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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多个妹妹

他九岁的那年,邻村有人死了。

死在山里,听说是被野兽袭击的。

于是衙门和地方长老召集了二十多个强壮汉子,一同进山去搜寻。

不过却被两个路过的兄弟给阻止了。他们说这是一头和他们一样路过的灰熊。众人不相信,继续搜索。

包围搜索持续了好几天,搜遍了整座山头,毫无所获。于是扩大搜索。网子张大了,人手不够,只能将人分散开来。

那一次,差点又有一个人死掉。当那两个猎人赶到的时候,大熊已经撕掉了他一条腿。他们只好杀了大熊。

当穆公任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只有一只水牛般大小的灰熊倒在了地上。听人说,官府和地方拿了四十两银子来犒赏他们。不过他们分文未取。他问一个女孩那两个猎人从哪里走的。女孩说他们骑马,往河流下游走的,走了有半饷了,你是追不上去。但他还是追了出去。

他想知道他们为何能够确定就是灰熊杀的人,又是如何杀死灰熊的。因为尸体上没有伤痕。反正没看到流血,那么厚的毛,里面怎样,他也不敢说。

能够徒步追上那两人,倒是让两个路过的猎人感到很吃惊。

不过若非那个女孩告诉他那两人骑着马,他也不会相信就是眼前两个人。

连弓弩都没有。

知道小鬼的来意,两人笑了。他们说穆公任还小,没必要知道,可是他非常坚持,他们只好告诉他原因。

“你肯定没看过现场。现场脚印的形状、大小和深度,能够显示这是灰熊以及它的个头重量。这个需要经验的,讲不清楚的。”

因为在山里,没有见过世面,所以不得而知。

“我听别人说,你根本都没去现场,就已经知道是灰熊了,还是路过的。”

“那你也没有见过死者。那惨状我们不想给你细细描述,那是没有巨大力量所不能造成的。伤口烂肉的厚度有些微差距能够显示力道的大小,以及挥击的方位,考虑到死者的个头,就可以判断野兽的体型。”说着他在穆公任的后背拍了一下,但穆公任是没办法感受到力量不均的。他以为显示的只是最初死者受攻击的部位。“能够直立攻击人类的动物并不多。而且伤痕本身就是一个足迹。根据估计的重量,我想如果是这里一早就有灰熊,山民应该早就能够发现它们的足印了吧。”

这里少有灰熊,所以大家没见过它们的足迹,自然也不能识别了。

所以这是一只路过的大灰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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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看到的那只灰熊描述给娘听,免不得添油加醋。“娘,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呢,还是只母熊。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熊啊,果然是。”

“妈妈,你快告诉我嘛。妈。”

一般肉食动物不会主动攻击体型接近的动物。或者是太过饥饿走投无路或者就是感受到了敌意和危险。放过猎物的肉不吃,也没有拖走,就不是饥饿捕食。死者同伴很快赶到,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凶手显然匆匆逃走。那头野兽虽多,但能伤人的却少见。虎狼都是顶级猎手,自有骄傲,时常长啸嚎叫来确立势力范围,但没人听见狼嚎虎啸;豹子白日里多在树上岩洞潜伏,天黑了才出来活动,也不太可能;豺和猩猩都是群居的,很容易被发现。

死者不过是上山打柴,若是遇到危险肯定会逃跑,绝不至于要去激怒对方。一般的野兽也是如此,察觉危险会选择躲避。只有无法躲避的,比如遇到猎人围捕,才会反击。再比如带着幼崽。

所以她也才会那么警惕,那么容易被激怒。

连日的搜捕却没有线索。肉食动物进食是会留下动物骨头的。灰熊则不然,除了吃肉也吃草。短暂路过的可能性很大。她不想被人发现,她在赶路,她很害怕。那样的体型,怎么会害怕?她形单影只,她保卫孩子。

“这种事情之前也没发生过,只能是外来的野兽。豺狼虎豹进食就会留下动物尸骸,但灰熊除了吃肉,也可以吃植物。母兽的攻击性是最强的。她们是在岩滩那边被杀的么?”

