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用说,在只能救一人的情况下,自然是救李公公,不可能救娘亲的仇人方皇后。
要救人,天啸也顾不上许多,双手抱住李公公,脚尖一点,从火海中窜了出去。
大家一见,从火海里逃生的是祥王和李公公,忙用水泼灭了他俩身上的火。
而这时的火势非常凶猛,就是想救也冲不进去了,方皇后就这么被活活地烧死在了坤宁宫里。
谁都说,这是方皇作孽太多,苍天有眼,给了因果报应。
可不少人私下说,这是皇上在替瑞妃娘娘,和死去的曹瑞妃、王宁嫔报仇。
而李公公去坤宁宫,正是方皇后的传唤,商议怎么弄死朱载啸,以绝后患。不想起了大火,在逃跑中烧着了衣服,若不是祥王冒死救他,他也就象方皇后那样,,烧死在了坤宁宫里。这让他惭愧,从此也就靠上了瑞妃娘娘。
由李公公向着,瑞妃娘娘在宫中也就渐渐地有了势力,有些大臣也靠了上来,这就是官场。
别瞧李公公只是个宦官,但却是司礼监的少监,后由瑞妃娘娘吹枕边风,他也就由少监升为了太监。
大明宦官以“二十四衙门”为主体,便是十二监,四司,和八局。
这宦官权大势众,除了能在内廷任职外,还能出任各种外差使职,成为极其重要的一股势力。
这“二十四衙门”不但掌管宫廷内的饮食起居,还控制全国的军政要务,就是对封疆大史都有杀生权。
“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这句话,指的就是司礼监的庞大权势。
也就是说,瑞妃娘娘有了李公公,那等于是有宰相在帮衬她了。
司礼监是宦官二十四衙门中的首席,也是整个宦官系统中权势地位最高的,一能代皇上批答奏章,传宣谕旨;二可总管宦官事务,任免其他宦官机构的职务;三是兼顾其他重要官职,如东厂提督,南京守备,司礼兼领,司礼外差等。除这之外,还是伺奉皇上及其家族的重要机构,那这司礼监太监的权势有多显赫,可想两知。
司礼监和御马监为一文一武,是最为显赫的宦官部门。
其它十监是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而太监只是宦官中的极少一部分,也就是宦官之首,并非人人都能做太监。除了太监外,宦官中还有少监,监丞,典簿,长随,奉御,当差,听事,乌木牌,手巾,小火者,掌印太监,司正,大使,和掌房。
但让朝中大臣没想到的是,方皇后死后,皇上并没册封瑞妃娘娘为皇后,而是将这皇后的尊位闲置着。
而瑞妃娘娘却没做皇后,但方皇后一死,后宫权力真空。作为皇上的宠妃,她也就掌管起了后宫。
如此一来,曾经欺凌过常美人、瑞妃娘娘、丽儿,甚至是彩蝶的人,不论是妃子还是宫女,谁都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罚跪、掌嘴、喝尿,这是瑞妃娘娘复仇的三部曲。不堪凌辱的妃子或宫女,不是上吊,便是投井。
用不了多久,这一拔妃子宫女全屈死了,第二拔便是曾经给过瑞妃娘娘白眼的人。
时间一久,后宫的妃子、宫女几乎被整了个遍,远远看见瑞妃娘娘主外,这双腿就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那怕是彩蝶重重地“哼”上一声,都能吓得她们全部跪下,任打任骂,百般受辱,都不敢吭上一声。
就是吉祥、如意这八个丫环,都能在众妃这作威作福,更不用说那些宫女了。
丽儿更坏,给常美人做了块灵牌,没事就把妃子宫女集中起来,跪在常美人的灵牌前磕头请罪。有时一天三四回地折腾,弄得妃子宫女见了她就叫“娘”,谁的声音轻了点,她挥手就是掌脸,直打到嘴角出血为止。
后宫被闹得如此天翻地覆,世宗毫无知情。他每回去后宫,反正是闲人回避,妃子宫女鼻青脸肿也看不见,更没人敢喊冤叫屈,只怕遭到报上。他上瑞妃娘娘这,把酒言欢寻乐子,至于少了多少妃子,一概不知。
蓝田玉死了,但杀人的不是天啸,是徐阶,世宗事后也没怎么追究。
天啸是个在外面野惯的人,觉得呆在皇宫里没事做,也提不起精神来。除了和大内侍卫切磋武艺,学了华青子的一套剑法,也没甚么事可做。无奈,他只能整天缠着父皇,说要到外面去闯荡闯荡,请父皇恩准。
可这祥王,就是世宗的开心果,上哪带到哪,就是金銮殿上的龙椅,都舍得让这皇儿坐坐。
“不成。皇儿,你现在是大明的祥王,不再是锦阳庄的少主了。四处闯荡,成何体统。”
“父皇,皇儿那不是去玩,是多结识些江湖人物,对付那可恶的天魔会。”
“剿灭天魔会,这是朝廷的事,皇儿你就别再操这份心了。”
“可是,皇儿呆在皇宫里,除了练功习武,陪父皇说话,就是仰望着天空傻看。”
世宗笑了,觉得这皇儿太不一般了,便语重心长地说:“皇儿,父皇也不想让你不快乐。但父皇老了,往后的大明江山,只能交给你和载垕来打理。皇儿,如你真觉得没事做,就去六部走走,学点东西,日后有用。”
让父皇这么一说,天啸不能再缠着要去宫外了,便点头应道:“父皇放心,皇儿懂了,决不会偷懒的。”
大明六部为史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但天啸只对史部和兵部感兴趣,在那从早泡到晚,也长了不少见识。
