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多少遍了,身为鸟类就要以天空为家,以飞翔为使命,你这孩子为什么偏偏喜欢钻到水里游泳!”赤练妈妈柔声的训斥着。
“蓝螈,你来了。”一袭宝蓝色长裙的女子正款款走来。
“赤练,乖,到这里来。”那个叫“赤练”的凤凰从上空飞下,缓缓落入故远玉的怀抱,它撒娇般依偎在故远玉的怀里,伸出头来喜滋滋向这望来。
这些画面在赤练的梦中不断的重叠,重叠。
赤练头疼欲裂,突然画面转换,那一袭红衣的故远玉背对着蓝螈说:“如果这便是凤凰家族的命运,我不服。”
风将那红纱吹起,伴着飘落的雪花,格外耀眼,此时故远玉转过身竟已泪眼婆娑,她压抑着悲愤的感情:“作为交换,你定要让我的赤练永生永世长存。”
赤练的梦做到这儿,就停止了,睁开眼睛却被放大了的左无敌吓了一跳。那神阴阳怪气地说:“吆,去看了场轰轰烈烈的单相思,怎么还能感动成这样,赶紧擦一擦那被眼泪打湿的羽毛吧。”
说着就丢过来一块白色的手帕,赤练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湿漉漉的,“记得曾经龙劫做梦也哭成这样,我像现在的你一样取笑她来着,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左无敌没有接赤练的话,他怎么能告诉它“因为你的陷害,龙劫在亡灵族成了最下等的奴隶了呢?”
他只是悄悄暗示道:“冥冥之中,因果轮回,自由安排。”
“可是,是谁在安排呢,他又凭什么主宰他人命运呢?”
左无敌的脸黑成一道线:“反正不是你我,话说自从穿越古时归来,你怎么变成哲学家了?”
“不提我还忘了,是谁一声不吭的把我送到过去去的,害我还点被冻死。”赤练白了无敌一眼,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本正经的问道:“咱们神界有灵异魔兽?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还见了一只凤凰,但是神界怎么从来没有关于凤凰的只言片语?”
左无敌故作深沉道:“看来这趟穿越,收获不少啊,是不是得感谢我。”
说着又张开手臂来讨拥抱,赤练无语的走过去,象征性的抱了抱,示意他一一道来。
“话说,在亡灵族出现以前,神界是存在着灵异魔兽,他们专吃神的真身,你要知道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所有神都是靠生灵进化而来,比如无为主神就是鱼类进化,那么他的真身就是鱼,在他进化后这真身如若被灵异魔兽吃掉,那么无论你有多高的修为,都将烟消云散。”
“天哪,灵异魔兽这么可怕?”赤练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所以蓝螈和无为才决定创造人类来帮助神进化啊,人类进化的神没有了真身,也就不用再害怕魔兽了。”
“那魔兽都去哪了,不会被饿死了吧,它可以吃人啊。”赤练焦急地抢着话,生怕那魔兽会傻傻的饿死。
左无敌白了它一眼:“不用这么迫切的和兽类统一战线吧,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这些魔兽还没来得及吃上人呢,就已经消失了,至于消失的原因,我想大概是与蓝螈和无为主神的重生有关系,但也只是猜测。”
赤练睁着它美丽的宝蓝色眼睛极其认真的听着:“那么那只凤凰呢,去哪了?”
一提到凤凰左无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世间凤凰本来就少有,而那只叫赤练的凤凰是最后一只,因凤凰家族具有重生之法,所以故远玉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带着真身来神界的。”
看了看似懂非懂的赤练,左无敌又详细的解释道:“咱们还是拿无为主神举列子,他本是鱼类进化,但是一旦成神,那么他作为鱼的生命就结束了,这只鱼成了他的真身,但是没有生命,而凤凰就不一样了,重生是它灵魂的烙印,只要它能记得自己是谁,它就会永生。”
“也就是说,那个叫赤练的凤凰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当时的神界发生了什么?”赤练真替那凤凰悲哀,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蓝螈主神还没重生前,神界发生过大规模的灵异魔兽入侵事件,凤凰就是从那个时候灭绝的。”
“故远玉没有救它?”放佛就发生在眼前,赤练焦急的提醒着。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谁能救得了呢?”左无敌晦涩的发着感慨,“这凤凰是败给了自己,难道蓝螈也是吗?”
“后来呢?”
