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通任督”,也就是通三关(尾闾、夹脊、玉枕),行“周天”运转之意,从“逆”的方向上夺天地之造化,凝练精、气、神。所谓“逆”,是指督脉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此称为周天。内功修为达到炉火纯青之时,体内真气便有机会冲破经脉束缚,从“逆”的方向完成周天,从而打通任督两脉。
燕山若想借外力替九如打通任督两脉,就必须将自身真气注入到九如的督脉中,再以真力推动,使其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完成周天。九如自身内力修为不高,经脉韧性与抗冲击能力都不强,入体外力必须控制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稍有不慎便会使其筋脉尽断,成为废人。但入体外力太弱,又不足以完成周天,便无法打通任督两脉。于燕山而言,在自身真力推动自身真气的过程中,若是出现前者状况,则自身真力与自身真气相互冲撞,会伤及自身五脏六腑;若是后者,倒不会对自身造成很大伤害。整个周天运行过程中不能受到一丝惊扰,如果真气出现紊乱,那么二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燕山将九如抱进了柴房,慧空、慧能与蒙甜则在柴房外护法。
二人盘膝而坐,燕山将一道真气通过左掌掌力缓缓地注入到九如的督脉中,九如的身体瞬间颤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燕山又以右掌掌力慢慢推动那道真气,霎时间,九如的脸上出现了极度痛苦的神情。燕山的内功修为达到了出类拔萃,九如却只有初窥门径。二者相比,整整差了好几个档次。若非九如心志坚定,恐怕在真气入体的那一刻就倒下了。
真气在九如体内缓缓运行,他默默地承受着煎熬,倔强而执着。
为了不伤及九如的经脉,燕山所注入的真气极为柔弱。真力推动之下,真气运行的十分缓慢。将近一个时辰,真气只运行到了背脊三关。汗珠不断从燕山的脸庞滑落,已然湿透了衣衫。
就在这时,寺外传来了一阵骚乱声。慧空、慧能与蒙甜依旧静静的守在柴房外,不敢丝毫大意。
未过多久,一个少林弟子匆匆赶来,急忙道:“启禀方丈,一个道士和一个番僧闯进了寺中。还有许多武林人士跟着他们。那个道士武功了得,已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子!”
慧空沉声道:“尽量先稳住他们。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到这里来。”
那少林弟子朗声道:“遵命!”
少林寺前院,一个青衣道士大战二十多名少林弟子,青色长剑飘逸灵秀,以寡敌众,游刃有余。混战中,不断有少林弟子受伤,退出战圈,接着,又有其他弟子补位。不远处,一个番僧与上百个江湖中人始终关注着场中局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青衣道士的武学修为远在众少林弟子之上。他自负,却也不敢轻视整个少林寺,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少林弟子源源不断,不惧生死,他又不能大开杀戒,如此下去,难免真气耗尽。一念及此,他骤然发出一道刚猛剑气,迫退了众少林弟子,大声道:“少林寺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竟以众凌寡,真不怕天下武林耻笑!”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和尚上前了一步,缓缓道:“我少林弟子只是舍身护寺,已有多人伤在你的剑下。既然你说我少林以众凌寡,那就让老衲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请!”青衣道士的目光中满是骄傲。
老和尚挥拳迎上,所用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波罗密手。波罗密手,变化莫测。一拳挥出,拳影无处不在。这老和尚的武学修为已然达到了拳意领悟。
青衣道士漠然一笑,挥剑迎上。身法极为诡异,穿梭于拳影之中,毫发未损。
老和尚心里明白,这青衣道士必然隐藏了实力,却也无可奈何。或许以他当下的武学修为,还不够资格。
七招之后,青衣道士冷笑了一声。只见青色剑光一闪而逝,老和尚的右臂便多了一道伤口。伤口很细,却很深。老和尚败了,败得很彻底。少林众人心中大惊,堂堂罗汉堂首座,慧字辈高僧慧思,竟败给了一个无名之辈,着实令他们难以接受。番僧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再看那一帮武林中人,个个皮笑肉不笑,一脸嘲讽之意。
慧思满目凄然,退回了原位,淡淡道:“原来是太室山的高人,相煎何太急呢?”
“大和尚不必恭维我,今日前来,只想为这小兄弟救出师父,不知你能否做主?”青衣道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慧思看了一眼番僧,淡淡道:“这位小师傅可是为天魔尼而来?”
番僧行了一礼,轻声道:“小僧达撒,今日只愿能接师父天魔尼重回故土。”
慧思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天魔尼触犯了少林寺规,这件事老衲绝不会答应。”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青衣道士冷冷道。
慧思凄然一笑,淡淡道:“为了少林百年声誉,我们也顾不了太多了。慧闻,慧悟,慧痴,同我一起舍身护寺!”
“遵命!”三个老和尚同时上前了一步。
“以为人多我就怕了吗?不自量力。”青衣道士的目光中尽是不屑。
“休得猖狂,打赢了再说。”说话间,慧痴已冲了过去。慧思、慧闻、慧悟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出手。
青衣道士森然一笑,青色光芒骤然亮起,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迎面逼来。周围众人的心中不禁胆寒。只见四位老和尚的身体骤然亮起一阵白光,丝毫无惧森然寒意。波罗密手,变化莫测;大摔碑手,刚猛异常;多罗叶指,精妙轻灵;无相劫指,无色无相。这四人分别是罗汉堂和达摩院的长老,均有掌意领悟的武学修为。四人联手,威力非同小可。但是,这青衣道士身如鬼魅,剑招飘忽不定,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四个老和尚心中大骇,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人如此年纪竟达到了剑意掌握的武学修为,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柴房内,燕山神情凝重,注入九如体内的真气已然若有若无。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真气推入了九如的百会穴中。真气散尽,燕山靠在了一旁。
柴房外,三人听见里面有动静。慧空轻声问道:“燕山公子,怎么样了?”
“你们进来吧!”燕山的声音很轻。
三人推开门,进入了柴房,望着九如红润的脸蛋,心中惊喜万分。蒙甜连忙问道:“成功了?”
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哪有这么容易,真气勉强到了百会穴,便散尽了。”
就在这时,九如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到了蒙甜,欣喜不已。他神情激动,连忙道:“大姐姐,你真的来了?”
“说到做到!你再看看身后。”蒙甜嫣然一笑。
九如回头,见燕山这般模样,不解道:“大哥哥,我受伤了吗?”
燕山淡笑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九如重重的点了点头。
燕山抬头望着慧空,笑着道:“两位大师,我随你们一起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山公子,你还是休息一会吧!我们去就可以了。”慧空连忙道。
“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