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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林间女子

城南外有一片林子,绵延而去一直到山的尽头,林子外有一条官道,来来往往的人繁不胜数。

苏沐跟着领路的人走到林子前停下脚步,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在什么地方?”

他回过头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渍,说道:“这霜狼不敢在人多的官道上袭击人,这人就是在林子深处被一只霜狼咬伤的!”

苏沐跟着他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城南外的这片竹林覆盖在这一片大山脉之中,越向林子深处里的灵兽越就越多,也就越危险。

但是树林深处却是不缺美景,当他们走进林子深处之后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湖泊,湖边的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她穿着红衫云纹百褶裙,挽着鸾凤凌云髻,身前还摆着一架琴,琴架上的一角又立有一炉檀香。

女子双手的十指连动,一串悦耳的乐声便欢脱起来,回荡在林间又引起了树上那些鸟儿的共鸣,纷纷叫响回应着琴声。

苏沐看到眼前的景象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不忍心打断这美妙的琴音,他站在远处默默的听着琴音与鸟鸣的合奏,待到一曲弹尽他才回过神来。

坐在琴架前的女子双手轻轻按琴,低声笑了起来,等琴音的嗡鸣声消失之后她才说道:“想不到苏二郎也能被我的琴音吸引,如此看来我的琴艺也提高了不少呢。”

苏沐环视一圈发现带他进来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心中自知是个圈套,却也坦然的走上前,拱手说道:“在下与小娘子素不相识,不知使人将我引至此处有何用意?”

女子将身前的古琴往前稍稍推了几分距离,让右手手肘抵在琴架上,将头微微一侧枕在右手上,慵懒的斜着头将苏沐望着,说道:“虽然苏二郎不认识我,但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苏沐静静的站在一旁盯着女子,女子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伸出左手玩弄着鬓角的发丝,说道:“苏二郎也太无趣了些,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女子站起身走到苏沐身前深深的福了一礼,说道:“小女子的名讳苏二郎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家主人要我来告诉你长孙冲想要对付你,而且呢,据我家主人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对苏二郎可是很不利的呢!”

苏沐忍不住一挑眉,心中想着这个女子时不时以这样的口吻挑拨自己,看来是很擅长诱惑勾引男人的,他淡然道:“某未做亏心事,又何惧长孙冲的威胁。”

女子说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声誉没关系,可是你不在乎你亲人的安危了吗,你父亲可是镇军大将军,出征在即,倘若稍有差错,可是要.。。”她顿了顿,看着苏沐蹙起眉头又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很在乎的嘛!”

苏沐沉着脸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女子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家主人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在十天之内离开长安城,他就可以帮你解决长孙冲这个麻烦。”

苏沐冷冷的注视着女子,他并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尤其是以亲人作为威胁,如果这只是一个逼迫自己离开长安城的陷阱,那倒无所谓,空度禅师已经出关了,之后还会有任务安排,他本就是准备好随时要离开长安城的,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如果不在十天之内离开长安城就会危及到自己亲人的性命,他就不得不猜测这个女子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女子见他半天不说话,有点不耐烦道:“我家主人挺欣赏你的,所以让我来告诉你离开长安城是最好的办法,信是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沐在心中思索了片刻,勾唇一笑,说道:“要是我不离开呢。”

女子闻声掩唇一笑,突然将外身的红衫用力一扯,撕下一片之后露出了诱人的香肩,胸前还有隐隐可见的两座山峰,未等苏沐反应过来却见女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心中愕然之下想伸手推开,惊讶之余还是慢了动作,被她牢牢的环抱住。

女子说道:“林子外有些人,只要我大喊一声,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把事情传开了。”

苏沐脑海里顿时波涛汹涌,强忍着异样的感觉,镇定下来之后艰难的说道:“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女子慢慢的放开了苏沐,她退后了一步对着苏沐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就走了。

苏沐问道:“你为何要牺牲自己的清白来威胁我?”

女子并没有回头,她伸出右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墨黑色的头发全部飘散了下来,她说道:“人各有命,你和我本就不属于同一类人。”

苏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感觉有些落寞,她身为一个权势者的奴仆确实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纵然是他自己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一直到看不见女子的身影之后苏沐才回过神,准备离开时发现女子的那架琴还留在原地,他走到琴架旁,随手拨弄了几根琴弦,琴音随之响起。

苏沐释然一笑,将古琴收进了储物法器中,当古琴化为流光钻进法器之后,看到了琴架上留有一封信,苏沐打开之后看到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方蓉儿”。

长安城的城南有一片大池,其间水流曲折,池中又植有荷花,菖蒲等,是为长安城中有名的休闲场所,名曰曲江池。

而大雁塔就在这曲江池畔,自从封印九黎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登塔了,塔下站在一排官兵守护着,远处走来一个白眉老僧人,还未等他走近,塔下的官兵就已经对他行礼道:“空度禅师!”

