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横,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劲峰看着手里的辞退信,以及里面薄薄的几张钞票,心里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愤怒的问道。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吗?怎么,连字都不认识?”司徒横叼着软中华,穿着名爵西装的身子靠在旁边的宝马车上,满脸尽是嘲讽与不屑,“这个月业绩不达标,公司可没闲钱养闲人。”
“不达标?我们组的实习生中,就属我的业绩最好,你凭什么辞退我。”
“是又怎么样?我说你不达标就是不达标,谁叫我是你上司呢?”
“你玩我。”林劲峰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心如明镜。
司徒横和他是大学同学,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不是打架就是泡妞,不知道玩弄过多少女生。当时他正在追求同班的校花级女生韩沫雪,可不管用什么办法,韩沫雪都对其置之不理,反而和家境贫寒,但成绩优异的林劲峰走的比较近。
司徒横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好几次想要找林劲峰麻烦,但都被他避了开去。毕业后,在韩沫雪的帮助下,一起进了现在的景瑞珠宝公司。
上班没几天,司徒横却以销售经理的职位出现在他们面前。期间除了追求韩沫雪以外,还经常找机会刁难林劲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劲峰没钱没势,只能忍气吞声,任劳任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只要熬过了实习期,有了一定经验,大可换一家公司。
却没想到,在距离实习转正没几天的时候,司徒横会一脚把他踢开。
看到林劲峰的表情,司徒横心里无比畅快,哈哈笑道:“我玩你又怎么样?高材生又怎样?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告诉你,出了社会,你和废物没什么两样,这个世界,穷人,永远都要被我们踩在脚下。跟我争韩沫雪,你算哪根葱?赶紧拿钱滚蛋!”
“废物,穷人……。”林劲峰双眼微眯,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司徒横的头发,膝盖结结实实的顶了过去。
林劲峰从小吃苦耐劳,别看身形略显瘦弱,最不缺的就是力气,这一膝盖下去,让司徒横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
“王八蛋,你,你竟敢打我?!”
“啪啪!”林劲峰二话不说,两个耳光就煽了过去,“自己没本事泡妞,关老子屁事,穷人又如何?你还不是照样被我打?”
“保安,保安快来,把这个疯子给我弄死!”司徒横哪里知道平日里性格平和的林劲峰会突然暴走,被打的不能还手,声嘶力竭的叫喊。
公司门口的保安见状,连忙冲了上去。论单挑,两个司徒横也不是林劲峰的对手,但面对三四个保安,他只有吃亏的份。
于是一脚把司徒横踹开,飞快的蹬上脚踏车,消失在不远处的巷子里……
辛苦工作,换来的却是一封辞退信和少得可怜的工资,林劲峰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发泄似的蹬着脚踏板,自行车像飞一样嘎嘎作响。就在他拐出巷子的时候,猛地发现墙角下蹲着一道人影,顿时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的把车头一偏,只听到咔嚓一声响,他连人带车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林劲峰忍着剧痛爬起来,检查一下身体,还好没事,只是摔破了一点皮,不过那辆自行车车轱辘都歪了,多半是报废,不等他骂娘,一个浑身破烂的老头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个瓜娃子,两个轮当奔驰宝马开啊,要不是老头子闪的快,都要给你撞死了!”
林劲峰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您老大半夜的蹲在角落里,我也不至于吓一跳,再说了,是你闪的快还是我躲的快?
“得,大爷,对不起行了吧。”心情不佳,林劲峰也懒得多说,扶起自行车掉头就走。哪只老头反而不答应,跳起来阻拦道,“瓜娃子,做人可要厚道,吓到我也就算了,撞坏了我的东西,就想这么走?”
“我撞坏你什么东西了?”
“你看看。”老头指着地上的一只破碗道,“这口碗跟了我十几年,可是古董玩意儿,现在被你压碎了,你说要不要赔?”
