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杨一拍脑袋,说:“你越说我越糊涂。”
方似琪说:“爹对楚连良了解多少?”
许白杨说:“听说他灵力十分低微,不过精通鬼族之事,曾经协助肃王府中的几个驱鬼师解决了一批害人的厉鬼,为人又谦恭低调,很受肃王殿下赏识。几年的时间,二人成为莫逆之交,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可以说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你说殿下一个大男人,整天和一个爷们儿腻在一起干什么,殿下至今未娶妻,漂亮的姑娘也不放在眼里,好多人以为他有那个毛病,你说这可能吗?”
方似琪也有胡扯的毛病,许白杨一挑起这个话头,她也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猛然意识到还有大事没办,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闲话不多说啊。”
许白杨呵呵一乐,说:“对,对,接着说楚连良。”
方似琪说:“关于楚连良,我了解到的情报和爹知道的不大相同。”
许白杨说:“你知道的肯定比我更详细也更准确,谁让你是大名名鼎鼎的琪姑娘呢。天底下知道我许白杨的没几个,知道你的人到处都是。”
方似琪一向反感别人的恭维,却将许白杨的好话全盘接受,扑哧一乐,说:“楚连良的真实身份,是一位预言师,预知未来的能力很厉害。”
许白杨见方似琪笑了,心中好不高兴,屋中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说:“预言师,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先知吗?”
方似琪说:“正是。”
许白杨说:“先知又怎么样,他能帮上什么忙?”
方似琪说:“楚连良可是最关键的一步棋,没有他,我还真想不出个主意。”
许白杨心痒难耐,说:“快别卖关子了。”
方似琪说:“先让他演一场和朱桓无意邂逅的好戏,说出朱桓一天内将要遇到的人和事。等所有预言之事成了真,朱桓一定会请他看一看自家的未来,再看一看朱若的家族未来会遭遇什么。只要楚连良说朱桓家未来更兴旺发达,朱若的母亲三天之内会暴病而亡,朱桓所有的忌惮都会烟消云散,接下来他会有何举动,并不难猜。”
许白杨说:“说朱若的母亲快要死了,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方似琪说:“这只火狐妖比朱若厉害十倍,朱桓唯一惧怕的就是她。”
许白杨说:“朱桓会趁机扳倒朱若,夺回家族大权吗?”
方似琪说:“是夺回家族大权的好机会,也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许白杨愣愣地看着方似琪,说:“你真是我闺女吗?”
方似琪不解地说:“什么意思?”
许白杨说:“我和你娘都没这么多的主意,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心思?”
方似琪自嘲地笑了起来,说:“的确是鬼心思,当今之世,赞赏我的会说琪姑娘智计百出,厌恶我的会说琪姑娘奸诈似鬼。”
许白杨深为自己一时失言感到后悔,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多姑娘在你这个年龄,心思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你的心思却藏着无数个弯弯绕绕。”
方似琪说:“阴狠歹毒呗,我也不想这样,为了活下去,我变着变着就变成了这个德行。”
许白杨说:“我没说你阴狠歹毒,我想起肃王殿下的妹妹慧珏公主,想起陪伴她读书的小蝶姑娘和灵月姑娘,慧珏公主娇憨可爱,小蝶姑娘纯真无暇,灵月姑娘豪爽大度,女孩子应该这样才正常。”
方似琪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说:“说来说去,您还是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
许白杨一拍大腿,急的热汗直流,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闺女哎,多年来你一直为民除害,对付敌人用些诡诈的手段无可厚非……不对,我不该用诡诈这个词,总之,爹为你感到骄傲,也很佩服你。”
方似琪觉得许白杨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好玩儿,一点不像个身居高位的大官,亲近之意又加深了一分,说:“爹不用解释了,我明白。”
许白杨将方似琪的布局好好地想了一遍,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万一楚连良不愿意帮忙怎么办?”
方似琪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
许白杨说:“你怎么确定?”
方似琪说:“楚连良身为预言师,肯定预知了我的到来,也预见到我会找他来帮忙布局。既然他敢和金玧一起上街,就打定了主意不会置身事外。”
许白杨不安地说:“他知道你是什么人?”
方似琪说:“当然。”
许白杨更加不安,说:“他会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方似琪说:“爹放心,预言师的嘴严的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有数。”
许白杨做事谨慎,又好好地想了一遍方似琪布的局,说:“此计可行,我只怕……”
方似琪说:“您怕一而再再而三,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会没完没了。您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姐,今后不管遇到任何事,只要不和阿姐扯上关系,我自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许白杨不禁佩服方似琪的聪慧,竟然能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不过正因为她聪明,许白杨的担忧之情也更重,说:“当初阿芳姑娘跟我夸奖你如何如何地聪明,厚厚的一本书看过一遍能倒背如流,高深的灵术别人学习三个月也学不会,你一天就能融会贯通。有个聪明的孩子,我本应该乐开了花,可是我当时却异常害怕不安。”
方似琪说:“为什么,我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本事和头脑,您有什么不安的?”
许白杨说:“我当时突然想到了一句诗,‘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你用智谋消除了任天问的疑心,我又想到了这句诗,你为鼠妖老人的冤案筹谋布局,我想到的还是这句诗。”
方似琪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说:“您想多了。”
许白杨说:“你回家的第一天,就遇上一件牵扯到阿芳姑娘的事情,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方似琪满不在乎地说:“天意如何我不管,我方似琪做事,向来只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