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各国的居民住宅,大多不设防护网,也不安防盗门。我所见到的楼房阳台,没有一处是安装了玻璃窗而封闭起来的。欧洲人喜欢敞开阳台,享受自然风景和空气。但意大利有些不同,我在罗马看到的一些住宅,在一层安装了防护网。当然只是在一层,其他层的窗子就见不到了。
法国巴黎多单行线,街头停车也是单一地停在靠左的一侧。巴黎的街口大多不像中国街口呈十字型,其路口往往连接着五六条路,凯旋门那里,竟然连接着十二条马路。巴黎街头最具特色的不是咖啡座,而是四处飞的鸽子,它常常漫步在人行道上,离人几步远的地方。在“老佛爷”商场的门外,我看见许多身材苗条且个子不高的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吸烟。
在巴黎,中国人最集中的地方是埃菲尔铁塔。那天我们去观光,在排得很长的队伍里,可以看见许多黄皮肤的国人。走在街头的国人很容易辨认,男的穿西式制服的多,但不一定带燕尾。另一个就是国人大多套头斜挂在背包,那是防备被人抢了去。
在埃菲尔铁塔北侧的一条街的路北,有一家中国游客常光临的香水店。香水店的斜对面,有一家专为中国旅客开办的中餐馆。中午时分,参观完铁塔的人就会到这里来吃饭,一时间屋里会挤得满满当当的。
在欧洲,我们旅行团的早餐都是自助餐。一般有凉牛奶、热咖啡、果汁、煮鸡蛋或摊鸡蛋、面包片、小盒的草莓酱、蜂蜜、黄油、奶酪等。我们的午餐和晚餐多在中国餐馆用餐,有土豆、豆腐什么的,那味道自是很一般的。在意大利,我们吃过两次以意大利面条为主的意大利餐,在德国吃过一次德国餐。德国餐的主食是每人一个很大的猪肘,佐餐的是很浅的一盘白米饭粒和一盘蔬菜沙拉,外带一杯啤酒。据说法国人用自助餐时自己煮鸡蛋,只煮3分钟,捞出后并不剥皮,而是去掉一头,然后用勺掏着吃。
在罗马,我特意看了一下在街头进午餐的“老外”。他们只是站在快餐店柜台的旁边,全部饭菜是:一个热狗、一盘加沙拉的蔬菜(或什么作料的蔬菜)、一瓶白水或一瓶啤酒。在中国人看来,这饭就是没菜。不过我不大赞同哪国菜最好的说法,各国的菜是各国生活习惯的产物,各国的菜有各国的特色。否则的话,全世界就只有一种菜了。世界上没有好吃不好吃的饭菜,只有你爱吃不爱吃的饭菜。
罗马街头随处可见漂亮的意大利女孩和小伙子。他们大多个头不高,但鼻子却像雕像一样。男孩子多穿牛仔裤,身上背着我们常能看见的北京学生背的那种背包。女孩子也多穿蓝色牛仔裤,不过头发的颜色各异,有黄色的,有黑色的,有褐色的。这与德国人不同,比较标准的德国人多为金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眸。
德国是“奔驰”车的产地,但却很少能见到我们常说的“大奔”。德国街头和马路上的奔驰很多,却多为“小奔”,就是和其他车的车型、大小相仿的。那里的人似乎没有开“大奔”招摇过市的习惯。
罗马街头有很多摩托车,它的出租车多为白色的“菲亚特”牌小轿车,有的还是三排座的。还有一种小型公共汽车,车内只有前后两排座,每排4个座位。
我所走访的欧洲几国,都没有交警和刑警之分。他们的警察是“全能”的,可以处理一切治安和交通情况,而且大多随身携带步话机,有的还带有手枪和手铐。
不过我在欧洲的几个城市里很少会看到警察。在法国的凯旋门前,我见到了一男一女的警察;在埃菲尔铁塔下,见到了两名荷枪的特警在巡逻。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闹市街头,站着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但他们没戴帽子,一手扶着自行车,一副悠闲的样子。不过与之不远的花街上,我却看到了骑马的警察在巡逻。在德国慕尼黑皇家啤酒馆附近的街市旁,一名不戴帽子、身穿便装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不是他腰间别着的手枪,根本就不会想到他是警察。在意大利的威尼斯、比萨和佛罗伦萨,我都没看到警察的影子,只是乘车行驶在通往罗马公路是,我看了一个车队—前边开道的是一辆警车,后面车上的人身穿迷彩服、胳臂上戴在红色袖标,再后边则是卡车运送的装甲运兵车。一进罗马,警察就多了起来,街头、路口,都有他们的身影。意大利的警察比其他国的警察要威风的多。他们都穿正装,制服笔挺。