“对啊。娘说的真准。”她曾告诫孩子一定不要去那里。

梧桐岗上发生凶案,没有线索也就是发现没有脚印了,因为灰熊是踩在岩山碎石上面,然后从溪水里面趟过。在水里捕鱼进食,也不留下足迹。甚至潜入水里躲避追捕。

但这一切,她不需要琢磨也都知道。

“娘,你刚才说它们?难道还有一只熊?”

“就一只么?那两个猎人,是不是往里面去了?”里面,是指更加远离市镇的方向。顺着水流的方向。

“娘怎么知道的?”

那灰熊的体型,可以轻易攻击一两壮汉的。被困住了不突围,是因为还有小熊在身边。只怕小熊是顺着水飘走了。

她猜测,那两个“猎人”应该是顺水去找那只或者几只小熊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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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跟娘学,也不想读书。

他想做一个猎人,狩猎一切有趣的事物。可以是为了吃穿或者卖钱而狩猎野兽飞禽,也可以捕鱼捉虾,为了赏金而追逐旁人所不能对付的猎物。

他娘不想让他成为猎人,不想让他伤害母兽。

他提出要用弓箭打猎。

他爹不同意。他爹希望他能够好好种田种地,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偶尔进山打点野味,倒也没关系。

这种事情,看天吃饭,若是运气不好,岂不是要挨饿么?更重要的是,阿任会越发没有定性。

没办法,他只能偷偷做了个弹弓。这种东西,只能打鸟打兔子,大一点的猎物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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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指望这个儿子能够好好念书了。

人生是不好预测的,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结果却还是在这里种田种地。

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在这里,喜欢这样,安贫乐道。

如果某一天,孩子他也改变了想法,那他到时候再学吧。

所以家里的书,他终究还是没有一把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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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仪三岁的时候还只能从哥哥手里扑倒妈妈怀里,别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动作永远比一般人慢上大半截,便是拿个橘子放在她面前,她也要琢磨很久才决定是伸手还是扭头。虽然嘴巴已经吧唧吧唧“嚼”了很多下了。

听娘说,自己总是率先抢到手,难吃了再丢掉。每次都是酸酸涩涩的柿子,但他每次都不长记性,抢到了再说: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这叫拦食。那时候,他才两岁。

我那时就那么聪明了。他这样对他娘说。

妹妹四岁的时候,还会缠着妈妈要喝奶。开始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自己逗她说话,刚开始还好,说上几句就急了哭起来。妈妈每次听到哭声,总知道是他在拿式仪取乐。邻人逗她,她干脆扭过头躲起来。她还挑食,剩饭。自己却从小教导不能剩一点米饭。

但只要他说一句娘总是把妹妹碗里的饭菜倒他碗里:反正你不剩。

爹也不说话。

五岁的时候还尿床,他笑妹妹,结果他娘抖了他更多丑事。

差不多这时候,她开始长身体了,也能多吃点了。爹总算是稍稍安心了点。听他说,五岁的妹妹还没有两岁的自己个头高。他很得意。

“式仪走路可比你稳多了。”

“妹妹都五岁了,我一岁多就会走路的。娘就是偏向妹妹。”这当然是从爹那里知道的。他摔跤的次数可多了,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

但式仪摔跤次数也不少,而且她常常走了两步就停住了,然后疑惑地看着四周,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忘记自己要走路了。傻乎乎的,很呆也很可爱。

不过就是这样的式仪,她已经很满足了。听儿子说她偏向妹妹,她反倒更高兴。

有了妹妹,他就更自由了。从小就到处乱跑,周围的山川池泽,都被他跑遍了。这里本来就是良田较少野味丰富的地方。听说最早是战乱时候逃避赋税的人开来的。不过官府接管了,但地方偏远,负担终究较其他地方要轻些。

自从十五岁的时候,抓了两只白雉,卖了五两银子,他总想着能够再碰到好运气。

卖家是个大户人家,又有喜事,而白雉吉祥,所以才能有好价格。是一个老头教他的,他给老头买了几斤肉两壶酒作为谢礼。他知道有市场才最重要。有时候跑城里去,就是想看看行情。一来一回,山路曲折,得有三四十里路。好在他腿脚快,早起来吃过饭出门还能赶得上午饭。