“就这么只破碗,丢给叫花子都嫌弃,你还好意思叫我赔。”林劲峰撸起袖子,指着上面的伤口道,“我蹭破了好几层皮,自行车也撞坏了,我没跟你计较算不错了。”
“那是你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头气正圆腔的问道,“你到底赔不赔?”
“嘿,还讹上我了是不?”林劲峰气笑了,“行,咱上公安局说理去,看看谁赔谁?”
“哎呦,你个瓜娃子,是在说我欺诈人是吧?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老头就好像被踩着尾巴似的,冲着四处囔囔道,“快看看,大家快来看看,简直没天理了,现在的瓜娃子都什么素质,欺负起我一个老头子来,砸坏了我的碗还污蔑我的人格……。”
一时间,许多路人纷纷围上来,冲着林劲峰议论纷纷。
林劲峰急了,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有理也吃亏,于是冲着老头道:“行,我输了,不就一只破碗么?多少钱?”
“两百。”老头竖起了两根手指道。
“就二十,爱要不要。”林劲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塞了过去。
“得,算我倒霉,你等等。”
“到底谁倒霉?”林劲峰暗骂一句,“又怎么了?”
“相识就是缘,看在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的份上,我送你样东西。”老头飞快的把二十块收进口袋里,然后掏出一颗红色的石头递了过去。
“送避孕套的我见过,送石头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林劲峰是学珠宝专业的,一眼就看穿这块石头只是普通的雨花石,不由得嗤笑道。
“你拿着就是,就当做个纪念。”老头也不多说,硬是把雨花石塞进了他手里。
“得,就当纪念下教训。”林劲峰收下雨花石,扶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巷。却没看到身后的老头嘴角浮现一抹异样的笑容。
古摊城区,是一片落后的老住宅区,老式的青砖和石板路,似乎与这座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在外人看来,这里或许就是脏乱差的贫民窟,当然,这里可没有安徒生童话里的公主。
林劲峰来到楼下,轻车熟路的把脚踏车推进雨棚锁好,看了看三楼的灯光,心里有些发虚。
他一边掏出钥匙,一边想着待会怎么交代,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秦澜啊,不是我说你,以你的年纪和美貌,想要找个好人家,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别怪大姐说话难听,这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个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梅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我暂时还没打算,劲峰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得打个电话问问,你放心,房租我月底一定会交的。”另一道温柔的声音接着道。
“哎,姐不是催你房租,就是看你一个人可怜,丈夫死了四年,他弟弟读书的费用都要你来供,还长期住在一起,你知道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不?简直没办法说出口,要不,姐给你介绍个对象?”
“不用了梅姐,谢谢你的关心,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那道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道。
被叫做梅姐的大妈原本苦口婆心菩萨心肠的嘴脸立即黑了下去,没好气道:“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我瞎了眼,摊上你们这对叔嫂。诶,别忘了,月底再没交房租,就给我搬出去住。”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恰好看到站在门外的林劲峰,当即阴阳怪调道:“哟,劲峰回来了,你嫂子可是等你等的很急哟。”
“你胡说什么?!”林劲峰脸色一寒,“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这个叫做梅姐的是这栋楼房的房东,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嘴巴臭也就算了,为人更是三八市侩,阳奉阴违。表面上说是为了他们叔嫂好,背地里不知道怎么乱传。这段时间经常上来串门,劝秦澜改嫁,还不是拿了钱给人做媒。
见林劲峰凶她,她也不甘示弱的怒瞪道:“凶什么凶?难道老娘说错了?天知道你们叔嫂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有本事你就抽我啊……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什么素质,我要是你老娘,早就戳死你个脊梁骨,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们滚出去睡大街!”
本来今天就心情不好,碰到个无耻的老头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摊上个八婆的房东。林劲峰火冒三丈,扬起巴掌就扇过去。
“劲峰,不要!”秦澜见势不对,连忙冲上去抱住他说道,“被狗咬了,难不成你还要咬回去?”
“嫂子,你说得对,我们犯不着为了条母狗生气。”林劲峰脸色稍稍缓和,冲着梅姐冷笑道,“就凭你,也配当我当娘?送去做老鸨也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