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木是由市里到郊区的中转站。这里像一座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我的目的地是农村深处。出租车生意十分火暴。在这里与司机讲价是不明智的,而我正是一个不明智的人,当然也就一直没有坐上车。值得庆幸的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并未对我所讲的价钱提出异议,很爽快地拉上我。
这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司机,圆帽,墨镜,围脖,手套,还有一件亚麻色的竖领大衣。
车子开动。司机问我去哪。从声音得知她是一个女性。
我觉得应当以温和的态度和他说点什么,这是表示友好和感谢的一种方式。
“经常走这一线吗?”我问。
她摇摇头,伸出一个手指,示意这是第一次。
“也难怪……”我暗想。
道路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农田。我感到单调无味,睡意朦胧而生。
突然,车子停下来。我的眼睛还未闭上一分钟。
“我也去坟地,搭我一程好吗?”一个女人敲着车窗问。
司机回头看我一眼。
我点头。
女人开门上车,坐到我旁边。
“谢谢你。”她微笑着说,声音动人心弦。
“不用。”我脸红红的。
女人身上散发令人昏厥的香气,衣着华丽裸露。她的脸布满皱纹,身上的皮肤却很光滑,少女般的光滑。乳房坚挺,露出白白的一半。只看身体,根本想象不到她的脸。
柏油路已经到了尽头,车子开始颠簸。接下来是令所有司机头痛的山路。如果司机是一个满腹牢骚的人,此时应该初见端倪。我往前瞥一眼。司机没有任何动静。
“去坟地祭拜什么人?”身边的女人问。
“一个死去的朋友,他没有亲人。”我撒谎。
“骨灰被埋在这里?”
“是。”
女人笑笑。
前面的司机只顾开车,就像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
“野冢如果不加细心照料,三年不到就会消失。”
“我知道。”
“他一定是你相当要好的朋友。”
“算不上,我只是可怜他。”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别人都这样说。”
车子又颠簸一下,这一次相当厉害。我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女人的裙子随之掀起,露出白色的内裤与光洁的大腿。我的眼睛盯在上面不愿移动了。女人也没有把它盖上的意思。
“好看吗?”
我支支吾吾,脸红得厉害。
“其实你还可以受更多优待。”女人将上衣脱去,露出年轻的上半身。
我不想看她的脸。我知道,那是一张老脸,看了它会影响兴致。若只看身体,便大不一样。
于是,我开始欣赏她的身体。这个时代的女人,若只看表面决不会猜出她们的年龄。这便是一个例子。光滑的皮肤同样能挑起我的****。我不想描述我看到的细节。总之,那是一种魔鬼般的挑逗,因为里面夹杂着游刃有余的成熟。
半小时后,我已是大汗淋漓。
女人笑出了声。我抬头看她的脸。
年轻、光滑的脸。先前的皱纹消失不见。一张与身体相配的脸。
而我的脸,映在车前的镜子里。那是一张老脸,满脸皱纹。
“为什么会这样!”我惊叫道,“这不是我的脸!”
女人甜甜地微笑:“因为你的性幻想啊……”
“难道……”
“是呀,我的身体可不是免费的。”
我紧紧抓住女人的肩膀:“还给我!”
女人笑而不语。
我使劲地摇晃她。
“我下车了,”她朝我眨了一下眼睛,“谢谢你的青春。”
这时,前面的司机挡住了她,把手伸在我们中间。他在索要车费。
“没钱,没钱!”我气急败坏地大叫。
司机转而把手伸向女人。
“我当然也没有钱。”
她的手仍伸在女人面前,不肯落下。
“为什么只问我要,既然两人坐车,就一人一半!”
“不,我失去了青春,我决不付钱!”我固执地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智慧。
司机点点头,仍旧朝女人伸手。
“不,不,你别问我要,我真的没钱!要不,我把青春还给他。一人一半。不行,一人一半我也没钱。没钱,没钱!……”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她的脸又变得衰老。
我感到精神大振,恢复了本来的面孔。
“没钱!没钱!……”女人双手抱头,大叫着跑出车子,消失了。
“你是要祭妻子的坟墓吧?”司机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十分吃惊。
她脱去帽子,摘下墨镜。紫发的女孩子,长得十分漂亮。
“既然要见死去的妻子,对别的女人幻想实在很不敬。”
我惭愧地低下头。
太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
“今天真是好天气,就不收你钱了。”