有时候山里采的一些草药,坚果,也能到集市去卖点钱。

他用偷偷攒的钱买了一把匕首。刀刃只有手掌长。总是随身携带。他是说方便做记号。其实也有防身之用,不过他爹就怕他冲动,万一和人闹口角就麻烦了。

有一次,几个人坐在地上玩。王大胖突然叫了起来。原来他裤子穿得低,半边屁股露在外面,结果被蜈蚣给咬了。

后来他用匕首削了好几只筷子长的细竹签,翻砖掀瓦,把地上一堆砖瓦木料翻了个空,抓了好几只蜈蚣。

可惜最大的那只,被踩得稀巴烂了。

加上今天抓的两只,就有些数量了。他用竹签扎了蜈蚣的头部,钉在地上暴晒。可是式仪不懂它的厉害,竟然还跑过去玩。穆公任一个不留神,可吓坏了。妹妹竟然将竹签给拔了起来。那蜈蚣还没有死,脑袋还能动弹,依然能咬人。

第三天吃过饭,他说要去把蜈蚣拿药店去卖了。当初他爹常去药店买药,所以和老板熟。他娘说她也一起去,带着式仪到镇子上玩玩。不过他可不愿意和娘一起去,不然肯定没办法回家吃午饭的。因为她没有自己的脚力。

外面的饭菜也没有娘做的好吃。

过段时间元宵节,到时候一家人会去镇子上热闹的。他用这个做借口。

不过他还是希望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虎皮熊皮能够找到大富豪可就价值不菲。从药店知道,熊胆、虎胆、虎骨、虎膏之类也都能够入药。还有虎肉。越是有钱人越是作兴这类东西。而且因为这些野兽凶猛,不容易狩猎,这片地区数量又极少,所以价格贵的离谱。听说抓了一只老虎,运气好找明白人指点的话,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差不多能卖一百两银子,正常也能够卖七八十两。在乡下饭菜自足、大方点花也能够八九年花费了。说不定为民除害还能弄点赏金呢。他想,只要连这些猛兽都能够对付了,那他在山里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惜爹娘不同意。他猜应该是自己年纪还小,等到自己真的打了个大家伙让他们开开眼,他们就不担心反对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

那次,他娘让他把三年前被雷劈死的枯树下碰到的那棵“毒蘑菇”给摘回来,他吓坏了。

“什么毒蘑菇?那是灵芝。”

灵芝?他好像在药店听过,还挺贵的呢。“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

“我都碰到了好多次了,这么大的。”他夸张的用手比划着,“都没敢采。不然能卖很多钱的。”现在想来,只怕有几个不是死掉不见了,应该是被别的人给采去了。

跑了一整天,前来后去的,摘了七八个。他娘让他拿去卖了,他说晒干了再卖更赚钱。

不过卖了一两多银子。

“已经很多了。”他解释。“我还买了本书呢。”一本书就花了六十文。因为不单单是印刷的。

她接过来翻了翻,是一本药书。

“妈也会认字?”

他娘狠狠敲了他一下。她并不识字。

他是怕再碰到什么珍贵的草药,如果自己不懂,就可惜错过了。

式仪特别高兴,一只手在书上戳戳点点。

他爹路过,发现女儿指点的,不过是书上的插图而已。这正是整本书最贵的地方。

“女儿真厉害,你也发现画得不好啊。”她发现六瓣花,对称的叶脉,茎有小瘤,但叶形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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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现在是主动读书了,不过读的是……

但这里哪来那么多草药可以采?小子是有点走火入魔了。

每当他有不懂,来书房问他爹,妹妹总会跟着。他问的是书上的一些文字描述,免得漏了细节,担心就像娘说的,画得不好。妹妹就总端个凳子趴着,戳书上的图。他则担心这书被妹妹弄坏了,不让她碰。

他爹说他小气鬼。

可是当女儿去碰他的书的时候,他更害怕。

臭老爹,还说我小气鬼。

不过真要是存心去找这些草药的话,还真不好找。

就看出他闲不住了。他说要去镇子上逛逛。他娘让他把篮子里的鸡蛋拿去卖了。

“留着家里吃。”

“家里的都吃不完。”

