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的存在真实与否
不管有没有我自己
我都会原谅那场火
原谅那些焦灼的日子
我用自己的名字起誓
我用人们传言中的砖头瓦块起誓
天下苦秦久矣
苦秦的人已被践踏得失去理智
人们恨苛刑
恨蛮横无理
恨一家之下的人格失去
不用苛求他们的文物意识
是他们的贫穷才有了这些巍峨
是他们的灾难才有了这些壮丽
人的理性早已被扼杀
疯狂或许是一次最理智的
发泄方式
他们有庄稼
有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
他们有茅屋
有自己贫穷相伴的妻子儿女
他们不会住在九曲回廊里
他们不会生活在雕梁画栋里
鸳鸯被不挡他们辛酸的风寒
绡纱帐不会把他们的痛苦拂去
帝王的妻妾嫔妃是他们早已被抢走的
闺女
皇宫的阉宦侍役是他们被饥饿逼走的
儿子
他们需要的是一碗饭的着落
他们不需要罪恶的华丽
江山社稷是帝王宫廷的话语
他们的话语是沉默
是沉默后的默默无语
不要追问那把火来自哪里
一颗心早已有一团愤怒之火的蓄积
被焚被毁是早晚的事
哪一杆烟锅中的火星
都能造就我的分崩离析
在苦难者的心里
美丽是一回事
仇恨是一回事
不管我的存在与否
我在哭泣
不是因为那把火
而是因为被我耗尽的民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