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06年5月,宋正式下诏伐金。同年10月,仆散揆兵分九路大举攻宋。仆散揆以行省兵3万出颍、寿;河南路统军使纥石烈子仁以兵3万出涡口;元帅完颜匡以兵2.5出唐、邓;左监军纥石烈执中以山东兵2万出清口;右监军亢以关中兵1万出陈仓;右都监蒲察贞以岐、陇兵1万出成纪;蜀汉路安抚使完颜纲以汉、蕃步骑1万出临潭;临洮路兵马都总管石抹仲温以陇朽步骑5000出盐川;陇州防御使完颜玺以本部兵5000出来远。在金兵的强大攻势下,宋兵节节败退。金兵相继攻克光化、枣阳、江陵、信阳、襄阳、随州、安丰军、霍丘、滁州和成州等。
公元1206年底,当仆散揆节节胜利之时,金章宗已料到南宋无力继续北伐,可能乞和,于是,遣使告谕仆散揆说:“昔尝画三事付卿,以今事势计之,径渡长江,亦其时矣。淮南既为我有,际江为界,理所宜然。如使赵扩奏表称臣,岁增贡币,缚送贼魁,还所俘掠,一如所谕,亦可罢兵。”
韩侂胄在金兵强大攻势进逼之下,已悔北伐,让丘崈派人赴金营,说:“用兵乃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所为,非朝廷意,”而且三人都已贬黜。金朝则要求南宋献北伐祸首韩侂胄。经过使者往复,宋答应还被掠金人及当年岁币,仆散揆已有许和之意,自和州退兵。
公元1207年正月,丘崈见金已有和意,上疏宁宗,请求移书金师,以成和议。
公元1208年3月,金宋和议成。和议条件为:两国境界如前,金尽以所侵地归宋;依靖康故事,金宋世为伯侄之国;增岁币银至30万两,绢至30万匹;宋另以犒军银300万贯与金。
戍边筑壕,抵御外侵
从唐代起,在我国北方活动着一个称为蒙兀的游牧民族,辽宋金时期,又有萌古、朦骨、盲骨子、萌古斯、蒙古里、蒙古等异译,或与其他部落一起被泛称为鞑靼,又称黑鞑靼,以别于漠南的白鞑靼。金熙宗朝以来,蒙古部便不断骚扰金朝边境。为此,熙宗派兵征讨,于1147年,金与蒙古始和。
至世宗大定末、章宗明昌初,鞑靼势力愈益强大,成为金朝的一大边患。
在鞑靼诸部中,“广吉剌者尤桀骜,屡胁诸部人塞”。合底忻与山只昆则“恃强中立,无所羁属,往来阻鞑,广吉剌间,连岁扰边”。
金章宗明昌元年,金商议出师讨伐鞑靼,因许多人反对而作罢。公元1194年9月,章宗又令尚书省召集百官商议备边事宜。次年正月,北边报警,庆州被围困,遂派东北路招讨副使瑶里孛迭率兵往救,庆州围解。5月,为了加强北部边防,遣左丞相夹谷清臣行尚书省事于临潢府。夹谷清臣到任后,首先派人侦察北阻鞑虚实,之后,以宣徽使移剌敏为都统,左卫将军充、招讨使完颜安国为左右翼,率领8000轻骑为前队,夹谷清臣自选精兵1万人为后队,攻打北阻鞑,屡屡获胜。但其属部掳获大批羊马物资而归,致使阻鞑叛金而去,致使北边数年不得安宁,受到降职横海节度使的处分。随后,金章宗改派右丞相、内族襄代清臣领尚书省事。襄代清臣之后,北京、临潢间又有胡里糺起事,襄派人将其招降,屯兵临潢。不久,右丞相襄又率驸马都尉仆散揆等从临潢进军大盐泺,分兵攻取广吉剌诸营。公元1196年7月,章宗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又密诏襄进兵,命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而东军至龙驹河被阻鞑所围,金兵奋力出战,阻鞑败逃。完颜安国率万人进击,降服其部长。之后,屯兵北京,奏遣同判大睦亲府事宗浩出军泰州,左丞夹谷衡于抚州行枢密院;而自率兵出临潢。