他不情愿地拿在了手里。总觉得卖鸡蛋像是女人干的事情,男子汉果然还是打猎才象样子。

他娘怕他肚子饿,鸡蛋上面还煮了六个鸡蛋,让他路上吃。

被式仪抢走了一个。

他娘点给他看,问他要不要在熟鸡蛋上面做个记号,他说只要摇一摇,不晃动的就是熟鸡蛋。

这儿子真懒,看一眼就能记下位置的。他爹在旁边摇摇头。

他娘突然提出,你拿着鸡蛋也走不快,我和式仪也和你一起去吧。

“娘,你要去的话,就别麻烦我啊。”

她就留在家里了。

可是下午回来的时候,蛋没了,钱也没了。

他娘问他是不是被人给骗了,他爹以为他是把蛋都打碎了,他说钱被扒手给偷了。

他爹则检查儿子的身体,就怕他是和人打架了。还好不是。

“下次别瞎逛了。”

穆公任心里嘟囔了一句:我出去就是逛的,顺带卖鸡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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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在村子里,个头比较大,跑得最快,打架也厉害。没人敢欺负他。

都喜欢跟着他跑。

现在这些人都十多岁了,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而穆公任一直都想要做一个猎人。他总会用最快的时间劳作完,然后到处乱窜。总希望能够发现野兽的蛛丝马迹。他试着制作弓箭,不过力道不大,没什么用。

只有周边另外的一个村子里有个猎户,穆公任去看过,他有好几把长矛、刺枪,带叉的。还有强力的兽夹,粗实的索套,牢固的弓弩和网子。听说他打的最厉害的猎物是一头野牛,他们父子一起打的。现在他爹上了年纪。自从那只大灰熊的事情之后,那猎人如今都比较小心了。

不过听说前几日,还打了一只野猪。穆公任捉摸着,一只野猪算它两百斤肉,一斤肉二十文钱,差不多也就四两银子,还没有两只鸟值钱。

但是说出去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捕的最大动物是一只野狗。宰了邻里分来吃了。

他得了十个铜钱。还是娘看着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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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秋节,镇子上会有放烟花的。所以吃过午饭,一家人就出门了。

虽然五岁了,可妹妹还是怕生。非要妈妈抱着。

好在她的个头,就和三岁差不多,不然真会被人家笑话的。

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盯着东西看,也不说喜欢不喜欢。就好像一个简简单单的风筝,真的和盒子弩的结构一样复杂,需要如何深究一样。

这里,他比他爹还要熟悉,除了他爹常去的地方,其他地方,他都去过。

他爹是附近文化最深的人,便是官府的主簿也自愧不如。当初官府推荐他爹去省城读书,他没有去,但是还是前去县衙感谢县长的推荐之恩。这个县官,不知怎样混进科场中式的,但也有些自知之明,往来文书奏折,都请他代为润色,好让外人不察觉。有时候到书院讲讲课、帮忙考察一下学子的水平,他差不多一年能够拿到十两银子。若是县城,这银两或许不够花,但在乡里,却也勉强够用了。

第一件事,兑换了铜钱,去买布。说是给式仪做衣服。

他早就想到了,故此一问果不其然。

“都还没过年呢。”

“那就过年再给你做衣服。”

“你本来就没准备给我买衣服的。”

这个儿子是这么说,但是她知道,他倒也没真的生气。就是心直嘴快。阿任在这方面,也确实并不挑剔。

买好了布,到裁缝店里去量了身子。

竟然没有让店主做大一号的。果然是疼妹妹。

接着去买被褥。

刚开始说要一百文,式仪突然哭了。娘换了一个款式的。依然是一百文。但是娘一口价,八十文。

老板说是急着关门回家团聚,便宜卖了。不过穆公任觉得老板是骗人的。

被褥自然是由穆公任来背了。因为是要给他睡的。

“是让妹妹以后跟我睡觉的吧。”

“就你聪明。”

弄的式仪很不高兴。

找了一个人少点的地方,吃了饭。

一碗猪肝,一盘牛肉,一盘豆腐。穆公任单独要了面条。

吃过饭后,街上稀稀疏疏的灯笼点起来,都是富裕人家才挂的。

不过圆月当空,照得分明。便是把钱掉地上了,也捡得回来。

如果没被人抢的话。

焰火升起来了。

本来还想到人群里去溜达溜达的,结果背着一对被褥,哪里还跑得动?