“后来,蓝螈就根据凤凰的原型,加了自己的想象创造了你们的家族啊。”
“我们跟凤凰有关系?”赤练又一次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左无敌笃定的眼神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我也叫赤练?也跟那最后一只凤凰有关系?”
“这个..你得去问你妈..”
原本以为赤练是要生气的,可这一次鸟儿出奇的安静,左无敌愈发的觉得赤练高深莫测起来,“这只鸟儿的身份错综复杂,不知这命运要将它带往何处,但愿她真的能记起自己的初衷。”
而此时的赤练一心沉浸在她的梦里,故远玉那泪眼婆娑的脸不停的来回出现,她悲愤地说:作为交换,你定要让我的赤练永生永世长存。
“而恰巧,我也叫赤练,我还拥有世人无比羡慕的永生。是巧合吗,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赤练的眉头越皱越深,“作为交换?故远玉和蓝螈交换了什么?”
赤练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只7000万年后的鸟儿为什么会对主神们的各种事情感兴趣,不是太搞笑了吗?
主神派的密室,无为拂手关闭了通灵镜,嘴角泛起苦涩的笑:“自从4000万年归来后,我就常常回到过去去看你,你的音容笑貌犹在,却再也无法触及。我常常在问自己,既然明明知道回不来,为什么还要那么义无反顾的陪我灵魂重组?当我知道你悄悄瞒了我,让故远玉帮我重生的时候,那一刻,我竟那么恨你,你自作做主张的安排里也有我这千万年痛苦的等待吧。”
此时的无为蜷缩在地上,昔日神界最高的主宰,像只困兽般不知所措的埋着头。
蓝螈带着无为飞跃到谷底,她欢呼雀跃着说:“怎么样,咱们在这儿给类神鸟安一个家?”
“类神鸟?”那是无为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名字的鸟儿。
蓝螈抬起头看着无为,下巴轻轻一扬,不以为然地说:“嗯,类神鸟,我要用凤凰的真身在这儿造一个类神鸟家族。”
无为看着这张倔强的脸,低头吻了下去,他才不在乎蓝螈要造什么呢,他只希望等他们重生归来,还能继续现在的生活。
可是无为现在才明白,就连这也在她的安排之中,她的高瞻远瞩远远超越了他对她的认知。
蓝螈娇嗔一声:“讨厌,我说的是正事啦。”巧妙地躲开了盖下来的吻。她跑到山谷的中央,伸展开手臂高兴地转着圈,直到转的累了才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蓝螈转头看向无为,那弯弯的眼睛充满笑意:“无为,给山谷起个名字吧。等我们一起归来时,在这安家可好?”
“勿忘我,怎么样?”无为在蓝螈身边躺下,握住了她的手。
多少年后的岁月中,当无为一遍遍重温这场景,他都在嘲讽自己信手拈来的名字,勿忘我,仿佛冥冥之中他已猜到这结局。
“恩,不错,”蓝螈侧过身抱住无为的肩膀,把头埋了进去:“如果灵魂撕裂后,你比我早回来,一定不能放弃找我,我肯定是在某个地方,以某种形式存在,我一定会回来见你。”
每当无为再走进这记忆,看到那个瘦弱的蓝螈,用异常坚定的口气说着这些话,还有当时没有注意到的那极力压抑的悲伤,无为的心总是狠狠地揪着。他自以为可以一肩扛起的天下,却是这个柔弱女子在背后替他撑着,竟没有一句怨言。
“我要用凤凰的真身,再融合一点你和我的特点来塑造类神鸟,你觉得怎么样?”蓝螈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副明媚的笑脸。
“为什么要用凤凰真身啊,她的家族都灭绝了啊?”
“不要盲目下结论嘛,只要我把凤凰的真身留住,哪天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忽然记起了自己,不就又回来了?”蓝螈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本领。
“可是要留住真身,是要花费上亿年的灵魂修炼呀。”无为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别激动呀,听我说完。”蓝螈一把拽住了气冲冲的无为,娓娓道来:“反正这修为都是要散去的,倒不如临行前做件好事。大不了我在世间回几次。”无为还想说什么,却被蓝螈打断了:“看,崖壁上还有个洞穴,咱们上去看看。”
当无为真正的明白蓝螈为他做的这一切时,他忽然觉得蓝螈再也回不来了。任时光荏苒,神界如何热闹,她的安排里从来没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