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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关注小人物的命运和生存状态——河南吴万夫论

陈勇

大山不语,是因为它的宽容,才有优美无限的自然风光;大海蔚蓝,是因为它的宽容,才有深邃博大的底蕴;谷穗低头,是因为它的宽容,奉献给人类沉甸甸的果实。世间万事万物,都以它的宽容为世界创造奇迹,给生命赋予活力。

吴万夫,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迄今已在《清明》《啄木鸟》《四川文学》《飞天》《雨花》《中国文化报》《文艺报》等全国数百家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评论等300余篇(首),逾百万字。小说处女作《阿香》1992年被郑州电视台拍摄成电视剧。作品荣获《人民文学》散文奖、《飞天》征文奖、《微型小说选刊》第二届“我最喜爱的微型小说”奖、第七届河南省五四文艺奖文学类作品金奖等各类文学奖项40余次。中短篇小说被《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作家文摘》《读者》《青年文摘》等转载,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1976~2000年·微型小说卷》《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双年选》《百年百篇经典微型小说》《中国新时期微型小说经典》《小小说十才子集》等多种选集和中小学语文教辅教材。数篇作品被译介至加拿大、土耳其等国。其中,小说《坠落过程》被收入土耳其大学教材《汉语阅读教程》下册第五课。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金土》《朝圣路上》《挑着的家》《生命的支撑》《捡回的忧伤》等。现供职于河南日报报业集团。

吴万夫微型小说特色显著,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将人的异化揭示得触目惊心、振聋发聩。

驴,哺乳纲,马科。性温顺,富忍耐力,但颇执拗。易饲养,抗病力较其他马属动物强,寿命比马长。《本草纲目》说它“长颊广额,碟耳修尾,夜鸣应更,性善驮负。有褐、黑、白三色,入药以黑者为良。”千百年来,驴始终是一个受侮辱与受损害的悲剧形象。《画驴》中的李鱼,因屡次受到顶头上司刁难,便画了一幅《驴》,以驴自喻,忍辱负重,几经磨难,终于熬出了头,被提升为部门经理。上任伊始,公司便为其配备了一名下手。没想到,人一阔脸就变。李鱼依葫芦画瓢用顶头上司对付他的一套,又对付手下。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新来的大学生也爱画驴,画技远在李鱼之上,并且作了题款:黔之驴,吼尽踢完悲乎哉?看来,这位手下比当年的李鱼更倔强更执拗也更有威胁。李鱼理所当然地要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手下走人,以除后患。没有天敌的动物往往最先灭绝,有天敌的动物则会逐步繁衍壮大。道理很简单,有天敌就必须时时警惕,并要锻炼出对付天敌的本领。人亦如此。李鱼应当感谢他的顶头上司处处与他作对,不然,就不会有仕途上的飞黄腾达。然而,一旦失去对手,李鱼的前途则令人担忧。因此,没有必要厌恶你的对手,憎恨你的对手,而应该感谢你的对手。真正让你成熟起来的不是顺境,而是逆境;真正让你热爱生命的不是阳光,而是死神;真正促使你奋发努力的不是优裕的条件,而是遇到打击和挫折;真正让你成功的,也许就是你与对手的竞争。

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句俗话没有错,但凡事皆有度,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受恩者涌泉相报,甚至用生命报答,未免不近人情,甚至有些残忍。古人云:“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为人处世,当以宽大为怀。滴水者也要学会换位思考,宽容受恩者。明代洪应明说:“处世让一步为高,退步即进步的张本,待人宽一分是福,利人实利己的根基。”大山不语,是因为它的宽容,才有优美无限的自然风光;大海蔚蓝,是因为它的宽容,才有深邃博大的底蕴;谷穗低头,是因为它的宽容,奉献给人类沉甸甸的果实。世间万事万物,都以它的宽容为世界创造奇迹,给生命赋予活力。《圣经》说:“你待人当如人待你。”西方人主张这是为人处世的黄金规则。这就是说,别人待你的方式,是由你对待别人的方式决定的。这是一条普遍适用的规律。你能宽容别人,别人也能宽容你。这样,人际关系才能融洽。《我欠王鸽一枚蛋》给我们诸多思索。