只好一家人慢慢地逛。

差不多的时候,确定的方位,按照他爹说的,是最大的焰火。能够炸了半边天的焰火。

那是官府放的。

往年官府也会休假,今年是个例外。

这几发烟花,只怕是放去了不少人家半年的收入。

既然是中秋节,月饼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里是小地方,没有太多名目。口味多是甜的或者咸的,也有味道较淡的。里面的馅有杏仁、核桃仁、莲子等果仁的,有蛋黄或者肉丁的,有芝麻或者大豆、红枣,也有豆沙、花生的,加上冰糖、蜂蜜、猪油丁、酥油,不同的店家不同的搭配,也就不同的口味。

每一家,每一种口味的,他们都买一个,然后掰开四份,一人一份。即便不好吃,也不浪费。如果那种口味特别好,就再买点,带回家。

还有一家别出心裁,在每个月饼馅中,塞入纸条,写有祝语福词,不少人纷纷购买博一个彩头。

所以他们也一人买了一个。

穆公任打开来,自己上面写的是“财如泉涌”。

“我是赚大钱的呢。”

如果是“才如泉涌”就好了。不是这老板自己初通文墨,给弄混了字吧。他无可奈何。

“那妈妈的呢?”式仪见娘咬开了口子,就去抠那纸条,然后交给她爹。

“‘顺心如意’。什么梦想都能实现。”

现在她早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我的,看我的。”式仪大口咬了两口,也把纸条给挖了出来。

“‘明月常圆。’”

但穆公任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圆,是完美,圆,是完满。月圆之日,就是团圆之时。

“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像现在。”他觉得,这老板肯定是胡乱凑了些字的。

“爹的呢,爹的呢?”式仪很感兴趣。

是执子之手。不过他是更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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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他们还赶夜路回家了。好在天上月亮很好,也没什么乌云。

父母一人一边,牵着式仪的手,慢慢走。

穆公任背着一床被褥,就好像是一个外人下人一样。他是想着在城里住一晚的。还没有到外面住过。

这样一想,好像就没见过家里有什么亲戚。也没走动过。但爹娘不说,他也不便问。

说不定爹娘家人不同意,他们是偷偷逃出来的。

没多久,式仪便在娘的背上睡着了。他爹也换下了他肩头的被褥。

那天回家很晚,第二天也起得很晚。

从那时候起,爹有空的时候,式仪就缠着爹教她识字。一个两个的,她爹教的深入浅出,有时候还画给她看,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她也能够接受。

有一次,式仪把她爹的一本书全部给画糊了,他以为女儿是在写字,但都是画的莫名其妙的图画。他只能凭着记忆重新誊写了一本书。

毛笔和砚台,是藏得高高的了。

她娘给她木炭,在石头上,木板上,写写画画,写满了,用水洗净晾干,继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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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她,最让人头痛。

村子就不大,他那年纪的孩子也不多,本来就没几个玩伴,她胆子小怕生,个头又小,别人老是捉弄她。

而且在他们看来,式仪就是个累赘。

几个人说好了去偷人家的李子,可是她却一个人抬着头盯着树上东张西望。当主人出来时候,大家通通躲起来,只有她还站着,结果就被主人给发现了。

后来大家问她往树上看什么,她说看看哪个好吃。

翻人家的篱笆,到菜园地里去摘几个瓜,她往往是要么跨不过去要么回不来头。

玩游戏的时候,大家往往莫名其妙的被她晃倒、或者把她晃倒。

她又跑不过其他人,跟不上,所以别人常常不带她玩。

式仪心脏不好,如果和他们一起玩,跑得太激烈了,很容易受不了。

她知道那是发育不成熟,所以就让他带妹妹。

这样一来,行动便不怎么自由了。有一点时间都没办法到山里去打猎。

只能到河边钓钓鱼,山间溪边去捉捉虾子和螃蟹。

最麻烦的是式仪不听话,有一次眼见就要扑到一只野鸡了,结果却因为她跟在自己后面,惊动了它,让它逃掉了。

只有偶尔爹娘有空的时候,能够陪陪妹妹,他这样才能得空去玩。

那次有个戏班路过,在邻村搭台唱戏,他也跑过去看了。

他的陷阱捕到了一只白面,他说想弄一半送人。

“是隔壁村的陆家姑娘吧。”他娘早便知道了,上次看戏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有两次捕到了兔子和雁子,他也没有带回家,而是送人家里去了。他娘说过,到手的兔子还跑了。

不过他还只是对陆阿芳有好感,喜欢和她在一起。现在娘也知道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以前我让你去卖鸡蛋,你也是送人了吧?”