直到天啸十岁,世宗将淮安和扬州两府给了祥王,作为祥王的封地,下旨地方选址筑造祥王府。
见来了出宫的机会,天啸便对父皇说:“父皇,这祥王府是皇儿的王府,得皇儿喜欢。皇儿想着去封地,亲自督造祥王府,闲时也可微服私访,视察民情,了解百姓的疾苦。若有贪官污吏,皇儿必惩治,替父皇分忧。”
李公公也在一旁打边鼓,可世宗还是不肯松口,就这么又过了四年,才放祥王离宫去封地。
“皇儿,这剑叫青龙剑,见此剑如同见父皇,可调动地方守军,可先斩后奏,如同钦差大臣。”
看来世宗对祥王不是一般的宠爱,不但给了青龙剑、祥王玉玺,还赠了玉佩和吊坠。
李公公也不知从哪觅来了一匹莫斯科大公国的宝贝,品名血里红,肩高体长胸廊宽,四肢健壮,浑身没一根杂毛。除了马,他还给祥王弄来了两个随从,一个是锦衣卫雷龙,一个是东厂焦乙,功夫都不错,人也忠心。
次日早膳后,就象载啸这辈子都不再回皇宫似的,世宗、瑞妃娘娘、李公公一路叮咛到了紫禁城门口。
老先生带着景升、剑儿、锋邙、梅子、海棠、根叔已牵马候在紫禁城门外,还有辆车轿。
自入宫后,丽儿和剑儿再也没见过面,此时遇上,经皇上恩准,俩人便在紫禁城外又哭又笑的。
待主子们说完话后,彩蝶帮小主子整了衣服,弄了发冠。
吉祥、如意这八个丫环,争着跪地,请小主子踩着自己的背蹬鞍上马。
趁皇上在和小主子说话,李公公对雷龙和焦乙说:“谁都想做祥王的随从,可杂家偏偏把这差使给了你俩,你俩可要好好珍惜,都把眼睛给杂家放亮点,好好地护着小王爷。干好了,杂家会给你俩提升的机会。”
雷龙牵着追风和血里红,焦乙牵着自己和雷龙的马,出了紫禁城。
载啸侧身摆手道:“父皇,娘亲,儿臣都记住了,你们都回吧。到时打北蛮,儿臣会回来的。”
李公公临走前又叮咛了一句:“小主子,这红马烈,奔蹄时小心些啊。”
载啸应了声:“知道了,李公公。”便从景升手上接过金刚爪驮在了身上,叫了声:“都上马,走喽。”就从雷龙手中取过缰绳,这血里红从此也就成了他的备马,伴着主人征战沙场,立了不少功劳。因在皇城,街上人流较大,他也不敢奔蹄,只怕惊吓了百姓,便双脚一夹马肚,抖了下缰绳,牵着血里红缓缓而走。
老先生上了车轿,由根叔赶车,景升他们紧随在后,由北街东瞧西望地出了京城。
雷龙、焦乙都三十出头,佩刀提棍,双目锐利,在锦衣卫和东厂都已干了十来年,只是还没个出头机会。今日成了小王爷的随从,这机会也就来了,谁也不想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掉。这刚出京城,他俩便下马单腿跪地。
载啸聪颖,老先生也让他有机会别错过网络人。“你俩这是做甚么?有话起来说。”说着还下了马。
焦乙道:“小王爷,小的想让你做我俩的主子,不知可否?”
这话问得也够直爽的,载啸点头一笑,说:“继续。继续。把要说的,给本王一口气全说完。”
看来雷龙这人嘴笨,只会做不会说,只把眼睛盯焦乙,干咳了几声。
焦乙就改口说:“主子,凡当差的,谁不想出人头地,给自己争个好前程。小的和雷龙也想,也有志向,也想找个好主子,就是没机会。今日里来了机会,我俩必然珍惜,决不让它白白错过。主子,从今日起,我俩的命就是你的,刀山火海任差遣,决不把事办砸。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就是要灭三族,也决不背主。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做的不做,不该想的不想。主子,该做的,就是掉了脑袋,也不把事办砸。主子,你看?”
“甚么看不看的,起来,本王把这话当真的听了啊。”
“谢谢主子。谢谢主子。”雷龙、焦乙又是磕头又是谢的,可说是满心欢喜。
上马没跑出三四里地,见路旁蹲着个老叫化子,载啸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当啷”一声扔在了碗里。
这叫化子不是一般的乞丐,名叫贼手,是靠卖消息讨生活的人,手下有一大帮乞丐。见有人扔了五两银子,他这头也不抬,将五两银子捏在了手里,说:“除了宫里的,这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想知道甚么就问吧。”
“有了事再问你。”载啸回了句,怕身后有裕王府的人尾随,露了行踪,便朝随从叫道:“往西跑出百里。”
“是,主子。”大家异口同声,已见主子策马就走,血里红的缰绳束在马鞍上,紧随在后,急忙上马追赶。
根叔赶着车轿,不停地挥着鞭竿,他和老先生的马跟在车轿后面。
那贼手见了起身,对从身后院子里出来的几个叫化子说:“那公子一身锦衣,布料全为贡缎,发冠特别,马为极品,又有锦衣卫和东厂做随从,那必是宫里出来的。要不然,京城的公子爷哪来这阵势。我想想啊,这公子至少也是个皇亲国戚,若能交上朋友,四爷五爷就有救啦。你们快去找大爷三爷来,就说我有事,先往西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