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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荔枝林海

传说,古代有个天上仙女,下凡到漳州,养着一只母鸡。

有条蜈蚣,在灵山西北,就要成精了。这母鸡就飞到凤凰山上,窥伺着,那蜈蚣若一成精,就把它当美味吃了。蜈蚣不敢成精,而变成一座山,这就是蜈蚣山。而鸡也化作一块大岩石,人称“鸡母石”。

这“鸡母石”,有鸡的形态,又有母性的光芒。它的喙仍对着蜈蚣山,守护着地方的安宁。

它本是“内七首岩”(南乡,即今九湖镇内的7座寺庙)十八景之一,而今成了观赏九湖荔枝林海风光的一个好去处。

站在“鸡母石”上,举目四望,1.6万多亩的荔枝,在丘陵上,汪洋大海似的,汹涌澎湃。

这里,建有亭、台,可凭栏远眺;也可在亭中,一边品茗,一边欣赏。这犹如在海上游轮的甲板上,却又另有一番情趣。

1987年4月9日,在华工作的法、东德、西德、秘鲁、苏、日等国专家,来游览考察,都叹为观止。因这是世界上连片面积最大的荔枝林。

在林中石板路上徜徉,在纵横林中的大道上驱车穿行,只见:枝干从树头分叉而出,干生枝,枝生桠,由下往上,由疏到密,直至顶上,与无数叶片成一树冠。树冠一顶挨一顶的,漫山遍野也就水光潋滟、碧波万顷了。

漳州九湖荔枝有多长的种植史?不知道。只知在凤凰山下的新春社,有棵“荔枝王”,树龄已580多年。这棵老荔枝树,树冠覆盖面积400多平方米,正常年份产果1300多公斤。可真是老当益壮呀!

又知道,这里有一荔枝珍稀品种,叫“绿荷包”。它果形玲珑,果肉甜脆,有莲花的清香,因此名之为“绿荷包”。据传,唐代列为贡品。由此推测,九湖已种了约1300年的荔枝了。

传说自然不足为凭。但宋代蔡襄的《荔枝谱》,记述闽中荔枝,共7篇,32品,其中自然有漳州荔枝。该谱成书于嘉祐三年(1058),如此,说漳州九湖荔枝有千年的种植史,当不会是夸大其词吧?

李时珍《本草纲目·果之三·荔枝》的“集解”中写道:“荔枝始传于汉,初惟出岭南,后出蜀中”,今“闽之泉、福、漳州、兴化军,蜀之嘉、蜀、渝、涪及二广州郡皆有之。其品以闽中为第一”,又说:“今闽中四郡所出特奇……肌肉甚厚,甘香莹白,非广、蜀之可比”,包括漳州在内的闽中四郡,其荔枝种植在四川、两广之后,却后来居上,这也就好了。

确实的,我们这里的荔枝,古代很有几种名品。据《龙溪县志·物产》载,有“何家红”、“陈家虎皮斑”、“陈家红”、“余家绿”等等。郡志说,“陈家虎皮斑”,“瓤厚,核如丁香”。“何家红”出自漳州何家。蔡襄在《荔枝谱》中说,何家世为牙校,有个郡将把这棵荔枝全树买下,常常带人来观赏,又来无时,每次都要穿过何家堂屋,何家受不了这样的搅扰,想把它伐去又心有不忍。后来,就不知它哪去了。实在可惜!

现在,这里有座“百荔园”,种有:桂花红、糯米糍、宋家香、壮元红、妃子笑、霞浦绿、蜜丁香、金钟、南海荔、无核珍珠……共计107种,几乎应有尽有,集荔枝之大全。

当家品种有二:兰竹,乌叶。

兰竹,原名“难得子”。果壳粗糙,色鲜红,有些焦核的,果肉甜而略酸,多汁。

乌叶,原名“黑叶子”。皮较不粗糙,色较暗,果肉略呈乳白色,比兰竹香甜,不见有焦核的。

小暑前,荔枝树上,果实渐渐成熟,也就变得红了起来,枝叶间一串串的,树冠上也就满头的珠翠玛瑙了。

街市上,一筐筐、一摊摊的荔枝,大家也就掏钱一饱口福了。

九湖的荔枝,年产20万担,除本地外,畅销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河北、吉林等省市,还远销港、澳,出口日本。火车、飞机,各种现代交通工具,使它的甘香插上翅膀,飞向四面八方、他乡异国。

如今吃荔枝,即使远在千里万里之外,也不是什么奢望了。

至于唐代杨贵妃、宋代苏东坡吃荔枝,那可就要两说了。

杨贵妃嗜食荔枝,且要吃新鲜的,唐明皇于是下令驿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到华清宫,“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杨贵妃恃宠而骄,穷奢极欲,终于“渔阳鼙鼓动地来”,而有马嵬坡的“宛转娥眉马前死”。

苏东坡是从端明殿、翰林侍读学士被贬去惠州而吃到荔枝的。他作诗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但又被贬为琼州(今海南省)别驾,并不能“长作岭南人”。说来,苏东坡仕途坎坷,屡遭暗算、排斥,他无非借荔枝聊以自我调侃罢了。

杨贵妃与苏东坡,吃到的荔枝,意味大不相同。

我们一向吃的,是荔枝的原汁原味。

荔枝是果中珍品,好吃自不待说。它富有营养价值,又极具药用价值。《本草纲目》说:“食之止烦渴、头重心燥、背膊劳闷,通神,益智,健气……”壳、核,乃至花、皮、根也都可入药。荔枝干还是产妇上佳的滋补品。

不过,即使不吃荔枝,来这林海走走,也可一饱眼福。这可是时下推崇的绿色旅游呀。

除了“鸡母石”外,还可去石狮岩、虎崆岩,或登上雨亭观赏这林海风光。

传说,虎崆岩有只老虎,它听寺中无隐禅师讲经,修成正果,让禅师当坐骑用。有一次,老虎饿得实在不行了,禅师将自己的一支手臂伸入虎口,让它充饥。

石狮岩有个中理禅师,是唐大中年间(847-859)的第九代住持。他好种花果,培育出一种名贵的“八卦芦柑”。如今九湖就种有1.5万亩,与1.6万亩荔枝连在一起,成了茫茫的一片果树林海。

这林海中耸立着这样两座贝阙珠宫,就很有海上仙山佛国的意境了。

这几处,无论在哪里看,尽管看到的景象不同,但一样会为之惊叹,就如望洋兴叹似的。

我觉得,这是人与自然为善,自然与人为善,因而无比甘香的一大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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