在对待广吉剌和阻鞑的问题上,襄认为若攻破广吉剌,则阻鞑无东顾之忧,会加紧对金的侵扰,不如以广吉剌牵制阻鞑。而宗浩则主张先破广吉剌,然后北灭阻鞑。章宗采纳了宗浩的建议,并令其率军北伐。公元1189年,宗浩收降广吉剌部,败山只昆于忒里葛山,收降合底忻部长白古带、山只昆部长胡必剌,并大败婆速火等部,斩首、溺死者4500余人,获驼马牛羊不可胜数,“自是北陲遂定”。
为了抵御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金朝陆续修筑了一条长长的“边堡”、“界壕”线。大约从熙宗朝起已有界壕边堡之设,修筑之初并无周密计划,所以它们不在一条线上。金世宗大定初,参知政事完颜守道经略北方,移剌按达摄咸平路屯军都统,入为兵部侍郎,“徙西北、西南两路旧设堡戍迫近内地者于极边安置,仍与泰州、临潢边堡相接”。大定五年,又“诏泰州、临潢接境设边堡七十,驻兵万三千”,几年后,金朝廷有开壕之议。参知政事宗叙奏请设置沿边壕堑,而左丞相纥石烈良弼、司徒李石则认为不可,说:“古筑长城备北,徒耗民力,无益于事。北俗无定居,出没不常,惟当以德柔之。若徒深堑,必当置戍,而塞北多风沙,曾未期年,堑已平矣。不可疲中国有用之力,为此无益。”于是此议遂罢。
公元1180年,世宗以东北路招讨司19堡在泰州境,及临潢路旧设24堡障“参差不齐”,遣大理司蒲察张家奴等前往视察处置,于是东北自达里带石堡子到鹤五河,临潢路自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皆取直列设置堡戍,即将各段边堡大致连接在一条线上,并据评事移剌敏“开壕堑以备边”的建议,于同年4月,遣吏部郎中奚胡失海“经画壕堑”,但很快为“沙雪堙塞,不足为御”。
金章宗明昌初,由于北方不靖而重提开壕之事。公元1194年2月,章宗召集百官议北边开壕之事。5月,罢北边并壕之役。事实上,关于开壕的争议一直没有停止,开壕之役也未罢废。在明昌五年诏“罢北边开壕之役”后到章宗承安初,又出现对开壕之事的不同议论。承安初,金章宗就开壕一事询问张万公,张万公认为“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所言,罢之为便”。然而丞相襄却力主开筑,奏请章宗拟“用步卒穿壕筑障,起临潢左界北京路以为阻塞”。襄说:“今兹之费虽百万贯,然功一成则边防固而戍兵可减半,岁省三百万贯,且宽民转输之力,实为永利。”章宗采纳了襄的建议。令襄亲自督办,“军民并役,又募饥民以佣即事,五旬而毕”。这便是临潢路界壕。
此后,西北、西南路也相继修筑壕堑。完颜安国曾“以营边堡功”,于承安二年召签枢密院事。
公元1198年,独吉思忠任西北路招讨使,对金世宗大定间修筑的西北路界壕进行修缮。大定间,曾在西自坦舌,东到胡烈糺近600里边防修筑堡障,但是由于时间仓促,“虽有墙隍”,但“无女墙副堤”。独吉思忠到任后,在原来基础上进行增缮,用工75万,而且只用屯戍军卒,不用民工,受到章宗的嘉奖,被提升为签枢密院事,转吏部尚书,拜参知政事。仆散揆任西南路招讨使兼天德军节度使时,“沿徼筑垒穿堑,连亘九百里,营栅相望,烽候相应,人得恣田牧,北边遂宁”。
这条分段修筑连接而成的界壕,后人称之为“金长城”。金长城大致东北起自内蒙古呼伦贝尔盟莫力达瓦旗,沿大兴安岭东南麓西南行,穿过锡林郭勒草原,绵延2000余里。金长城的防御体系由界壕和边堡关隘组成。界壕,又称堑壕,堑壕内侧垒筑长墙,墙又分主、副墙。边堡关隘是戍边军队的驻屯地,其中又分戍堡、边堡和关城三种。金长城墙、壕并列,主要是为了防御草原地带的骑兵,主、副墙并列及与戍堡、烽燧的配置,设计合理,为后来明长城所继承。
附:金世宗完颜雍
综上可知,金朝的崛起在于金世宗完颜雍。他是何许人?这里仅对其生平作一简要介绍:
金世宗,名乌禄,汉名完颜雍。祖父是金朝开国皇帝阿骨打。其父为太祖第三子完颜宗辅,母亲出身于渤海望族李氏。
天辅七年(1123),金世宗出生于上京会宁府的皇宫里,传说他出生之时,体重超常,相貌奇伟,并且胸部有七颗黑子,形如北斗。幼年的世宗聪明伶俐,生长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中,5岁的时候,便与乌林答部酋长石土黑的女儿订婚。石土黑非常喜欢年幼的乌禄,一次,他把乌禄放坐在膝上,一面抚摸着他的头,一面说:“我共有七个女婿,而这个女婿年龄最小,并且最为聪明,将来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
生活的航船并非都是一帆风顺的,天会十三年(1135),13岁的乌禄第一次遭到了极大的不幸,父亲宗辅病死于妫州任所。抚育世宗成长的重任便落到了母亲李氏一人的身上。
乌禄的母亲贞懿皇后,在太祖天辅年间被选到上京,进入宗辅的府第。李氏自幼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知书达理,入宗辅府第后,敦睦族亲,周济贫乏,深受宗室尊敬。宗辅死后,李氏又把毕生的心血花费在了对乌禄的教育上,她不但教世宗识文断句,吟诗赋词,还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按照女真人旧俗,妇女寡居应由宗族接续。但李氏为乌禄誓守贞节,削发为尼,回老家辽阳,营建了清安禅寺,号通慧圆明大师,乌禄深得母教,对李氏也极为孝敬。李氏死后,他曾在清安寺建奉慈殿、报德殿,以示对生母的怀念。
乌禄生活在一种皇族孤儿的处境中,发奋努力的他精于骑射,在当时金朝首屈一指,每当他外出狩猎,总有许多人跟着看。年轻的乌禄很早便投身戎伍,追随完颜宗弼、完颜昌、完颜宗翰等金朝名将从军多年,颇有军事修养,又娴于军事指挥。皇统年间,他被熙宗授予光禄大夫,又加封葛王,出任兵部尚书。熙宗晚年酗酒嗜杀,不理朝政,许多宗室子弟都惨死在他的屠刀之下。悼平皇后又擅政专权,肆其淫威。在这风风雨雨的仕途中,乌禄与妻子乌林答氏同舟共济,他们把家里珍藏的传家宝白玉带献给熙宗,取得了悼平皇后的欢心,不但免遭非命,而且保住了兵部尚书的官职。
海陵篡立后,尽杀宗室子弟,太宗子孙七十多人、宗翰子孙三十多人被惨杀。秉德等人在熙宗末年策划拥立乌禄,海陵当皇帝后,借故杀死了秉德,乌禄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便将家中珍藏的辽朝骨睹犀佩刀、吐鹘良玉茶器等稀世奇宝献给海陵,终于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却没能幸免受到排挤。乌禄后来被迫出任外官,先后担任过会宁牧、中京留守、燕京留守、济南尹等职。
乌禄在济南时,贪淫好色的海陵闻听他的妻子美貌倾城,就下诏召乌林答氏入宫。乌林答氏悲愤欲绝,但考虑到如果自己不去中都,乌禄一定会以不臣的罪名被杀,于是决定忍辱前往。临行前,她对乌禄说:“妾身此去凶多吉少,但我不会辱没夫家的声誉,往后的日子就靠你一个人了,夫君要修明政治、招揽天下英雄豪杰,卧薪尝胆,以图大举。”走到离中都70里的良乡固节镇,乌林答氏投湖自杀。乌禄失去了一位贤内助,痛不欲生,即位以后,大定二年(1162),下诏追封乌林答氏为皇后,号为昭德皇后,并且终生不再册立皇后,以表示自己永久的怀念。
贞元三年(1155),乌禄改任东京留守。