光棍拾娃好不容易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人——阿香,小两口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亲亲热热就像生活在蜜罐中。可是,身在幸福之中的拾娃在听了几个男人的玩笑话之后,就开始怀疑起阿香来。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拾娃就起来了,匆匆擦把脸对女人说:“阿香,我今天要到城里办事,恐怕夜里回不来了,你在家注意门呢……”半夜,拾娃偷偷溜回家,被阿香当坏人抓破了脸。阿香得知真相后,病倒了——是心病,永远也好不了。阿香回到山那边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那小河的水依旧在不分白天黑夜呜呜咽咽地流。”小说结尾堪称神来之笔,对拾娃的批判达到了高潮。这种无声的批判,起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妙艺术效果。

二、抒写人性之美,描绘人间真爱。

他自己以乞讨为生,却捡了一个两三岁的瘫子女孩和不到半岁的瞎子男孩,挑着他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小镇的人们还看到:尽管他不会做饭,但他一日三餐都在做饭。他是在极力模仿生活,模仿过一个普通家庭的平常日子。他讨饭从不在外面吃。他每次都把讨来的饭菜带回‘家’,再生火重做一次,和两个孩子共同分享。并且每次他都要把灶火烧得浓烟滚滚,直冲云天。”《挑着的家》唱响了一曲爱的颂歌,让我们想起了一首歌《让世界充满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奔驰的列车上,“我”对好奇男孩编织了一个善良的谎言——“我”患了肝癌。一时之间,“我”成了列车上的焦点人物。一个大胖子对“我”说:“回家后给你抄一个祖传治癌秘方,不收一分钱。”周围的人纷纷上前安慰“我”,一位欲寻短见的老大爷幡然醒悟,表示下一站就坐车回家。大家异口同声唱起《祝你平安》,让人感到人间处处充满爱。

《坠落过程》中,当她三岁的儿子从阳台上坠落下来时,“但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却有一道黑色的旋风,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绕过所有的障碍物,穿过一条十几米宽的马路,向她的儿子坠落的地方冲去。当人们愣怔过来的时候,发现她正跌坐在地上,三岁的儿子在她的怀里哇哇大哭。儿子安然无恙。她却脸色惨白。”这是一篇关于母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的作品,小说将人性之美与人间真爱,描绘得淋漓尽致,感人至深,荡气回肠。

一对看夕阳的老人,在山崖如醉如痴地欣赏夕阳美景的时候,突然发生意外,他不小心滑下山崖,幸好被老伴拽住。在众人的帮助下,他终于获救了,但老伴却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每天,他都要推着老伴去看夕阳。这个镜头定格于人们的脑海里,成为夕阳里美丽的一景。

吴万夫的《看夕阳》,为我们讲述的虽是一则外国老人的生死恋,却同样感动了千千万万个中国人!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而,这对看日出的外国老人,却用实际行动否定了这一流传甚广的说法,为爱的画廊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多少情和爱/化作一片夕阳红……

夕阳是美丽的,看夕阳的老人是美丽的,看夕阳过程中发生的故事,更是美丽的。

三、语言凝练而生动,简洁而传神,富有生活气息,耐人咀嚼,回味无穷。

“阿香停止了啜泣,抬起头茫然地审视着拾娃。透过朦胧的夜色,她看清楚了,拾娃的脸上挂着几道手抓的血痕,深深的,如一个血鬼。阿香这才真正明白了一切!于是她又酸楚地哭起来。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哭出声,只是紧紧咬着枕巾,在心里幽幽咽咽地抽泣。”(《阿香》)

“忆莲把一颗通红的钉子,一直钉到王木匠的坟土里,直至看不见为止。忆莲边钉边恶狠狠地骂:‘王木匠,你个遭瘟的,你终于也有了今天!我要把你钉在地底下,永世不得翻身……’忆莲扔了锤子和钳子,猝然抱头大哭起来。”(《端坐在阳光下的女人》)

“二球让银儿向东,银儿不敢向西;二球让银儿撵狗,银儿不敢撵鸡。”(《红裤衩·绿裤衩》)

“摩托车的屁股拖着一尾长长的黑烟,趾高气扬,风驰电掣般扬长而去。”(《有关死亡的三个命题》)

“但东爷对狗,却毫无惧色。那些被东爷治过病的狗,往往见了东爷,多远都要跑过来,摇头摆尾,舔东爷的手,上东爷的身子,亲密无间。人们都羡慕东爷能和狗打成一片。”(《做人》)

只要持之以恒,知识丰富了,终能发现其奥秘。

——杨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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