”
“哈哈,萧兄弟的鼻子可真灵,此酒正是红娘子。去年劫的一个官宦人家的,一箱子的好酒啊,首领都舍不得喝。”
“这么好的酒拿给一个阶下囚喝,你们可真大方。”
萧承端起一碗酒,先抿了一小口,然后一干而尽。“果然好酒,临死前能这样痛痛快快喝一场,也是快事!”
方全笑道:“你这是哪里话,来到山上就是贵客,大首领特意吩咐要好好招待萧兄弟。”
“萧某人先行谢过了。”萧承心想,原来和芈泰等人议定,见山上火起攻山的,现在事情败露,窦长梅等人肯定获悉了全部计划,不知他们是否会将计就计诱芈泰的伏兵上山。如果真是如此,山下埋伏的几百衙役处境堪忧啊。
萧承道:“既然你们已经获悉了我们的计划,那么山下的伏兵恐怕是凶多吉少。”
方全笑了笑,道:“他们已经被擒上山来,不久就能和你见面了。”
“是吗?”萧承看了一眼方全,如果他们放一把假火,的确有可能把伏兵诱入伏击圈,但三百多人即使被伏击也不可能没有声响,可是萧承偏偏没有听到厮杀的响动。
“你不信?”方全道:“我们抓住了一百多衙役,一个白面书生,还有一位姑娘。县令带着剩下的衙役逃走了。”
萧承摇摇头,抓住一百多衙役可信,放走县令也合乎情理,但凭玉漱和蒙毅的功夫,想要抓住他们可不容易。可是方全为什么要撒谎呢?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萧承道。
“这要看你的态度了。”方全道。
萧承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白给我好酒喝,说吧,你想要我如何做才肯放了他们。”
方全道:“萧兄弟爽快!”
二人对干一大碗酒。
方全道:“虎威镖局的陈百刀你应该认识吧?只要你把他交给你的那张地图交出来,我保证你和你的朋友们无事。”
“什么地图?陈百刀又是谁?”萧承已经猜出方全的来意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土匪也会对那张地图感兴趣,难不成那是张藏宝图?萧承故意装傻,试图套出点信息来。
“哈哈,不用装了,沙漠里是谁救走的陈百刀,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就是那些黑衣人之一?”萧承惊道。
“哼哼,我是梅公岭二头领。”方全冷冷的说道:“交出来吧,一张地图换你朋友的命。”
“你不怕我杀了你?”萧承道。
方全道:“怕啊,怕的要命,所以才来请你喝酒。”
萧承一听这话,便知酒里不干净,于是抬掌运气,发现内力已无法凝聚。
萧承道:“你在酒里下毒?”
方全道:“不过是些许化功散,不会要了你的命。可是我要是拿不到需要的东西,你的命或许就难保了。”
萧承道:“是吗?即使你要了我的命你也未必拿的到东西。”
方全怒了,一把抓住萧承的衣领,露出一副丑恶嘴脸,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里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你就碾死我吧,否则就是乌龟王八蛋。”萧承感觉到,这个方全绝不是山寨二头领这么简单,沙漠里救走陈百刀之事,只有玉漱和那些黑衣人知道,因此方全即使不是黑衣人,也与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芈泰曾说过窦长梅是燕国遗将,而且为人侠义,因此萧承断定方全还有另外的身份,这个身份窦长梅也不知道。
“这么容易让你死,岂不便宜了你。你可知为了赚你上山,我花费了多少气力?”方全掏出一把短刀,架在萧承喉咙上,继续说道:“自从得到你来九原县的消息,我便开始谋划赚你上山的计策……”
“我明白了,”萧承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劫了修长城的劳役,就是为了引我出手,是吧?”
方全道:“聪明!放走劳役,杀了差官,县令肯定会出兵围剿,而整个县衙里功夫好的就是你了,于情于理你都会出头。只是有一点我没想到,你竟然单枪匹马进了山寨,这真是天助啊。”
“还有一点你没有想到,就是窦长梅没有听从你的建议,把山下埋伏的衙役一起杀了。”
方全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不是一路人。”
这时,一位仆人匆匆跑进牢房,方全听到动静赶紧把刀收了。
“二头领,大头领有要事相商,特派小的请您到议事厅一趟。”
“好的,这就去!”方全回了那仆人,仆人先回去复命了。
“你在这好好想想吧!”
方全丢下一句话,快速离开了牢房。
议事厅内,窦长梅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一只空茶碗,紧锁的双眉刻下了他满腹的心事。
“大头领,您找我?”方全进了议事厅。
窦长梅道:“方兄,刚才属下来报,芈泰那个老家伙竟然在附近村子强抓劳役,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方全道:“跑了苦役是杀头的重罪,芈泰这么做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窦长梅恨道:“原以为他也是个豪杰,没想到为了保命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悔不该弃你之言啊,如果当初听你的把他诱上山,便也不会生出这些事了。”
方全道:“人心隔肚皮,芈泰向来假仁假义。”
窦长梅道:“我打算再把劳役劫了,给乡民一条生路。”
方全心里寻思:“上次劝你劫了劳役,那是为了赚萧承上山,目的既已达成,自然不能再节外生枝,你这还劫上瘾了。”但是,窦长梅是个实心眼的武夫,虽有些谋略却容易义气用事,此事恐怕拦也拦不住。方全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只得点了一帮随从,下山埋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