在法、比、荷、德,从一开始就在机场接我们的导游一直是我们的“导游”;到了意大利就不行了,虽然她一直陪伴着,可导游的事情必须交给当地的“地陪”。在威尼斯、佛罗伦萨都是这样。当然,这些“地陪”都是黑头发的原中国人。佛罗伦萨的那位中国长相和能说流利中国话的大约30岁左右的男“地陪”,他走路匆匆,并不向我们介绍什么,只听他把薄伽丘称作卜加丘。在大卫像前边,他只给我们15分钟,在但丁故居前连个照相的时间都没有。到最后时刻,他把我们带进一家大商场,说半个小时以后在商场外边的小广场集合,然后他就不见了,再也没露面。大概他已经从这块旅客蛋糕中切割完了一块。一问才知他又接其他团去了。
在法、比、荷、德、意街头的厕所都是收费的,3~5角欧元不等,有的有专人在门口看守,也有的无人看守,全凭自觉。而商店、酒吧、旅馆内的厕所是免费的。从威尼斯到比萨的途中,所有的厕所门口都不设收费盘,也没人看守,也不用交费。
威尼斯的汽车“入城费”原为每辆160欧元,我们去的时候已改为180欧元。佛罗伦萨的入城费则是265元。其实带我们的汽车都不能入城,威尼斯岛自不必说,无论比萨、佛城还是罗马,我们的车都须停在城外。比萨提供的是免费公交车,佛罗伦萨的老城根本就不能通行汽车,只能步行;罗马很大,但需要换乘当地司机开的当地汽车。那当然要另花钱。
相比之下,德国的公路质量最好,路上行驶的汽车也非常遵守规矩。那些大型车,永远在三道的中间道走,不管其他两道有没有车辆。车在公路上排起了长队,顺序前行,见不到有车来回穿插,或者见缝插针。一次在途中赶是堵车,路边的停车线道上基本上没有车辆驶进去,偶有也是执行公务的警车。
一进意大利,汽车一会一颠,原因是它的公路柏油铺得不好,隔不多远就有一个明显的凸起的接头。德国人的精细,意大利的马马虎虎,由此可见一般。可佛罗伦萨的商贩偏偏见了中国人就喊“马马虎虎”。不过意大利的高速公路设施还是挺人性化的。公路两侧,不远就会有“SOS”的标牌,上有两个黑色按钮和一个红十字形的按钮。不难猜测,按红十字按钮,示意有伤员或病号,是召唤救护车的;黑色按钮,大概示意抢修车等。不时还可以看到画着勺子和叉子的标记牌,那是提示就餐地的。公路旁的加油站,都附设停车场、商亭或有休息设施的商店,卖饮料、咖啡、巧克力和其他旅游商品。当然还有厕所。
一路上,德国境内的莱茵河畔景物非常优美。一条大河,在山谷中缓缓流淌,河中时有轮船开来,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河岸边,是连成一串的别墅样的红顶房子,从这个城市连到那个城市,几乎不断线。也可以说,它的城市和城市是连在一起的,或说那里的乡村和城市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乡野间的“村落”,现代化的水、电、路俱全,对于居住在那里家家有汽车的居民来说,一切都方便。河这边或那边的山顶,不时可以发现古城堡,令人怀古遐想。
那天,我们的汽车停在莱茵河边上的一座德国小镇旁。小镇干净、整洁,静悄悄,很少能看见路人,即使见到本地人,也看不到好奇的目光。街头两边是一座座古香古色的小住宅和小店,使人感到进入了童话的世界。
在巴黎,我们乘坐的是法国司机开的车。这司机光头,下巴有一抹胡子,长得很像法国国家足球队守门员巴克斯。离开巴黎的时候,我们改乘由德国司机开的一辆可乘20余人的奔驰客车。这司机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脸色却是白中透红。他既不懂中国话,似乎也不会说法语和英语。他和女导游都是用德语交流的。我们中的人想打听司机的年龄,导游说在欧洲刚一接触时,不能问年龄,女人不能问,男人也轻易不能问。后来导游才告诉我们,司机已经53岁,家在德累斯顿附近,那里原属东德,他有两个孩子,已经抱孙子和孙女了。两德统一以后,他开了一个车行(汽车公司)。后来他把车行卖掉了,现在替朋友开车。从出巴黎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陪伴我们,一直到罗马。他是一个严谨的德国人,每天早上都是按时把车开到我们所住的旅舍门前,帮我们往车下的行李舱内装箱包。旅途中,他开的车稳稳当当,非常守规矩。一路上,我只见他发过一次火。那是在意大利境内,当他见到意大利司机乱超车和闯红灯的时候。
在罗马,我们乘坐的是一位意大利司机开的中巴。他31岁,会说英语,所以经常与我们的导游用英语对话,导游也经常把他说的话翻译给我们听。他说他不喜欢法国人,因为法国人太傲慢。他说法国大餐不如意大利面,意大利的面有许多种做法。巴黎再繁华,也没有罗马古老。
