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伦霍斯特巡洋舰已经驶离了火地岛,正在向遥远的南极大陆开进。
驾驶室内,整个调查团在这里打盹。因为舰队马上要穿越盛行西风带来的风暴,所以都不敢掉以轻心。
费雪坐在驾驶台上胡乱地翻阅着一本《尸史》。她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像前几日那样随意。今天看过的内容,她企图死记硬背,但都无法印在脑海里。换作平时,她只需要随意地翻过,哪里会像今天这样糟糕?
心烦意乱时,费雪忽然从台上滚下来,双手抱着头。她感觉脑袋里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沉重,想抬起来都困难。而这种状态还在不断加剧,脑仁一点点膨胀,头痛欲裂的感觉使她昏厥了过去。
费雪身处一座山顶,仿佛身处世界之巅。这黑夜里,头顶是疯狂搅动的乌云,闪电雷鸣交相呼应。山坡上的巨树被狂风连根拔起,盘旋在空中。山坡下面是枯黄的草地,齐腰的长草在风中疯长。枯萎的生命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呢?山脊下面,一条滚滚黑流发源于此,河水浓稠像汗液与黏液的混合物,恶臭熏天。
费雪用手遮脸向山下走去。此时一个人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她快步跟上去,想问个路。她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倏地一闪,那个费雪又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跟着她的脚步蹦蹦跳跳,费雪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路可走。没有路可走,难道这是世界的尽头吗?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小屋子,屋子附近有两个人在对峙着。那分明是斯芬克斯和道格拉斯。
黏糊糊的鲜血沾满斯芬克斯全身,像涂上去的颜料。“噗…”他喷出一口血,身体倒飞出去几百米,挂在树枝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咳血。
“到了。”走在前面的费雪说了一句就消失了,好像她原本就打算把费雪带到这来。
看到这里,费雪慌乱地甩着自己的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霍斯特舰上。瑞恩也被吵醒,一手将她扶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斯芬克斯,斯芬克斯…快救救他,他快要死了!”她还沉浸在刚才那种可怕的攻击中。那种伤害还能属于人类所能带来的范围吗?预言是真的……
……
奥西里斯是什么?是一根脚趾头就能让斯芬克斯上天的神明。虽然来之前斯芬克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人算不如天算。充分发泄自己的不满之后,斯芬克斯剩下的就只有逃命了。
“真的没有带来帮手吗?”奥西里斯站在原地,任由斯芬克斯奔命,把他视为玩具,玩弄于股掌之间。任他跑了这么久却逃不出奥西里斯的视线,而奥西里斯仅仅只需要一招半式就能致他于死地。
“哪儿那么多废话?”斯芬克斯一个急停,转过身来,改变了奔跑的方向。
“那就去死吧!”奥西里斯向虚空伸手。头顶上,乌云搅动形成一个漩涡。一根黑暗长矛已经初具形状,它狰狞的头颅已经展现在世人眼前。一圈圈黑暗波动扩散开,散发出让万物心悸的气息,引得周围苍朴的古树发出阵阵颤抖,一直延伸到树颠。
奥西里斯再次将手紧握,黑暗长矛加速凝聚成形。它悬在虚空中,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古井无波。暗黑属性的能量溢满它周围后又顺着自身往下流动,犹如那条滚滚黑流即将席卷大地。
……
矛屋设备部。实验室内,伯塞一直关注着“世界监控器”上的变化,发生在小邮局的情形完全暴露在大荧幕上。狼狈的斯芬克斯,这个倔强的小男孩,正拔出他的刀冲向奥西里斯。这一刻,他拥有比奥西里斯更多的勇气。他的眼里充满的满是不甘,瞳孔极速放大,爆射出金黄色光芒。
金黄色的光芒给这片地域换了一个场景,一个眨眼,奥西里斯发现自己身处漫漫黄沙的世界里。小沙丘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个赤着身子的婴儿。他安静地躺在这片世界的王座上,任由黄沙从篮子的缝隙间肆虐而过。风沙早已抽离了他的灵魂,只剩下干瘦的形体。时间的流速越来越快,朝阳赶着晚霞,夕阳迎来晨光,漫黄的沙丘四处迁徙,增增减减。
回过神来,奥西里斯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个噩梦,像是无边轮回,而斯芬克斯已经近在咫尺。他腾空而起,藏刀从奥西里斯头顶劈下。慌乱中,奥西里斯召来长矛仓皇迎战。藏刀脱手劈在奥西里斯的右肩上、长矛飞出制止了时间的流失,二者在同一时间发生。
沾在奥西里斯肩上,藏刀瞬间化为光尘卷入风中,长矛抵着斯芬克斯的胸膛飞出去,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空中,长矛一点一点刺透斯芬克斯的皮肤,接下来是肌肉、血管和内脏……终于,长矛穿过他的身体,速度逐渐降下来。
身后的古树就是斯芬克斯的葬身之地。从长矛刺中的位置开始,他的骨架一寸一寸地断裂,发出聒噪的声响。嘴里大口大口喷出鲜血,带着五脏六腑的碎末黏附全身、流向长矛。
“感觉如何?”奥西里斯问他。
“神明,你可没有传说中的那样英武!”斯芬克斯带着垂死挣扎的微笑,微微喘息,说。长矛接触他胸膛的那一刻,恐惧、暴戾、痛苦等等,一切就黏上了他,而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失去了任何方向。
“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伯塞准备出手。
“不需要你,他也有守护的他人。”罗刹伸手拉住他,“我们只要静静地等待。”
“矛屋可没有袖手旁观的人。”
罗刹没有回答。
屏幕上,奥西里斯慢慢走近斯芬克斯,“说吧,不然你光辉的年月就会在这里终止。”
“威胁谁呢?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街上的混混和你是同一个套路。”斯芬克斯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头顶的乌云再次涌动,显然在酝酿着又一次可怕的攻击。奥西里斯出手了。他将手再次探入虚空,一点寒芒闪现在他手中,又是一根长矛,上面缠绕着舞动的雷电。
“废物就是麻烦啊!”邮局方向传来熟悉的讽刺,“让哥哥教你如何驰骋沙场。”
斯芬克斯无奈一笑……都是不要命的傻**!
下一刻,加特林玩命地转动,无数枚子弹轰击在奥西里斯身上。子弹带来的推力压在奥西里斯身体上让他朝前踉跄了几步。
“神啊!放开那个男孩,我可以饶你不死。”米尔端着冲锋枪大步跨出,用他毕生的胆量来嘲笑神明。
“哈哈……”
“嘎嘎……”
南布尔和加思顿?克雷西默契地配合,硬生生地把气氛给搞起来了,像电影里的美国大片。
“那就先解决你们几个,让他多活一会儿。”奥西里斯丢出长矛,在瑞恩脚跟前插进土壤里。瑞恩索性换了一条路线,直奔大树底下,
“还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他调侃,“喂,还能喘口气不?”
“你…是…来,来送死的么?”斯芬克斯问。
瑞恩没有停火,转头对他说:“谁愿意来趟这趟浑水?算了,你先挂着吧!”说完,瑞恩走出去,与米尔他们一起对奥西里斯形成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