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廊的玉几岛是一个袖珍的半岛,密密麻麻地挤着数不清的白族民居。家家流水、户户养花。狭窄的巷道边,大青树下休憩着一些老人孩子,透露着几分悠闲。老人抽着烟斗,仿佛凝固的雕塑;孩子放在小竹箩里,眨巴的眼睛和洱海一样通透。在拐角处,卖烧烤的小摊围着三三两两的游客,还有卖花红果的大娘,戴着青色头帕,也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Frank和Nina顺着弯曲的小路,走走停停,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那榕树长在路边,树冠并不大,大概有十来米高,主杆却十分粗壮,直径大概有两米多。树下背着路边,堆着一些杂物,还有一两个箩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旁边的小平台上,放着一辆破旧不堪的三轮车。有两个小孩正靠着树干玩耍。周遭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噪音,却依然显得十分幽静。Frank看了看手中的简易地图,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古榕。他和Nina拍了两张照,却并不感到稀奇。在新西兰或者奥克兰,这样大的树木,比比皆是。但这勾起了他的乡愁,让他想起奥克兰绿地(AucklandDomain)和阿尔博特公园(AlbertPark)里面巨大的树木。
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前。那阁楼大概有十七八米高,小路从楼下穿过。拱门上用楷体字写着“玉波阁”三字。拱门两边挂着两块长板,上面刻着一付对联:
洱海有蓬莱,营号天生,三千溺水谁飞渡;
鸡山临岛屿,人当海上,十万雄兵难进攻。
Frank和Nina虽然略知中文,却看不太懂意思,只好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正要放弃,却听的旁边有一个女生介绍道:
清朝时期,杜文秀在双廊起义,屯兵于玉几岛上。以玉几岛易守难功,却又风景秀丽,故题此联。可能因为杜文秀文化层次不高,写的对联并不十分工整。
Frank看那女生,是一个短发姑娘,相当面熟。突然想起,正是他来到大理时,那个将他拉到大理学院的那个女孩。大为意外,于是对她说道:“你好,又碰到你了。”
那短发女孩听到他的话,惊讶地转过头来看Frank,一脸困惑。
Frank连忙解释道:“我是艾瑟林大学今年的新生Frank。那天,你去机场接人,把我接到大理学院。还记得不?”
短发女孩看着Frank愣了片刻,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外国人。”她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把我当成我妹妹了。我叫Lucy,是艾大四年级学生。你在机场碰到的,是我的妹妹Scarlett,她在大理学院。我们姐妹长的比较相像,故而经常被人误认。我也听她提起过你,说是那天把你误当作大理学院的学生了。很高兴认识你。”
Lucy指着旁边站着的一个外国人说道:“这个是我的男朋友Adam,是美国密西根人。”
Frank连忙和Adam握手,又把Nina作了介绍。
聊了几句后,Lucy问Frank道:“你们想去哪?我对这边比较熟悉,我可以带你们走走。”
Frank大喜道:“我听说,你们中国的一个舞蹈艺术家杨丽萍的家在这里,我想去看看。可是这路弯弯曲曲的,我们的中文又不太好,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Lucy笑了起来,说道:“算你们运气,刚好我很熟悉杨丽萍的家,也就是太阳宫和月亮宫。但是你们只能在外面看看,进不去。除非你入住他们的酒店。但价格太贵了,划不来。”
Frank听了有些失望,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是杨丽萍的私家住宅。她可不让人进去随便参观。”Lucy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在她的房子外面看一看,你们跟着我走吧,我和Adam也正好往那个方向走。”
四个人边走边聊,说了些彼此的情况。又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巷子,来到一座四层楼高的建筑--杨丽萍的梦幻城堡太阳宫。只见一道落地玻璃小门横在面前。上面挂着一个告示:
此处私家住宅,拒绝游客,参观访问、入住酒店请提前预定和联系。
见此情景,Frank和Nina只能在附近张望片刻,在门前拍了一两张照片,而后遗憾地离去。Lucy又带领着他们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景点金龙洞,而后到了青庐。
“青庐”是大理本土艺术家赵青的私邸,由南怀瑾先生赐名所得。在Lucy的建议下,他们进去各点了一杯咖啡,以便参观内部设施,欣赏洱海无敌的美景。四人进入庐中,但见里面散漫地挂置着一些古朴夸张的首饰:古珊瑚、老银器、紫铜花器、雕石、紫竹、刷了绿色汽车漆的钢铁楼梯和天花板,还有老式的唱机,播放着空灵的佛乐。偶尔有渔船驶过窗棂,日光让一切渐升祥瑞。四个人面海而坐,喝着咖啡,小声地说着话。
“是什么东西把你们吸引到大理,或者中国来。”Lucy问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我喜欢不冷不热,四季如春的天气,加上东方文化。这是我选择艾大大理分校的主要原因。”Nina说道:“在这里,我可以天天穿着裙子,很舒服。我几乎可以全年像今天这么穿着。”Nina指着自己身上的绿色T恤和粉色短裙,看起来果然十分舒适又相当美艳。
“一个女孩子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读书,你的家人会不会担心你?”Lucy又问。
“我的爸爸妈妈都很支持我到中国来,只有我的男朋友不太高兴。”Nina说道:“因为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所以我准备在这里呆两年,然后换一个地方。可能会到艾大维也纳分校,那里离我们国家近一些。”
Frank把自己景仰杨丽萍和喜欢孔雀舞的事情告诉他们。
Lucy说道:“说起来,杨丽萍也是艾大的客座教授,但她真正呆在大理和来到艾大的时间并不多。她的房子和这座青庐,其实都是赵青设计的,风格相差无几,倒不一定非要进入太阳宫去参观。至于说学孔雀舞,会跳孔雀舞的人不少,也可以找到地方学。只是,男生学孔雀舞的很少。至少我还不知道。”
“这个道理说不过去啊,本来开屏的孔雀都是公孔雀。”Frank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孔雀舞要是加一个男生进来,一定会比较有趣。”Lucy说道:“其实我会跳孔雀舞,也可以教你,但我今年大四了,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我的孔雀舞跳的也比较一般。不过,我先问一下,你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吧?乐感如何?”
“我学过街舞。本来到艾大想参加舞蹈社团,但我的中文不太好,把体操社团当作是舞蹈社团了。所以我现在是体操社团的成员。”Frank说道。
“哈哈!真有你的。不过体操社团和舞蹈社团差别不大,你练习的一些东西,恰好可以用到跳孔雀舞中。”Lucy笑道:“正好你认识我妹妹Scarlett,而她的孔雀舞跳得很好,我可以问问她有没有空教你。”
“那太好了。我可以付给她一点学费。如果需要的话。当然,不会很多。”Frank答道。
“我和我妹妹说一下,看看她的意思再说。有消息之后我就和你联系。”Lucy说道。
他们又呆了一小会,而后离开青庐到玉几庵参观。
这玉几庵是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之妻杨桂仙修行的地方,虽然不大,却香火非常旺盛。里面的观世音菩萨也塑造的与别处不同,显得尤其秀丽端庄。尼姑并不多,但有许多白族老奶奶在那里烧香朝拜。
Lucy告诉他们,农历2月19,6月19和9月19分别是观音菩萨的出生日、修行日和得道日,这三天,玉几庵都会举行观音会。因此过不了多久,就是农历9月19,届时可以到这里来看。但到时候,人山人海,未必有多少乐趣。
Adam和Lucy游兴正浓,但Frank发现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赶忙告辞,和Nina急匆匆赶往“四十九号”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