我们在欧洲的最后之行是到天主教教廷梵蒂冈。梵蒂冈在罗马城的西北部,实际上是一个只有0.44平方公里的国中之“国”。它的正式人口是365名神职人员,其余则为雇员,包括身穿竖条衣服的瑞士籍警卫。圆穹的圣·彼得大教堂前有三层方型建筑—左右连体的是廊柱构成的建筑,方型建筑和廊柱建筑上都有人像雕塑。大教堂的穹顶有如同王冠的尖塔。进入大教堂,穹顶下是金经坛,其旁侧有分经坛。镶金或镀金花纹的四壁、屋顶的圣经人物雕塑、长着一双翅膀的小天使肩披轻纱的女天使,令大教堂呈现一派金碧辉煌,同时也显透着人间的气息。
在旅欧的途中,我一直思索着这块土地和生活这里的人们,也想到了两次世界大战。在欧洲,法国和德国无疑是最大和最强盛的国家(俄罗斯地跨欧亚,在传统上不被视为欧洲国家),但他们却几次交恶,甚至亡国。法国一度被德国法西斯占领,而德国法西斯也自食其果,在盟军的打击下“第三帝国”彻底毁灭。但在短短的60年的时间里,他们又重新站立起来,成为欧洲最具实力的国家。如今的法国,人口大约在6000万左右,德国人口大约在8000万左右。奥地利也曾经是欧洲的一等强国,但在对拿破仑的战争中终于被削弱了,奥匈帝国也分崩离析。低地国家荷兰,应该算一个小国,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国也曾在自强不息中称霸海上。从荷兰脱离出来的比利时,竟然成了“欧洲的首都”。据说法、德,包括曾经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的小国都意识到,战争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带来灾难。现代世界,最根本的问题还是经济问题;而解决经济问题的出路,就是和平、合作,互通有无,共同发展。欧盟的诞生,使一个千百年来困扰欧洲的死结迎刃而解。我们这次旅行,一路畅通,穿行各国,根本就不用办手续过“海关”。欧元是通行货币,但各国的欧元又有所区别。比如欧元的硬币,一面是统一的标识,另一面则是不同国家的个性图案。买东西的时候,人们不必看个性化的一面,只认统一的面值就行。个性化的一面,让喜欢收藏钱币的人和外来的游客更感兴趣。对于德国法西斯的兴起,政治评论家们有这样或那样的分析和说辞,但我依然闹不明白,一个产生了伟大诗人和许多哲学家的民族,怎么会让灭绝人性的法西斯主义风行一时。
旅途上,经常和导游严虹接触,特别是在汽车长途行驶的时候,我向她提了很多问题,其中也听她讲了一些自身的经历。她已经入了德国籍,但是她还是讲起了和“老外”打交道的感受,这就是:冷—热—冷—热—冷的过程。刚开始认识,对方并不会热情。这可以理解,从陌生到熟悉都有个过程。经过交往,互相接受,你才会感受到热情。但很快你又感到距离,因为“老外”不像中国人那样,朋友就可以不分您我。再交往,友谊加深,你再次感到了“热”,但最后还是觉得“冷”,因为中华文化与欧洲文化有明显的差异。这种差异,很可能是根深蒂固的,难以消除。融合需要时间,甚至需要一两代人的过程。
严虹的爱人,也来自中国。在国外,同胞更容易沟通。他们的爱情,或说从友谊到确定终身,始于一次冒险活动。当时他们住的地方,有一座荒凉的古堡,似乎许久没人居住了。她想在某个夜晚到古堡中去探险,但男朋友却不想去。失望的时候,一个德国男孩自报奋勇和她同去。这天晚上,在夜幕的掩护下,俩人悄悄地摸进了古堡。里边的房子很多很大,寂静的空间给人带来几分恐怖。忽然间,他们听到了嗵嗵的脚步声。他们吓坏了,躲在一边,极力屏住呼吸。一个人影上来了,吓得她惊叫一声。这时候她在对方的手电光在发现,来人不是鬼,而是拒绝同来的男朋友。刹那间,一股感动的暖流冲击着她的胸膛。从那一刻起,友谊升华了。
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使旅途更加美妙。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但原定早上8点10分从罗马达·芬奇机场起飞的飞机直到10点35分才启动。从罗马到北京,需要飞行9个多小时。“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我的心已经飞向北京,飞向自己的家。那乡情,只有较长时间出门在外才能感受得到,才会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