那次他路过,顺便去看她。邀她去镇子一起逛逛。她家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父亲。见到穆公任提了一篮子鸡蛋来看她,还以为是送她的,所以准备收下。他知道被误解了,又不好解释。

“等一下。”他掏了一个蛋,拿在手里捂了捂,说要变个戏法给她看,她猜说你不是孵出小**,他有些无奈说是要把蛋烤熟来。当然,那本就是熟的。她却惊奇了好久。最后,五个蛋,他吃了两个,剩下三个都给了阿芳。

那天,他还用竹篓带她去河里抓鱼。

从他回家时候肚子还很饿,他娘就注意着,看出点端倪了。他下过水是很明显的,身上还有淡淡的中药味。不是药店味道,是煎的药的气味。

他娘也没说什么,他要去也不拦着,但也不体谅他。每天都得带着妹妹。

有妹妹在身边,就不方便。没办法带她到处去玩。

到深山里面钻也是不太可能的了。有个山里面有一片沼泽,那里经常有飞禽栖息,只是不太容易捕捉。他把弹弓带在身上。偶尔运气好,也能给家里饭碗添点荤腥。

妹妹在身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她跟在自己身后,至少能够帮忙提着一个小木桶,钓一条鱼就能够让她安安静静地玩上大半天。这段时间他便可以到附近去寻飞禽野味了。还可以让她看着鱼竿吊钩。

但有一次,他挨骂了。当时他看到溪边有一只麋鹿喝水,知道弹弓没用,便掏出匕首,追了出去,结果追着追着,就忘记了还有妹妹。她跟在身后也想要趟过溪水可是在中间就停了进退不得不敢动了。只能哇哇哭。

穆公任甚至怀疑,式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相比看不到猎物的钓鱼,他更喜欢摸鱼,或者拿钳子去夹泥鳅鳝鱼。至少能够看到对方,有一种紧张感。就像捕猎时候,面对猎物的感觉,隐藏气息、全神贯注、蓄势待发着随时准备着一有破绽就扑上去。

好像是有点太“投入”了。

他不是那种习惯坐着等待的人。

快过年的时候,有一家人杀猪,他娘买了一个猪心,熬汤给妹妹喝。一个村庄,都没几户人家养猪的。

他不忘说一句:要是你们让我打猎,说不定我都能够打好几只野猪了。

又一次下午,阿芳给他们家送来了十几个咸鸭蛋。他娘让他送阿芳回去,结果他却迟迟没有回来。

他爹都准备去寻他的时候,他是脱了外套回来的。

原来是路边发现了个山坳,有蛙声,他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石鸡,便忘了时间。他抓了三只,用衣服裹着呢。

他的贪嘴,肯定也是遗传了他爹的。

式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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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她是渐渐长大,成长得比以前快很多。