空度禅师只是略一点头,官兵之中有一人跑到塔门前将门打开之后又恭敬的退到一旁,空度禅师站在塔门前又叮嘱了一句:“锁门之后就不必开了。”

苏沐从城南城门进来之后远远的看见那座大雁塔,想起昨天回寺的时候听慧心师兄说起的慧痴大师兄也要随大军出征,也是有很久没有见众师兄们了,他信步走向化生寺前的青石砖小道上。

此时刚及正午,来化生寺里祈福拜佛的人也最多,寺门前的接引僧对着进寺的香客一一行礼。

接引僧习惯性行礼之后发现跨门进来的是苏沐又改口道:“六师兄回来了!”

苏沐只是点点头,他看着红木宽桥对面的大雄宝殿又想起了童年时的回忆,他在跟着空度禅师修炼之前一直都是像个普通沙弥一样每天都要到大雄宝殿里诵经,而那时候也正是最开心的时候,犯错了有五个师兄帮他顶着,而空慈方丈也从来没有罚过他。

苏沐走过红木宽桥,进了大雄宝殿,看见一个中年和尚正送走一个香客,他凑上前双手合十唱道:“阿弥陀佛,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沤灭空本无,況复诸三有。”

中年和尚回过头愣了一愣,随即一本正经的回礼道:“阿弥陀佛,我看这位小施主如此精通佛法,不妨就留在寺里与我小叙一夜。”

苏沐勾唇一笑,道:“吃饭还行,睡觉就算了。”

中年和尚脸色一板,说道:“空一,送客。”

跟在中年和尚身后的两个小和尚一愣,虽然不曾见过他们的师傅这般失态,但还是不敢违逆,正想举步送客的时候却听苏沐说道:“慧仁师兄,你再这样我要找小师傅了!”

慧仁拉下了脸,愠怒道:“你遇到挫折除了找师傅还能干什么。”

苏沐严肃道:“我自己就能解决了!”

慧仁说道:“昨晚慧心师弟说你回过寺了。”

苏沐点头,道:“回了,我以为大师傅他有什么任务要安排,我也就没有见你们了。”

慧仁看了一眼殿外,突然眼神一暗,低沉着声音道:“一会晚膳的时候你到食堂等我们,这么久没有回来过了,你还是先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吧!”说完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弟子走了,刚走出两步又听到他说,“他挺想念你的。”

慧仁走后,苏沐也不再继续留在大雄宝殿里,空度禅师是他的大师傅,教他修炼,而空慈方丈则是他的小师傅,教他佛法道理,慧痴是大师兄,慧仁是二师兄,慧心是三师兄,慧静是四师兄,慧明是五师兄,他们都只是空慈方丈的弟子。

化生寺里一共就四处院落,而后院接壤着后山小院,后院就是空度禅师跟空慈方丈以及其他几位长老居住的地方,一般香客也都是不能进的,不过苏沐身份不同,守在后院的弟子也都是认识他的。

苏沐在后院的弟子口中得知空慈方丈在后山小院的卧佛前,他也便离开了后院,后山小院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山下的崖壁上建了一座长方形的平台,有十数步台阶,平台之上又造了一尊巨大的卧佛,卧佛用左手扶住了头,侧卧在平台上像是一个上了年纪发了福的人侧躺着睡觉,很是奇特。

穿着红黄相间宝相袈裟的空慈方丈盘坐在卧佛身前的铺垫上,任由身后的香客往来都不为所动,但是当苏沐刚在他身边站定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询问道:“是苏沐回来了吗?”

苏沐心中一酸,自从他学有所成离开化生寺之后很少回来过,在昨天以前一直都被软禁在府中学习四书五经*****不能出门,细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空慈方丈了,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空慈方丈缓缓的站起身,待他转过身看到站在身前发呆的苏沐不禁微微一笑,说道:“你身上特有的感觉我一直都记得。”

空慈方丈见他抬起头,继续说道:“我每日得空都会来这里静坐,总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这种很熟悉却已经有些陌生的感觉。”

苏沐双膝一弯,笔直的跪了下去,强忍着要哭的冲动,说出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小师傅!”

空慈方丈伸手把他扶起来,欣慰道:“回来就好。”

苏沐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让泪水溢出了眼眶,为了不让空慈方丈看到,他一把抱住空慈方丈,空慈方丈被他抱住之后先是愣了一愣,毕竟一般人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冲上来跟他肢体接触的。

空慈方丈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禅师他可能又要离开长安城了,他临走前已经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你府上了。”

苏沐偷偷的抹净了泪水之后松开了怀抱,问道:“大师傅他要去哪?”

空慈方丈说道:“他走之前是去大雁塔,但之后会去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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