金代的东京辽阳府地区,自辽建国以来就聚居了众多的渤海人与熟女真人,经过辽、金两朝200多年的时间,历史性地形成了这一地区的世家望族集团势力。他们接受中原传来的先进经济、政治、文化的影响,实现了自己的封建化,并且远远超过了这一地区的土着汉族地主阶级,有着较高的文化水准,就是在这样一种土壤中,胸怀大志的乌禄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首先,乌禄通过生母李氏,在身边集合了以舅父李石为首的渤海李氏家族集团。李家世为辽王朝的高官、权臣,曾接受辽廷赏赐的辽阳及汤池地区的土地千顷。李氏的父亲李雏讹只曾随太祖起兵,高永昌发动叛乱时,占据了辽阳府,李雏讹只率众攻打,不幸遇难。李石是李氏的亲弟弟,他敦厚寡言,胆识过人,金太宗时期,以父功受封世袭谋克,当过行军猛安,在宗弼帐下从军多年。熙宗时期,历任汴京都巡检使、汴京马军副都指挥使。海陵时期,迁都燕京,李石受封为兴中府少尹,可谓文武双全的三朝元老,但是到后来,海陵滥杀宗室,李石在政治上颇受排挤,便假托有病,告老还乡。乌禄任东京留守后,李石遂投靠他的身边,巡察城防,协办军事,成为他的得力干才,是乌禄谋士集团的核心人物。
张氏家族本姓高,世居渤海,远祖可以追溯到渤海国的东平王,是支持乌禄称帝的另一支重要势力。张家世为辽、金两代的官宦人家,乌禄留守东京时,张玄征、张玄素、张汝霖及张玄征的儿子张汝弼都成为其谋士集团的核心人物。张玄征的妻子高氏与乌禄的生母李氏有亲戚关系,为了巩固与张氏家族的关系,乌禄纳张玄征的女儿张氏为次室,通过联姻得到了张氏家族的支持。
乌禄在东京辽阳府居官五年,联结了李氏、张氏两大家族,逐渐形成了独居一方的势力,再加上乌禄曾在京城及外地任文武官职多年,有着较高的政治声望,许多聚居辽阳的熟女真的权贵或武将,以及海陵王朝的文武官员纷纷前来归附,成为他夺权的军事支柱。
完颜福寿,属葛速馆女真。正隆末年,海陵南侵,完颜福寿奉命统领娄室、台答蔼两猛安由山东道南下。推进到泰安时,完颜福寿召来军中将校,商议北还,拥立乌禄为帝,众将校一致响应,完颜福寿遂率军2万人北还。至辽口,乌禄派徒单思忠与辽阳府吏张谋鲁瓦前来迎接。完颜独吉义也是葛速馆人,曾任海陵朝利涉军节度使,见乌禄在辽阳称帝颇得民心,便也前来归附。
乌禄任职辽阳,僻在一隅,海陵虽忙于南侵,但并没有让他放任自流。正隆五年(1160)秋,海陵派内弟高存福带领李彦隆出任东京副留守,用以监视乌禄的行动,正隆元年(1161)八月,咸平府谋克括里因不满于海陵暴政,在辽东揭竿而起,攻下了韩州,占据咸平府,并准备南下攻打东京辽阳府城。为了巩固自己在东京的地位,乌禄下令讨贼,他征得城内子弟自愿为兵的数百人,会同前来征讨括里的婆速路兵400人,虚张声势,号称10万之众,从东京出发,括里义军闻讯后退。乌禄趁此机会加紧称帝准备,他的活动引起了副留守高存福的怀疑,高存福一面派人密告海陵,一面与府事推官李彦隆勾结,准备以击毽为幌子骗来乌禄,迫使其就范。乌禄将计就计,下令召集官属在清安寺开会,商讨征伐括里的有关事宜,将高存福、李彦隆二人逮捕。这时,恰好完颜福寿及其部将卢万家奴、高忠建率两万部众从山东赶到了辽阳,婆速路总管完颜谋衍率领的镇压括里的5000军队也回师东京,乌禄军威大振。十月七日,乌禄杀死高存福、李彦隆,正式称帝,在辽阳府的宣政殿登基,开始了金朝第五代皇帝的帝业,定年号大定,是为金世宗。
世宗称帝后,加紧进行政权建设,吸收了一些完颜皇族的成员,组成了最高军事机关元帅府,以完颜晏为都元帅,完颜彀英为左副元帅,完颜谋衍为右副元帅,高忠建为元帅左监军,完颜福寿为元帅右监军,完颜独吉义为参知政事,掌管一切中央政务。为了争取民心,对于海陵王朝的原有官员采取一律继续任用的政策。对黎民百姓发出大赦令,除杀父母罪外,其他一律赦免;被海陵征来修建宫殿、南征伐宋的民工役夫,也尽行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