不过式仪在和同伴玩的时候,依然被排斥。

玩游戏决定谁是小鬼的时候,她总是能赢。大家都说她作弊。

让她做小鬼,她又总能够很快把大家找出来,就像是之前回头偷看了一样。

而且还是个“乖孩子”。大家要去挖人家的地瓜,她却说那样不好。

穆公任心说,都是爹整天教导,弄得妹妹被人排斥了

大家找到洞穴,说要揪出里面的黄鼠狼,她说那不是黄鼠狼。大家不理她,而她明知有另外一个出口,却搬开了石头让它逃走了。她还分辨那是狐狸,不是黄鼠狼。

出去玩,她说要下雨她要回家,别人不相信,果真下雨了;她说不能进去这个山洞,会有虫子的,别人不信,招来了一窝蜜蜂……大家相信,一定都是她害的。

大家想要到河里去玩,她就说水里有水鬼,虽然不相信,但是大家也不敢下去了。

有她在身边,根本没有办法愉快地玩耍。

大家不喜欢和她玩。笑话她个头小,脸颊的雀斑,还有手臂上的胎记。跑几步就脸红气喘。

后来她便很少出门,而是在家里读书。

她从五岁开始识字,六岁时候识得字还不多,每一个字都要通过联想甚至画图来解释清楚,所以每一个字都弄得很透彻。就像把每一个字当做一个什物一个人来认识一样。七岁时候,一天能够识两到三个字。两本启蒙的小册子已经读完,她拿着那些高深的书,只能挑少量她识得的字念。不认识的,也许只能靠字形来猜测了。

某个字和某个字可能是一个家族的,可能是亲戚,比如金银铜铁;有些字似乎是相对的,比如“使商无得籴,农不得粜”当中的“籴”和“粜”。

她就这样琢磨着。

不过学的字越多,就会越接近真相。

也许她是把这个接近真相的过程,当做游戏来对待,当做一种乐趣,才会不觉得枯燥。

妹妹八岁的时候,在读书方面就远远超过了自己。她能够自学,甚至通过理解字源来学习新字,这让她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有时候他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劳动,花费较多的时间来填充她的求知欲。他爹有时候嘲笑,若是式仪是个男孩就好了。

她把文字当做了一个朋友,一个需要去走进它内心的朋友,它会变化,但变化了成长了的它依然还是它;它有很多特点,但都和它本身分不开。

她很天真很幼稚。有童心会好奇。但她没办法和同龄人一样玩耍。

她不出去活动,那对身体的发育并不好。他知道妹妹也是因为没人玩才呆在家里的,想起自己念书时候的痛苦,他是深有体会的。所以有空也带她出去玩。

只是,依然有一次,差点弄丢了妹妹。

这次是向娘保证带好妹妹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猎人的本性,追逐猎物去了,等到回头,齐腰深的白茅中,却找不到妹妹的脑袋了。

他不断地寻找,不断的叫喊,不敢回家告诉爹妈怕他们生气,但始终没有响应。他找了好久,找到很远,都没有找到。后来听见妹妹的哭声,原来她躺在石头上睡着了,睡醒不见哥哥便哭了起来。找到她的时候,见她怀里还有不少白茅。

哥哥说过,那个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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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妹妹去山上,去看他的“秘密基地”。

但前提是妹妹一定要保密,便是对娘也不能说。

那是当初他害得他娘扭伤脚踝的地方,在岩石下面有个坑穴,那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他制作了两张弓,力道和他现在的力气倒是相称的。他认为,只要有足够锋利的箭头,就可以造成足够的伤害。这是他要解决的问题。他已经攒了点废铁,以后有空再去铁匠铺打几个箭头。

不过他也还想打两根长矛和叉子,一把长点的刺刀。如果是要买铁的话,花的钱就比较多了。

式仪看到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显然没有完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哥哥告诉她,那是常见的弓弩和盒子弩。

当然名实相副,张开两翼有如弯月的是弓弩,扳动机括,用弦来发射。显然还缺了扳手和弦丝。盒子弩整体像一个盒子,但是盒子里面如何构造,这就不清楚了,何况要达到那样的效果。

他给妹妹描述想象中的正常运作时候的样子,或者数箭齐发或者接连不断,纷纷犹如燕子穿堂,用起来一定很方便。

看到妹妹钦佩的眼神,他也很得意。

可惜,自己弄不懂,不知道该怎么设计,只有一个唬人的外观而已。

式仪更喜欢弹弓,她拿在手里试了两次。不过她的手劲不大,也不怎么适合她玩。但对他而言,弓的弹性硬度却又还不够。他曾经打过那只熊的主意,在它身上弄点筋来。可惜官府发个了那给那些人一点铜钱,自己把灰熊给拖回去了,搞不好自己吃了还是怎么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心思去改造这种东西了。

又带妹妹去“秘密市场”采购食物。

是石鸡。一个人捉了两只回来。正好碰到了毛头。他问他们是哪里抓的,式仪刚要回答,穆公任刚忙胡指了另外一个地方。

等到毛头走了,两人才偷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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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他二十岁了。

