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鸢和凌溪见凌昱一脸的窘迫,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回反倒更是让凌昱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语鸢和凌溪。
还是凌溪先出声打破了此刻尴尬的氛围,他突地一声轻咳道:“哎,大哥,今天真是巧的很呐,没想到你也会来这。哈哈,好,不想小弟今日在这里竟连续遇到两位故人,真是幸煞我也。”
“故人?”凌昱不禁瞪大了双眼更加不明所以:“语鸢姑娘也是你的故人?”
凌溪手摇折扇点点头:“我曾去相府领教过语鸢姑娘的琴艺,所以也算是旧相识。”又转向语鸢道:“父皇寿辰那日,在下在此领略到了凡尘难得一见的惊鸿舞,姑娘舞艺,琴艺皆冠绝群芳,实乃上乘之作,在下佩服之至。”
再次被人夸赞,语鸢却仍是有些不好意思,眉间难掩小女儿家的娇羞,压低了声音道:“三皇子哪里话,语鸢不才,让三皇子见笑了。”
那店老板这才听闻眼前这位来找他买花的姑娘原来竟是相府千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阵子才“扑通”一声跪在语鸢面前,颤抖着声音道:“姑娘谈吐不凡,原来竟是相府千金,都怪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来。刚才若有出言不逊,还望小姐多多包涵,失敬失敬。”他嘴上虽在如此说,心里却在叫苦不迭:这什么事儿啊,今天算是捡了霉运了,怎么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大人物,不是皇亲国戚就是王公贵胄。老天呀,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三人俱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都在猜想着他究竟要干什么。
那店老板仍是跪着,见三人都并未发话,心中渐渐生疑:情况却并未如他料想那般,难道是?
半晌过后,语鸢踟蹰了一会儿,才忙上前扶起那跪着的店老板,道:“哎,老人家,您快起来,不必如此。语鸢很少来过,今日这才是第二次来这,也难怪您会不认识。快起来吧。”
那老板听闻语鸢如此之言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又敲了敲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才道:“多谢小姐海涵。”
语鸢早已未再看他,端起那盆兰花,轻轻一笑道:“谢什么谢呀,您肯答应将这盆兰花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我,我已是感激不尽啦。该道谢的应该是我!”说着便向他深深鞠了一躬,以示答谢。
“额。。这。。”店老板再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脸尴尬地望着语鸢,半晌才道:“小姐您要这样说可真是折煞老夫了,这哪里轮的上小姐给老夫道歉?快别这样说罢。”遂又拿起了桌上的一盆郁金香,递给语鸢,又道:“若是小姐不嫌弃的话,老夫将这盆郁金香送给小姐,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语鸢轻轻低头看了一眼那盆紫色的郁金香,从他手里接过它,又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道:“老伯的好意,语鸢心领了,不过这礼物,恕语鸢实在不能相受。告辞!”言罢欲转身离去。
“小姐若是看的起老夫,就还请小姐收下吧。”店老板忽又叫住了语鸢。
语鸢没有回头,淡淡的语声传来:“老伯伯,多谢您的好意。语鸢,告辞了!”
凌昱和凌溪相视一眼,立即追了上去。
店老板仍是愣愣的盯着语鸢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可置信。一个女子,身为相府千金,却丝毫没有高傲娇贵之气,反而是从未见过的低调谦逊,亲切随和。如此女子,真是世所罕见呐!他不禁感慨道。
是夜,夜深如墨。浓浓夜色笼罩下的花市也陆续亮起了花灯,光影璀璨,真有如“灯火钱塘三五夜”之景呐!
花市里不仅花灯交错相映,还有不少小贩吆喝叫卖着宵夜,来往穿梭的人群不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语鸢迈着轻快地步子走到一处四角宫灯前,一面欣赏着这花市里的夜景,又不禁脱口吟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又点头赞道:“嗯,不错。好词啊!呵呵!”
凌溪看着语鸢的样子,笑道:“今天并非元宵之夜。姑娘怎会想起吟念此词?莫非姑娘也是在怀念故人?”
“故人。”语鸢轻轻一笑:“我哪有什么故人,不过是触景生情,感慨一番罢了。”
凌昱道:“我倒是认为,这首词读来虽令人有淡淡的伤感,不过词人也许只是借元宵花灯之夜感叹一番,并无特定的人。人们总是设想词里是否描写了一位红粉佳人,其实不然。多年已逝,今人也难在觅当时的心境,故事的婉转,结局的凄美,尽在想象中。然而,那却只是想象。”说罢又一手搭上了凌溪的肩头,笑道:“我说三弟你呀,就是多愁善感惯了。告诉大哥,你是不是夜想到了你过去的某位红颜知己?”
凌溪轻轻将凌昱搭在他肩上的手缓缓移开,只瞟了他一眼道:“大哥说笑了,凌溪怎能昱大哥相比?哪里有大哥如此潇洒泰然,玩世不恭?”
“哈哈哈哈,玩世不恭?”凌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却又忽然顿住,他似乎已是到语鸢在看他,忙止住了笑。
谁知语鸢却轻哼一声,扭头就走,嘴里轻唱:“啊,那有烤饼,去尝尝。”
凌昱和凌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