一天他爹上山,他问他爹做什么,他爹说想要打两只鹿来,他说这种事情,还得靠他才行。他爹说,那自己就等着。

但他和阿芳的关系破了。

她听说他们一家和一般人家不太同,他爹读过书,他娘不知道是哪里人。

他的妹妹也有些奇怪,同龄人都不愿意和她玩。阿芳也不愿意。

因为式仪,他来见她的次数减少了,而且很多次都会带着妹妹,这让她不舒服。

总之,他发现,她和另外一个人交往了。

那段时间他追捕一头野猪,他就快成功了。

他和妹妹去那家猎户家里去了,他们去参观猎人的工具武器,然后回来制作。

她问哥哥,他真的想要制作弓弩么,他说那是自然。有那个东西,会很方便的。

她不清楚,虽然她不觉得。她感觉弓弩的准头肯定差。没有办法瞄准修正方向。

不过她很聪明,看了两遍,就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的构造和原理。凑够了材料,便开始制作。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尤其是在只有一把匕首的情况下。花费了很多时间。

有时候陆姑娘来找他,他都抽不出多少空来陪她。

终于,他做好了一个弓弩,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告诉阿芳,可是她却和另外的人一起了。

阿芳需要一个稳重的男人,哪怕他没有什么想法,踏踏实实的种田种地,一起侍奉父亲,她只需要这样一个人陪伴。就是他们村子的人。

显然不可能是穆公任。

他很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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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

和阿任在一起的人,就必须接受一点,他有一个妹妹。就算式仪没有嫁人,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那个女子也必须接受,否则,她不会放心。

那天,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弓弩,但差点射伤了别人家的水牛。

式仪并不清楚自己在这当中,起了什么作用。

这之后,他便不再去山里了。那些好不容易做好的工具,包括诸葛连弩,一时没能弄明白原理自行琢磨设计的盒子弩,五只带铁箭头的箭,四只削尖了的标枪,弹弓,还有六个铁夹子,三段索套。

大胖告诉他,老槐树下的深水里,有一条大鱼,到底有多大也说不清楚,不过他看到那鱼张嘴把一直水鸭子给拖了下去。那鸭子都来不及扑腾,鱼翻滚掀起的浪,有半尺高。

他知道大胖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娶了女人之后也不收敛。

现在他很忙,忙着农田,忙着种地。忙着让父母休息。

忙得都没有空带式仪去玩。

式仪和爹读书,闲的时候,就来教妈妈认字。

连她都感觉到哥哥不太对劲。

有时候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妹妹挖好了蚯蚓,可他不想钓鱼。他说要在弄点干柴来。式仪说,家里的干柴足够多了。他便给别人家弄点。他还对主人说,以前没少偷他家的梨子地瓜。

其实老人家也没有放在心上的。但穆公任能够这样,他却是非常开心的。倒水给他喝,还拿了几个果子给他。

所以式仪只好自己去钓鱼。

陆姑娘来村子里看他,只发现了式仪。她在钓鱼。

“你哥呢?”

“他打柴去了。”

穆公任背着干柴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她;刚想装作没有看到她时,却被她看到了。

他并不想让对方看到他这个样子,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因为她而做的改变。他不想输给她,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失去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没想过碰面,至少这段时间,那么忙,没有考虑过,该在怎样一种情形下见面。

也许是她的喜宴上呢。

他希望,如果再见面,自己还是当初的自己,漫不经心游手好闲,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等一下过来。”他说完这句话,别过了头,继续走路。

这里距他家,不足半里路。但是她等了很久,穆公任都没有来。

他根本就没有去,太阳都落山了。

式仪什么话也没说,没说自己去催催哥哥,也没带她去找哥哥。

她知道式仪讨厌她,就像她讨厌式仪一样。

但她不知道,式仪的人情世故太浅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只能感觉到气氛很沉闷,两人都很严肃,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害怕做错了。

“你和你哥说,我以后有空再来看他。他要是有空,也可以去我家。”她走了。

她还记得,那年的黄昏,他牵着自己的手,送自己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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